章節字數:3054 更新時間:11-11-07 19:46
嵐夾了一塊幹貝到流韻碟中,冷聲道:“你也不嫌累得慌,快多吃些吧!就聽見你在聒噪了。”
流韻抬頭滿懷詫異地看著嵐,轉眼又看一眼碟中的幹貝,眸中有淚水盈睫,語氣中帶著難掩的哽咽,“嵐,這是你第一次夾東西給我吃也。是在安慰我嗎?是嗎?”流韻美眸含春盈盈看著嵐,似乎要將嵐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以此來判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
我隻是嫌你太吵了好不好?
嵐眼波一轉,又夾了一塊胭脂鵝脯到流韻碟中,然後自顧自地喝起湯來。
流韻哈哈大笑,眾目睽睽之下竟然伸手撫上嵐的頭,親昵道:“我那可愛的悶弟弟又回來了!看樣子,這次的容國之行還真是來對了。”
眾人一愣,皆暗暗為流韻捏一把冷汗。那可是冷落如霜,寒似冰山的嵐公子啊!她竟然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麵像撫摸小狗一般的撫摸了他的頭,就算是姐姐,嵐也會豪不給麵子的躲閃開,然後冷眼相待吧!沒準還會放出袖中的銀線纏住流韻的脖子。
額~想想就覺得恐怖。
就在眾人揣測嵐會不會抽出袖中銀線纏住他姐姐的脖子的時候。嵐微微側身一躲,避開流韻造孽的手,然後冷冷斜視了一眼,繼續喝湯。
慕容初輕淺一笑,遞過湯碗給子青,“你剛剛說的奪妻案是怎麼一回事?可有在剛剛那些堂客口中打聽到什麼?”
子青見問,嬌嬌一笑,得意洋洋上前發揮了一下自己包打聽的超凡能力,“奴婢聽大堂裏的人說,秦州裏有個美人,出落得品格端方,貞靜優雅。後來嫁給一個姓江的人家,人多喚她作江氏。江家本來是本地的小小地農,後來因為秦州連年幹旱,實在生活艱苦,江氏的丈夫就打算跑到外麵去做些小生意。江氏本來想著要是可以發些小財,生活也會好過些,也就沒有阻攔。可是沒想到丈夫到外麵之後竟然音訊全無。在丈夫出門之前,江氏就發現自己懷孕了,但怕動搖丈夫出去經商的決定,所以一直瞞著沒說。可是後來生活越來越艱難,江氏帶著孩子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改嫁給了一個姓馬的秀才。說來也是一段奇緣,這姓馬的秀才本來是個酸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心隻想著要考取功名。娶了江氏之後竟為了家中生計放棄了讀書,認真做起賣字畫的營生來。誰知天不隨人願,幾個月前江氏原來的丈夫回來了,見江氏帶著自己的兒子改嫁氣惱不過,就告上了都撫。江氏在丈夫出家門未滿三年便改嫁,有違容國律法,按理是該回歸本家的。可是畢竟是丈夫了無音信在先,而且生活確實難捱,江氏也是逼不得已。秦州中人也有支持江氏和馬秀才在一起的,也有支持她回歸本家的。小小一件案子竟就這樣鬧得滿城風雨。”
慕容初喝下最後一口湯,接過子衿遞上的鹽鹵茶漱一漱口,拿過帕子拭了拭唇,含笑道:“這件案子倒也不難辦,隻是夾了一份情誼在裏麵,所以左右為難。之所以會鬧得秦州眾人皆知,恐怕還是因為這都撫季若白新到秦州,眾人都等著看他是怎麼樣一個都撫。若是判給江家的丈夫,會讓人覺得他鐵麵無情,是冷酷之人。難保不會有人心相背的危險,倒是他在秦州也難以立足了。若是判給了馬秀才,又會讓人覺得他隻一味圖好名聲,想在百姓心中樹立溫良的都撫形象,卻罔顧容國法律,未免虛偽。所以他才左右為難。”
子青見慕容初分析的有理,含笑問道:“那公子認為他該怎麼辦呢?”
慕容初喝下一口梨花晨露茶,笑道:“這也好辦,隻問江氏自己的意願罷了。既然是江氏自己的選擇,自然與人無尤了。”
子青撫掌大笑,“看樣子這都撫是對公子胃口的。他可不是按著公子的想法問了江氏嘛!隻可惜這江氏也是左右為難,隻是一味啼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都撫季若白就暫且將她關押起來,等待明日的判決了。”
慕容初聞言,眸中帶了一絲玩味,含笑道:“這倒有趣。明日必是有一場好戲可以看了。”
次日一早,慕容初等早早洗漱出門。放眼望去秦州街市並不繁華,零星開著幾間店鋪,店中的客人也不多,街上更是隻有些許行人在走,且都瘦弱不堪,行色匆匆。
慕容初一行一路順著秦州官道來到了秦州府。秦州府門前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前侍立著數十個衙役,個個抬頭挺胸,神色凜凜。
秦州府巳時開審奪妻案,現是辰時三刻府門前便圍聚了眾多秦州百姓。人數雖多卻個個斂聲屏氣,不聞吵鬧之聲。
慕容初一行圍上前去,子青子衿簇擁著慕容初一徑往前擠。嵐陪在慕容初身邊小心護著他,偶有秦州百姓擠將過來,嵐便不動聲色將慕容初護在懷中。子青子衿會意,紛紛給嵐製造機會,躲閃到一邊。
慕容初和嵐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麵視角較好的地方,慕容初環顧四周,竟不了見子青子衿。
“子青子衿那兩個丫頭呢?怎麼不見了?”慕容初側身微微仰頭,柔軟的唇瓣竟親吻到嵐的下巴。因著人群擁擠,他和嵐貼得極近,嵐身上男子清冽的氣息兜頭轉麵而來,慕容初臉頰微紅,迅速轉過身去。幸而易了容,嵐似乎也在專心環顧四周,不曾察覺剛剛那一閃而過的輕微觸碰。
“可是和喬木她們在外麵吧?”嵐薄唇微抿,淺淺一笑。疏朗的摸樣仿佛是從水墨畫蜿蜒的曲徑中依依而來的人物。
慕容初頓時覺得兩頰火燒一般,輕聲“哦”了一聲算是答應。沉默許久,慕容初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尷尬得很。
半晌,他才柔聲道:“流韻姑娘不來,不會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她氣惱了吧?”
嵐莞爾一笑,清冷道:“她沒有那麼小氣。早上我去找過她了。她說有時間看這種無聊的案子還不如多在留客居睡會覺,還對皮膚好。所以就不跟來了。”
不多時,巳時已到。眾衙役山呼“威武”,從內堂款款走出一個四十上下麵容消瘦,身形仙逸,身著四品雲燕補服紋樣的男子。他步履緩慢,低頭垂手,眉頭深蹙,似有無限煩惱心事湧上心來。
驚堂木一拍,四周皆靜。
“將那江氏的屍首抬進來!”一聲令下,跪在堂下的兩個男子頓時臉色慘白如雪。其中一個頭戴青衣帽的清瘦男子更是一口氣緩不過來,昏厥過去。圍在外圍的眾人也是滿臉震驚之色。
眾衙役行事極快,不多時便將江氏放在一塊門板上抬將上來。此時清瘦男子已醒過神來,看見朝夕相處的妻子正冰冰冷冷躺在那裏,一塊純白粗布遮住她姣好的容貌和俏麗的身軀。她不再能在他耳畔嬌聲軟語,不再能被自己小心抱在懷裏,頓時心灰意冷,衝上前去一把抱住江氏的屍體,聲嘶力竭道:“珊兒!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離開我!帶我走吧!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
一時衙堂之隻聞得男子哭天搶地的聲音。眾人見他這樣,也情難自禁落下淚來。
季若白三擊驚堂木,那瞬間爆發的震懾之聲在刹那間讓眾人安靜下來。隻見他神色含悲,戚戚然道:“江氏昨夜在獄中隻說她羞見眾人,一頭觸柱撞死在本都撫麵前。如今我命人將她抬到堂上,你們誰將她的屍體領回家安葬?”他遙遙一指跪在一旁,沉默不語的中年男子道:“江勻人,你不是誓要本都撫將江氏判給你嗎?現在你可願意將她領回家安葬嗎?”
江勻人冷冷瞥一眼江氏的屍體,冷聲道:“此等不貞女子,夫君出門未及三年便改嫁做人妻。小人若將她領回家安葬,隻會肮髒了江家的墳地,小人要愧對江氏列祖列宗的。所以恕小人不能如大人所願。”季若白眉毛微揚,唇角含著似有似乎的笑意,指一指抱著江氏屍體的男子,朗聲問道:“那你呢?馬秀才,你可願意將江氏領回家去安葬?”
馬秀才輕輕放下江氏的屍體,重重朝著季若白磕了三個頭,哽咽道:“珊兒自從嫁於小人為妻,一向溫柔體貼,處處以小人為先。操持家務,照顧家中老母,無不盡心盡力。小人和她情投意合,隻恨不能代她去死。小人願意帶珊兒回家,望大人成全。”
季若白撫掌大笑:“好!果然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堪可托付終生。江氏,遇見這樣的男子也算是你今生之福,還不快快起身和他雙宿雙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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