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746 更新時間:11-08-13 20:08
月光清冷鋪開夜的舞台
月下魔術師踏著輕快的步子走來
薄唇輕啟念出一句
ladiesandgentlemen
目光聚集
yes,it‘sashowtime
【1】
那個夜晚,新一擠在人群裏,和身周每一個人一樣的姿勢仰望著天空。
距離怪盜KID的預告時間不到一分鍾,已經有人開始對著手表倒數計時。
倒計時的人越漸增多,聲音也越漸增強。
“5!”
“4!”
“3!”
“2——”
“1——”
現場瞬間安靜,仿佛之前的熱鬧完全沒有存在過一般。
所有人都屏息靜待著,那道白色的身影來襲。
偌大的廣場,人山人海。寫著KID的燈牌紡著炫目的光彩。
一分鍾過去了,他們等的人還沒有來。
廣場邊的建築上掛滿了鈴木集團的標語,TCL的液晶屏上,反複播放著鈴木次郎吉誓要抓住白衣怪盜的宣言。
五分鍾過去了,魔術仍未開場。
廣場上空,十幾架直升機來回盤旋,轟鳴著卷起一道道勁風。
十分鍾過去了,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新一看了看手表,再回望天空。
月無瑕,白影不現。
紳士是不該遲到的。愛裝模作樣的紳士,更是不會遲到的。
心下懷疑著KID可以的行徑,新一退出人群,直奔寶石展館而去。
他的推理告訴他,KID沒有在人群中張揚而華麗地出現是有原因的。他的直覺告訴他,今晚KID不可能成功帶走寶石。
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小偷,失約了。
【2】
隔天的報紙連著幾個版麵都是對怪盜KID沒有出現的原因分析。次郎吉的頭版頭條美夢又一次被他口中那個可惡的小偷奪走。
新一架起半月眼用眼角餘光看著暴走的鈴木老爺爺,腦中一邊飛快思忖KID失約的原因。
無懼無畏的怪盜仙人不會因為害怕而退縮,否則他也不會專門寫一份預告函送出。
那麼……
沒有頭緒的思考是難以進行下去的。新一認為,自己沒有必要為一個失手的小偷耗費過多的心神。
【3】
從鈴木次郎吉的豪宅走出後,新一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昨天的廣場附近。隔了條街,他能看到不遠處廣場的一角。
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新一轉身,打算回家去。
廣場邊的這條街在鬧市區,不少小商小販都聚在這裏,十分熱鬧。
新一隱約聽到似乎有人在討論昨天的車禍。他剛想豎起耳朵認真去聽,卻被一個從邊上跑來的人猛地撞了一下。
倒退了兩步新一才站定。撞人的人沒有道歉,反倒是加快了步伐跑了開去。
小偷!
新一第一反應把手伸進口袋,錢包果然沒了蹤影!他往那人逃跑的方向望去,那人早沒了人影。
帶著米黃色鴨舌帽,衣服是墨藍色的。身高約一米六,身材嬌小。這是那人唯一留在新一腦中的印象。
如果沒錯,那應該是個女孩。
又愣著往那個方向看了很久,新一才無奈地歎了口氣。
自認倒黴,他聳肩往米花鎮2號街走去。
【4】
整整三個月,以往一直作案頻頻的KID都沒有一丁點的消息。
其間鈴木次郎吉不知又從哪裏弄回了什麼寶石,挑戰書占了三頁的報紙。這回,KID竟連回應都沒有給予。
就像十年前一般。KID忽然就這麼失去了蹤跡,悄無聲息,杳無音訊。
【5】
其實新一並不是很關注那個愛出風頭的小偷的。之所以在意那個人,也僅是因為對方一次又一次地扮成自己的模樣作案,仿佛自己的臉就是那家夥的保命符一般。
這讓新一那旺盛的好奇心再抑製不住,總想揭去KID的單片鏡看看他跟自己到底是有多麼相像。
本以為失蹤的怪盜不會再擾亂自己的生活了,誰知小蘭的一通電話證明了他的這一想法是個偽命題。
電話裏小蘭說,有人交到警察局一顆寶石,和KID失約那日要偷走的那顆一模一樣。鈴木次郎吉將兩顆寶石拿去鑒定,發現警察局出現的那顆才是真品。
掛了電話,新一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怪盜,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將寶石調了包!
縱是不敢相信,新一仍然不得不承認,那場寶石戰役,他才是慘敗的一方。
心上仍是不甘的,即使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新一決定要去那個展館,他一定要找出KID的犯罪手法!
【6】
顯然一邊走路一邊思考的行為是不好的。
這次,輪到新一撞到了別人。
他狠狠地撞到了路邊一位側著身子的少年,劇烈的碰撞讓他從思考中抽出神來。尷尬地說了句抱歉,抬眼,四目相對。他本來還想再對自己撞到人的行為做一些解釋,卻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驚愕得再吐不出半個字來。
兩人,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孔。雖然不同的衣著和發型沉澱出他們不同的氣質,但那宛如雙生的樣貌,任誰見了都會認為他們是一對雙胞胎的。
這個人……
新一毛重第一個跳出的是怪盜KID的身影。那個快假扮成自己且屢試不爽的家夥。
對方顯然也因新一的樣貌而嚇了一跳。但他還是快新一一步反應了過來。他微笑著,對新一點了點頭,說:“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對方的禮貌令新一覺得更加尷尬。他勉強勾起嘴角回應對方的微笑,看對方側身從自己身邊走過。
隻剩背影時,新一恍悟覺得剛才自己應該找個借口問出對方的姓名。
怪盜KID,真的會是那個人嗎?
再望過去,那人已經消失人海,沒了蹤影。
【7】
“有介,你回來了。”
手剛搭上門把,少年便聽到門內傳出的聲音。
輕笑著扭開把手,進門,果然看到那個女孩,坐在僅有客廳的房內,對他微笑著。
有介緩緩帶上門,換了鞋,才抬眼再望向女孩的方向:“嗯,我回來了,悠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鈔票,有零有整,遞到女孩麵前:“給,今天的收獲。一共十七萬三千零二十七元”
原本笑容燦爛的女孩表情瞬間僵住,她怔怔接過錢,眼裏竟帶了幾分驚恐。
細心的有介自然是發現了悠理的表情變化。從他第一次把自己從外麵偷來的錢交給悠理的時候,她便是那副表情——惶恐著,不安著。
“怎麼了?”他問。
悠理用力搖頭,給了他跟以往一樣的答案:“沒事。”她站起身,把錢藏到床下一個鐵盒子裏,“再有五十萬,美佳的手術就可以做了。謝謝你,有介。”
“嗯?”有介疑惑著,“為什麼要道謝?美佳不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麼?”
被有介反問,悠理瞪大眼,張了張嘴,最後垂下頭,帶過了話題:“你餓了嗎?在外麵走了那麼久。”
話題就這麼被轉開。
有介這才想起今天在外麵發生的事。
他為自己倒了杯水,笑道:“悠理,你知道嗎,今天我在路上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個和我長一模一樣的人……”
“哐當——”
有介興奮的話被餐盤落地聲打斷,他抬頭,隻見悠理傻愣地站著,眼神空洞……
【8】
仍是與那個廣場相隔一條街的那段路上,新一第二次丟了錢包。
回顧當時的情況,唯一與他有身體接觸的,是那個長得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那個少年。
他還記得那時少年的表情,清澈的眸中帶著說不出的訝異。在那種情況下,他還可能分神偷走他的錢包嗎?
轉念一想,可能性絕不為零。
如果對方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和自己及其的相似……
怪盜KID……
這個名詞又一次浮現在了新一腦中。
若是這麼想,一切也就符合邏輯了。況且,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偷走偵探錢包的,也就隻有那個神乎其技的怪盜了。
挖出一個謎團,其上便會連有另一個謎團。
怪盜KID,怎麼可能做街邊的小偷呢?
不將謎底全部解開,新一是不會甘心的。
下了決定,新一從抽屜裏翻出一個全新的皮夾,沒有裝進鈔票,直接塞進了口袋裏。
等著被偷的人總是比莫名被偷的人有著更高的警惕性。新一知道,他這兩次被偷,絕對有一定的幹係!
【9】
一投石起千層漣漪。好奇心旺盛的結果便是,拔起一株小草,卻發現其下連接著遠遠超過想象的龐大根係。
新一徘徊在那條街上,看著手上的偵探手冊。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隻是想要調查一個失蹤的怪盜,為什麼能牽扯上一個少年盜竊集團。
這條街上的居民們幾乎都被那群人盯上過。新一這一路問下去,可謂怨聲載道。
整合了一下手上的資料,新一發現了問題所在。
那個盜竊集團剛開始隻是偶爾作案,流竄與街道中,偷走一些行人的錢包或是偷走一些微不足道的食物。而今,他們已經開始入室行竊。若不是街邊的攝像頭拍下了他們入室的過程,誰也想不到自己家中不翼而飛的東西是他們偷走的。
沒有指紋,沒有失落的毛發,甚至,被撬開的鎖上沒有撬痕。那群人穿著平時作案時的衣服。褪去偽裝,誰也認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從小偷小摸到現今的高智商犯罪,猶如電子的軌道躍遷一般,像是吸收了足夠的能量,瞬間達到了質的飛躍。
而那一切的改變,是從怪盜KID消失半個月後開始的。
似是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新一卻依舊理不出頭緒。
這時,他發現有幾個人從身側靠近,將他圍住。
“有介,今晚還動手嗎?”
一句話,讓新一一個激靈。
【10】
門開了又關。
窩在沙發裏的少年抬頭:“悠理,你回來了。”
“嗯。”悠理點頭,把手上提著的空餐盒放在玄關口的鞋櫃盯上,滿臉疲倦。
看到悠理這副模樣,他知道她又去醫院陪了美佳一夜。他垂下頭:“美佳還好嗎?我……是不是應該也去看看她?”
聽到這個問題,美佳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她發現少年並沒有看著自己,似乎鬆了一口氣:“不用在意,你為她做了那麼多。”
這個借口顯得冠冕堂皇,悠理自己也有幾分心虛。她觀察了對方一陣,問道:“有介想去看美佳嗎?”
“……”有介的頭垂得更低,“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對於自己此刻的心情,還有對於自己所有的過去。
他的一切都是悠理告訴他的,關於美佳,還有那些所謂的“同班”。
他們依賴著一個少年不良組織生存,每個人都遊手好閑,唯一的生活來源,是偷竊。
有介從來不認為自己真的是那樣的人,可……
當他發現自己能以飛快的速度偷走別人的錢包,能十分熟練且不留痕跡地撬開及其堅固的防盜鎖之後,他相信了。
自己就是在這個腐爛世界裏生存的人,苟延殘喘地活著,燃燒盡了那微不足道的自尊。
有介指了指餐桌,上麵整齊地放著一疊鈔票:“昨晚的成果,我放那了。”說著他起身,拎起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穿上,“我出去了,今晚打算幹一票大的,一勞永逸。”
說的人輕鬆,聽的人卻蒼白了臉頰。
“有介,停手好嗎?”悠理的聲音裏帶上了懇求,“不要再做了,求你了。”
有介怔住了。
他看到,悠理哭了……
【11】
悠理哭了很久。
有介一直站在她身旁,不上前,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靜靜聽著。
悠理的哭聲中夾雜著她細碎的道歉聲。有介越聽越是糊塗,也越聽越是害怕。他不明白這句“對不起”背後的意義。本來就身在地獄裏,他以為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了,就像遊走在自己軌道上的電子,再怎麼橫衝直撞,也都是毫無顧忌的。
漸漸的,悠理的哭聲小了。她擦幹了臉上的淚,看向有介。
被他那麼一看,有介直覺渾身都不自在。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像是你有一個寶箱但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麼,而直到裏麵內容的人此時一定要告訴你其中的秘密一般。
可他不想知道……
一點也不!
在悠理開口錢,有介橫下心堵住了她的話:“今晚最後一次了,大家都在等我。你放心,湊齊了手術費,我一定會讓一切都結束的。”
是承諾也是保證。他在說這話時心裏卻充滿了不確定。
犯罪也會上癮,那是一種能興奮神經的快感,越是輕鬆的成功,就越容易令人沉溺。
此時他不由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那個人的人生是什麼樣的?亦是和他一樣,桎梏在黑暗裏,越陷越深嗎?
不會。
那是他給自己的答案。
那個宛如自己雙生的人,他打心底希望,他能幸福。
【12】
耍了點小聰明,新一終於成功地拜托了那群人。
不得不說他這張臉起了很大的作用,一個小小的誤會,讓他收集到了不少的訊息。
首先是那個和他長得一樣的人,名字是中島有介,不良少年團體中唯一女性中島悠理的堂弟,據說也是個孤兒,兩個半月前被悠理帶到了團體之內。中島有介的能力十分出色,即使沒有身體上的接觸,也能猶如變魔術一般竊取到他人的財務。
另外,中島有介的開鎖技術也是一流的,再加上他靈活的頭腦,帶領著這群不良少年撈到了不少的好處。
最令新一在意的是,那個人,中島有介,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模仿出別人的聲音!
怎麼想,那個中島有介就應該時KID無疑。可新一始終在疑惑著,怪盜KID怎麼會進行這種下三濫的犯罪?
看來,不入虎穴,難得虎子。
新一從那群人口中得知,他們這次行動的目標,是街尾的大場銀行。
他想,他有必要,去那裏看看了。
【13】
剛出門有介便有不好的預感,而這種感覺在他見到眼前幾人之後便更加強烈了。
此時在他麵前的是這夥不良少年中的幾個高層人物,也是今晚要和他一同作案的夥伴。
由於大家分布得很散,便沒有選出特定的老大。團體內誰偷得多誰膽子大便會有那麼一些個所謂的追隨者。
一開始,有介並不受重視,團體內的人也似乎隻是為了給悠理麵子才偶爾理他。悠理告訴有介說他們是他的朋友,有介感受不到其間所謂的友誼,倒是看到了不少的陌生。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看出來了,這個團體之間隻有利益關係。
一切正如他所想,大家除了分贓,幾乎沒有什麼聯係。直到後來,有介完美地完成了那群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他們開始重視他,靠近他,也可以說是利用他。
他們利用他,他也在利用他們。
犯罪,不僅要靠技巧,還需要頭腦。
既有技巧又有頭腦的人,一下成為了團體的中流砥柱。
有介環視身邊的人,從他們的眼中他讀出了幾分疑惑。
蹙眉,有介問道:“怎麼了嗎,恭彌?”
他的視線直逼向身旁一個小他兩三歲的少年,他知道他向來膽小。
被他這麼一問,恭彌馬上就說了:“剛……剛才有介哥不是穿這樣的,一下子這樣了,是不是……嗯……”
“嗯?”恭彌沒有邏輯的回答聽得有介一頭霧水。
一直站在恭彌身邊的南司提恭彌回答了他的問題:“有介,十分鍾前我們剛聊過,那時候你不是穿這身衣服的,而且發型也不太一樣。你是有什麼特殊的行動嗎?”
最後那個問題南司問得格外小心。深黑的眼睛不敢直視有介,時不時飄向一旁。
特殊行動嗎?
有介莞爾:“我出去走走,一會回來把今晚的計劃告訴你們。”
沒人阻攔,有介很快便走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掛著的笑容瞬間垮下。
有介發現,他的心跳快得異常。
那幾個人之前看到的人是誰?
發型不同,衣著不同……
他瞪大了眼……才出了答案。
是他!
【14】
大場銀行位於街尾拐角的地方。門對出去是一個大廣場。
有介不太喜歡這個路口。悠理告訴過他,他就說在這裏出的車禍,肇事司機跑了,她沒有錢更沒有辦法,隻能把他帶回家照顧。
馬路很寬,沒有紅綠燈的阻攔,走在這條路上的司機們都不願在路口處減速。而大場銀行的存在正好成為了司機和行人們的盲點。
會出車禍,也隻能怪自己不小心了吧。有介這麼想。
他邁前幾步靠近路邊,再轉頭仰望大場銀行巨大的標牌。
車禍已經過去三個月了,他已不像再去心煩。此時,他的目標就在眼前。
金色的標牌映進天藍色的眼睛裏,漂亮的眼睛眨了幾下,眼珠卻始終鎖定在目標之上。
“請問是中島有介君嗎?”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介朝聲源處轉去。
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站在他的麵前。
有介退後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之後,才問道:“你是誰?”
被問到這個問題,新一有些意外。怪盜KID不會不認識他,不過,KID就算認識他,也一定會裝蒜的。他淡淡道:“我叫工藤新一,是個偵探。”
對方已經將自己的身份公布,那輕描淡寫的表情讓有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處。
有介的腦子飛快地在轉動,一連串冒出了許多的疑問。工藤新一?好熟悉的名字。他為什麼會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樣?他是偵探,突然找上了他這個小偷目的為何?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的?還有……
藍色眸中陰晴不定。
腦中的問題是有介想破頭也得不到答案的。此時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眼前的人就算剛才司南他們遇到並且認錯的人。
有介漸漸冷靜下來,眼中又恢複了一片湛藍。他不知道那群人透露了多少訊息給了眼前的偵探,所以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格外的小心。
每一步棋,都是試探。試探對方的深淺,同時也試探自己的實力。
有介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該不會……”他頓了頓,“我是你什麼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明顯的玩笑話惹得新一一笑。他當然不是來侃家常的。他說:“我隻是對魔術很感興趣,所以特地來向你請教一二的。”
“魔術?”有介反問。
新一注意到了有介的重點。他故意加重了“請教”二字的讀音,有介卻似乎更關注那“魔術”一詞。
自詡為“世紀末的魔術師”的人為什麼在聽到“魔術”一詞是驚訝了。
新一再朝有介望去看見他換去了戒備,忽然快步上前,雙手勒住他的肩膀,目光裏全市懇求的味道:“你是不是認識我!三個月前的我!”
突如其來的問題打得新一措手不及,對弈的棋局就這麼被打亂。
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落錯棋子,卻是棋局的一開始,棋盤便出了錯誤。
可惜那能解決問題的鑰匙,他們倆誰都沒有。
有介在新一眼裏看到了茫然。一開始他並不敢確定,卻越看越是絕望。
莫名的怒火從胸中湧起,不知道是對新一的還是對他自己。
他狠狠地推開了新一,自己也因力的相互作用而後退了幾步。
踉蹌著,有介一腳從人行道邊緣踏空。失去平衡的身體一下摔倒了車行道上。
這時,一輛小轎車從轉角拐來,速度飛快……
【15】
一拐彎便看到跌坐在地的有介,司機根本來不及減速。他狠狠按了兩下喇叭,甩著方向盤從有介身邊繞過。
輪胎摩擦泊油路發出刺耳的聲響。轎車險險從有介身後擦過,近得幾乎都貼著他身後的衣服。
如此驚險的一幕,新一也來不及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直到車子呼嘯而過,新一趕忙上前,拉起地上的人:“你沒事吧?”
有介似乎被嚇呆了,眼睛睜得老大,卻看不出他在看什麼方向。
“中島君?”
新一把他從地上拉回人行道上,又喚了他一聲。
終於,有介有了反應。
清澈的眸中有了神采,卻和剛才不太一樣。
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新一發現,他已經無法想剛才一樣,一眼便將對方看穿。
這種感覺他當然知道。那時他站在月下,與他相對而立的,是著有一襲白衣的紳士,冷靜地帶著世人所讀不懂的麵具,睥睨著……
他說:“工藤,你可以離開了。”
那聲音意外的低沉,帶了暗啞,卻堅定著。
【16】
夜很深了,大場銀行正門上方的霓虹燈已經熄滅。
有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又一次跑到大場銀行門外。
原本預定在今晚進行的盜竊活動臨時取消了,隻因為那個叫工藤新一的偵探的出現。
其實原因不止這些,在下午那輛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腦子裏竄出了好幾個不該出現的聲音。
“KID!”
“快鬥!”
“黑羽君……”
陌生的聲音在叫著他所陌生的詞彙。在他的認知裏,他所能夠聽到的應該隻有悠理或是美佳的聲音。
美佳嗎?
有介努力地回想著。
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十分的陌生,當然,悠理的名字甚至還有他自己的名字他都不覺得熟悉。
那個會不會是美佳的聲音呢?可是美佳為什麼會那樣叫他呢?
他得不到答案,悠理總是隱瞞著一切,躲著他。有介苦惱著,卻又怎麼也舍不得對她發火。
那不是一種感情,而是一種情緒。仿佛有介他天生就無法對女性發任何的脾氣,他是……紳士!
又一個與他完全不相幹的詞語闖入他的腦中。明明應該很不協調,卻是意外的和諧。
那個叫工藤的人,他會知道嗎?
雖然小偷不應該去找偵探,但他決定冒這個險。
人總是要走向未來,但並不意味著可以遺忘過去。
即使,那不為人知的過去存在於地獄裏。
有介環視四周,那個工藤新一真的如他所期望的沒有留在這裏。他握緊了拳頭,做下了一個決定。
這將是……一次釣魚遊戲……
【17】
在今夜之前,有介便已經將一切需要調查的工作都做好了。
大場銀行有前門和側門兩道門,側門是兩重加厚的防盜門,直接通向保險櫃處,而前門一共設有三重門。第一層是鐵柵欄似地伸縮鐵門,第二層是卷簾門,而第三層卻是隻捆著一把加粗的單車鎖的推拉玻璃門。門的右上角有一個攝像頭,隻有夜晚的時候會打開,並沒有特殊監控室,隻是在銀行出事之後才會有人調出裏頭的錄像查看。
而銀行內部,大廳的四個角各有一個攝像頭。工作間的每個工作位設有一個攝像頭。位於銀行最裏麵的保險櫃,則由兩個攝像頭從不同方位監控著。
要進入銀行靠近保險櫃一共有兩條路可走,直來直往的側門看似距離保險櫃很近且不用躲過那麼多的攝像頭,但相對的要打開那兩重門的難度也大了不少。另外銀行的側門設在一個酒吧的門外,一旦有介撬鎖的速度慢了,就容易被人發現。
簡單分析了一下兩條路線的相對成功比率,快鬥選擇了從前門進入。
雖然表麵看上去它的保全措施做得很好,但在有介眼裏卻全是漏洞。
有介訕笑一聲,從口袋取出準備好的撲克牌。這是一種特質的撲克牌,能在受到劇烈撞擊之後放出大量水汽,這時若是附近有玻璃塑料一類溫度較低的物質,水蒸氣變會附著其上形成小液滴,糊化表麵。
攝像頭再多又如何,如果看不見,一切都是空的。
第一張撲克牌發射出去,能夠附著在攝像頭上的水汽大概隻能維持五分鍾,有介飛快來到前門邊。
一分十三秒,第一道門打開。有介將門往兩邊扯開,金屬相互摩擦,發出不小的響聲。他四下望了望,並沒有人經過。
放下心,他蹲下身子開始解決第二道門。這道門比第一道更加容易,從開鎖到將門拉開,隻用了五十二秒。
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有介隨手便打開了第三道鎖。
大場銀行的全貌展現在他的麵前,比他想象的更加容易。
有介深吸一口氣,平複加快的心跳。他的時間並不多,而且還要防止有人經過。他先用撲克牌蒙上四個角的四個攝像頭,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前門的三道門虛言上,隔絕掉外麵的視線,同時也讓攝像頭在恢複之後看不出大廳內的任何異狀。
做完了這一切,有介迅速穿過了大廳,矮下身子,讓自己被營業台擋住,伸手發射出幾張撲克牌蒙住工作室內的攝像頭,再輕輕一翻身滾入工作室內。
站穩,厚重的保險箱就在有介麵前。
純黑色的保險箱吸收了夜的黑暗,安靜地站立在那。它是裝著罪惡的潘多拉,有介距離它隻有幾步之遙。
他知道,隻要他伸手了,就是無法回頭的萬劫不複。
可是,之遙他伸手了,他的煩惱,悠理的煩惱,都能夠解決。
最後兩張撲克牌發射出去,那是他的決定……
【18】
悠理一早醒來便看到了放在茶幾上的一疊萬元鈔票。
鈔票很新,甚至沒有折角。
她顫巍巍地拿起錢,數了幾張,發現它們上的序號是連著的。於是她直接翻到最後一張紙幣上。
327-407……
一共八十萬。
有介給她的錢,比當初她開口要的又多了不少。
恍惚中,她記得有介昨天對她說做完要幹一票大的。
越想,悠理越是心神不寧。她把錢重新疊好,放回原來的位置,又隨手從衣櫥裏拿了套衣服換上,連頭也忘了梳,直接衝出門去。
繞了兩條巷子又拐了個彎,悠理來到恭彌家門外。
恭彌是不良少年團夥裏最小的孩子,她想從他口中套話應該會容易一些。
悠理深深呼吸了幾口,心底默念一遍一會要對恭彌說的話,便敲響了恭彌家的門。
等了好久,恭彌才出來應門。
門打開,恭彌頂著一頭亂發一副剛睡醒不久的模樣。看到悠理,恭彌明顯大吃一驚,他正打算問好,悠理卻搶先開口了。
“恭彌!你們昨晚去了哪裏!”
“哈?”
“告訴我!”悠理的態度很強硬,視線狠狠地逼著恭彌。
可是。
恭彌說:“我們昨晚並沒有行動呀。”
向來鎮定的悠理的一反常態弄得恭彌一頭霧水,“昨天傍晚有介突然說計劃取消延遲。他會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們就……”
話沒說完,悠理直接打斷了他:“不可能!如果你們沒有去,那怎麼會……”如果,有介是一個人去的呢?悠理被自己腦中突然闖出的想法嚇了一跳。
一個人……那是有多危險!
她無法想象有介是怎樣竊取到那八十萬元的,但光是想就覺得可怕了。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悠理抬眼,文有些不知所措的恭彌:“你們昨天原本的目標是哪?”
“大場銀行。”
四字如錘,用力砸進悠理心理。一時間,她覺得有介是那樣的可怕……
【19】
新一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睜眼,他先看了看表。指針指著六點半的位置。這個時間點,他想不到會有誰來找自己。
該不會是惡作劇吧?
但連續不斷的急促的門鈴聲讓他否定了這個想法。
無奈,他從被窩裏鑽出,下了樓,繞過客廳。
打開門,新一看到院子外鐵門邊站著的人——中島有介。
有介顯然已經按門鈴按得不耐煩了,也沒等新一回應,兀自動手撬開了新一家的大門。
聽到開門聲時他正好把鐵門打開,被他用力推開的鐵門繞軸旋了九十度停下。有介太七啊頭,和新一四目相對。
“我知道神偷先生技術高超,但你既然按了門鈴,就還是等我親自來為你開門比較好。”
有介尷尬一笑:“我以為你不在。”
新一也不戳破他蹩腳的借口,側身在門邊讓出一條通道,對著有介揚了揚下巴:“你撬我家門的理由還是進來再說吧。”
受到邀請的人不再多說,垂下頭穿過院子進了門。
在經過新一身邊時,有介下意識地加快了步子。
眼見的新一發現,有介的肩上濕了一片,有些地方似乎還沾著露水。
露珠因表麵張力的作用,有些還沒有滲進衣服裏。
放眼往外望去,2號街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綠化。唯一能讓有介沾上露水的應該隻有對門阿笠博士家那一株伸出牆外的三角梅。
能讓衣服濕成這樣,想必有介在那裏站了很久。
這也難怪他會不耐煩地自己動手開門了……
新一望一眼自家屋裏的人,搖頭歎氣一聲:“你先坐會,我上樓一趟馬上下來。”
“哦。”有介低低應了一聲,沒有聽話坐下,反倒走到客廳的邊上,靠在了牆上。
一夜沒睡讓他的眼睛有些泛紅。明明很累,但他還是決定站著。
他要讓自己的頭腦清醒。
新一很快便從樓上走了下來,身上仍然穿著上樓是的那套睡袍,手上卻多了一套衣服。
他來到有介麵前,把衣服遞給他:“把濕衣服換掉吧,別著涼了。”接著他走到飲水機邊,倒了杯熱水。
回頭,見有介還沒有動作。
“怎麼了嗎?衣服是我的,你穿肯定合身。”
有介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新一一眼,默默進了一樓的衛生間。
【20】
明明有介和新一的體型看上去沒有差多少,但新一的衣服套在有介身上,就硬是大了那麼一號。
有介穿著新一的衣服從洗手間走出,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而新一則是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他的客人。
“那個……工藤君……”有介輕聲喚出新一的名字,心下琢磨著要怎麼開口接下去的話題。
新一一揚手,示意有介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
有介看了沙發幾秒,又猶豫了一會,才走上前坐下。
剛落座,有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取出一疊錢,放在玻璃茶幾上,推到新一麵前。
“這裏是二十萬,另外的八十萬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錢很新,表麵上的幾張因擠壓折了角,痕跡深刻。
新一沒有關注那疊錢。他的視線一直都在有介身上:“這是你的決定嗎?中島君。”
有介點頭。
“其實,”新一說,“做完看到你停手我很開心。”
“咦!”有介臉上浮現出全如新一語氣一般的震驚表情。
新一吃吃笑道:“抱歉,我還是懷疑了你。所以昨天我一直都在大場銀行附近沒有走開。”這麼說著他似乎又有點生氣,“但我真的沒想到你昨天竟然真的就這樣闖了進去。”
聽著新一明顯抬高的聲調,有介縮了縮脖子。
新一繼續質問道:“為什麼你還要去那裏?”
“我……”有介躲開新一的視線,眼睛瞄向一旁茶幾上的一個水晶花瓶,“我想找你。”
現在回想當時自己的行為,有介也覺得自己欠考慮了。
那時候他隻是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一定勢在必得,而且,在他心底,有那麼一股力量,讓他想要找到新一。
自己這是怎麼了?有介問自己。
可惜沒有答案。
新一一直沒有說話,似乎在等有介解釋“想找他”和“偷銀行”之間的關係。
有介繼續道:“我當時可能腦子有些短路,覺得你一定會關注今天的新聞,當你看到大場銀行失竊的消息,必定會第一時間感到那裏……”話畢,他看向新一,“是不是很蠢?”
令人意外的是,新一搖頭了:“不蠢。那的確是我會做出的反應。”
新一的眼神變了,讓有介覺得有些可怕。新一說:“不過,不是等到第二天新聞播出。我會當場抓住你!”
他的兩手淩空比劃出一個“catch”的手勢,
的確,做完新一是有衝動要衝上去的。可他沒有想到,空手進去的人,空著手出來了。
“是什麼讓你打消那個想法的?”
“因為。”有介伸手又從自己的褲口袋取出了兩張撲克牌,“我準備對付最後兩個攝像頭時,看到了這個。”
他故意放慢了語速,一邊說,一邊分開兩張撲克牌。
撲克間,一張紙條飄落。
紙條上,工整的字跡寫著——米花鎮2號街21號。
那是新一的筆跡。
有介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我不小心忘了你在給我那一百萬時,我問你要過地址……”
“……”
新一默默翻了個白眼,他好像也忘了這件事的樣子……
【21】
悠理在大場銀行門口守了一整天。
看銀行裏裏外外進出的人群,她的心掉到了嗓子眼。嶄新的錢被她緊緊攥在手裏,直到紙幣邊緣割傷了她的手,她才放開。
她一直等,一直祈禱。
從日升,一直到日落。
大場銀行在下午五點準時關了門。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悠理鬆了口氣,轉身準備回家。
抬頭,她發現有介就站在她眼前。
“你……”悠理剛說了一個字,便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有介上前,默默牽起了她的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著,他開始拉著她往回家的路上走。
邁開了步,悠理才發現自己站了太久。酸脹的雙腿像不是她自己的,幾乎感覺不到地麵的存在,軟軟的,任憑有介拉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好一會兒才回複。
待雙腿恢複了知覺,悠理停了下來。
她的動作帶動走在前麵的有介一並停下。
“怎麼了?”有介問。
“解釋。”
“……”有介明白悠理在說什麼,他感覺得到被他牽著的手在顫抖,“那錢不是大場銀行的。請相信我。”
緊握在一起的手稍稍鬆開,然後分開。
悠理甩開了有介的手。
她知道,她要的解釋有介不會給她了。
如她所料。
有介沒有重新牽起她的手。他對她說:“悠理,我要走了。”
“什麼?”
“以後不要再站在路中間等著車撞了。”
“有介,你……”
“再見。”
“……”
一個字也沒有多說,有介突然地背過身去,連驚訝的時間也沒有留給悠理。
他記起來了嗎?
所以才要告別。
悠理依稀記得自己站在大場銀行門外等著急轉而來的車撞到自己以騙取保險金的那一幕。
當時,黑發少年救了她。她毫發無損,他卻受了重傷。
肇事司機跑了,她艱難地把少年抬回了家。她在少年的衣兜裏翻出了一塊巨大的寶石,那塊寶石她在電視上見過,是怪盜KID的目標。那是贓物,她把它偷偷寄到了警局。
少年的身份明確了,她卻完全不知所措了。少年忘記了一切,而她沒辦法幫他。
隻能用騙。而那謊言,越扯越大。
那是她的貪婪,緊緊束縛著少年,拉扯著他,卷他入地獄。
而現在……
悠理看著有介的背影隱沒在人群裏。
她發現,她忘記問他的名字了……
【22】
銀色的鷹隻適合站在高處俯覽眾生。
縱是墜入懸崖,依舊一個翻身,便能九霄沸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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