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63 更新時間：11-10-30 17:20
【ThereisnothingIcouldn’tgiveyou，thereisnothingIwoulddenyyou，ifyouwouldnotdenyme。Openyou’rehearttome。】
（如果你不違背我，你要什麼我就能給你什麼，你要什麼都可以。把你的心交給我吧。）
老鼠一直以為他之於紫苑可以就像是一個咒語。
比如“隻要他受傷，就可以保證紫苑的安全”。
事實上以前的確發生過類似的事。
他以自己受傷為代價保護了紫苑的生命。
老鼠以為這個咒語是無限期的。
但他卻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隻要有“命題”就必定會有“反命題”的存在。
比如“如果紫苑受傷，反過來也同樣可以保證老鼠的安全”。
沒錯。他忘了。
就像忘了這個世界的基本法則是“等價交換”一樣。
以及。
有一個叫做“樂極生悲”的成語的存在。
“紫苑！！”
在老鼠這麼喊出來的時候紫苑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從洞口中不斷冒出的鮮血以它們的主人為中心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色彩鮮豔的湖泊。
原本閃著銀色光輝的的白發也被染上了那樣的顏色。
比纏繞在身上的紅色蛇帶還要鮮紅的，鮮紅的顏色。
對了。
就和紫苑那雙緋紅色的瞳孔一樣。
然而那雙漂亮的眼睛現在卻是緊緊閉著。
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徹底失去了血色，與他周身染上的豔麗鮮紅達到了如同黑與白的對比般強烈的反差效果。
連痛苦的掙紮也沒有。
紫苑隻是那樣靜靜地躺著。
事實上紫苑並不很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看著那個男人拔出槍子彈馬上就要衝出槍膛飛向渾身破綻的老鼠，身體先於大腦作出反應罷了。
“要保護老鼠。”
“不能再讓他受傷。”
隻有這樣的念頭，腳下一個錯步擋了過去。
“這一次換我來保護老鼠。”
隻知道自己受到了一陣劇烈的衝擊。
連海浪也比不上的——
比地震更加猛烈的——
發生在自己體內的衝擊。
沒有痛感。衝擊集中的部位一陣麻痹。
好熱——不。好燙。
好燙。好燙。好燙。
仿佛體內充滿了岩漿。
好燙。好燙。好燙。
仿佛地獄的業火從身體內部燃燒起來。
好燙。好燙。好燙。
老鼠。老鼠。老鼠。
好燙。好燙。好燙。
老鼠。老鼠。老鼠。
老鼠。老鼠。老鼠——
——“紫苑！能聽到我的聲音麼！？”
啊啊。是老鼠。
是老鼠的聲音。
他沒事。
我保護了他。
終於用我的雙手——保護了老鼠。
好高興。
想要見。
想要見——老鼠！
強烈的願望讓紫苑的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
老鼠半跪在地上將紫苑的上身放在自己的懷裏。還沾著血液的頭靠在他的胸口。
“紫苑！能聽到我的聲音麼！？”
“……老……鼠……”
從紫苑嘴角泄出的呻吟緩和了老鼠可怕到發青的臉色。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呢，老鼠。
“聽好了紫苑。絕對、絕對不能睡哦！知道嗎！？”
可是好困。
“……困……”
“困也不能睡！明白嗎，絕對不能睡著！”
知覺稍微的恢複了。
有點痛。
好痛。
肩膀。好痛。
胸口。好痛。
可是就算這麼痛也還是好想睡。好奇怪。
“瞌睡什麼的那種東西給我用毅力去克服！！”
就像四年前那樣？
明白了。
我會聽老鼠的話。
“……嗯……”
老鼠鬆了一口氣。
雖然眉頭還是僅僅皺著，但卻好歹算是鬆了一口氣。
老鼠將目光從紫苑努力將眼睛維持在一條縫的狀態的紙一樣白的臉上移開。向下移。
再向下移。
移到了左肩，離心髒位置不遠的旁邊。
那裏有一個洞口。
血就是從那個洞口中冒出來的。還在不斷往外冒。
多麼可笑。
老鼠向嗤笑一聲。但最終隻是將嘴巴張開又合上。
從左肩下貫穿上臂部。
多麼可笑。
是和四年前老鼠為了救紫苑而負的、至今仍留在身體上的上一模一樣。
可笑的偶然。
老鼠將圍在身上的超纖維布一把扯下從紫苑腋下穿過繞了幾圈嚴嚴實實地包住那個血洞並在鎖骨的位置緊緊地打了一個結讓它形成可以壓迫到動脈減小出血量的狀態。
雖然應該先用消毒水來徹底清洗傷口避免造成感染，但是現在手頭既沒有工具，也沒有可以讓老鼠那麼做的時間。
紫苑幾乎是挨著槍口被擊穿的。傷勢比那時的老鼠要嚴重得多。
從出血量來看，大概一個小時就是極限了吧。
剩餘，六十分鍾。
“老鼠。怎麼樣？”
“喂伊夫紫苑不會有事的對吧！？”
借狗人和力河在緊張地看完老鼠對紫苑采取的急救措施完成後迫不及待又像是怕吵到紫苑般小心翼翼地同時開口。
“一個小時。必須盡快。”
老鼠為了盡量不會驚動到紫苑的傷勢使其惡化選擇了公主抱的姿勢。
他以半跪的姿勢將紫苑打橫抱起，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心髒部位。
可笑的偶然。老鼠再一次生出這個念頭。
不。
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
一切都是必然。
【Destinytakesahand。（命中注定）。】
放你娘的屁。
如果這就是那個什麼見鬼的命運的話，就算要殺掉神明我也要將這種可笑的命運逆轉給你看！
“那個該死的、該死的人渣！我要宰了他！！”
“喂冷靜點大叔。其實我這邊也是超想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兒但是……”
借狗人指了指Lee原本坐著的地麵。
“……好像在剛才的混亂中趁著我們聚精會神的時候逃走了哦。”
“我要殺了他！！”
“夠了大叔。”
借狗人上前拍了拍力河的肩膀用目光指了指正抱著不知是醒著還是已經昏迷的紫苑正努力讓自己身體平穩地站起來的老鼠。
“比起我們那家夥才是恨不得將那個混蛋淩遲處死吧。”
“……”
再一次陷入沉默。
隻有血腥味。
隻有刺鼻的紫苑的鮮血外耳道在不斷溢出、蔓延。
一秒比一秒更濃厚的血腥味。
“現在紫苑比較重要。在我們磨磨蹭蹭的這段時間內已經過去五分鍾了！”
刻不容緩。
從發梢、從指尖、從衣角。
鮮紅的液體還在不停地從紫苑體內滑出。
“加油哦，紫苑。”
與嚴肅緊張的氣氛成反比，老鼠用如同歌唱一般空靈的嗓音和溫柔的語氣鼓勵著正掙紮在休克邊緣的紫苑。
“覺得困的話，覺得冷的話，覺得痛的話，覺得可怕的話，那就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想，然後聽著我的心髒跳動的聲音吧，紫苑。”
“……老……鼠……”
“對了。這就對了紫苑。然後擁有和我一樣的健康的心跳吧。”
老鼠向著門口邁開平穩而迅速的步伐。
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三個人淩亂的腳步聲和四個人的喘息聲回響在空曠無人的綿長走廊中顯得格外響亮。
“嗯看來把他們挪走讓開道路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呢。”
像是為了打破沉默禁錮的氣氛一般，借狗人用輕鬆的語氣突然說道。
“雖然有點費時間就是了。”
“說得更加簡單易懂些啦，借狗人。”
力河因身上過多的贅肉喘著粗氣勉強回應。
“什麼讓開道路啊。”
“那些家夥啦那些家夥！哼，在我的狗兒麵前簡直不堪一擊。不然大叔你以為我們會逃得這麼順利麼？”
“哼我看隻是踩到狗屎運罷了。”
“……”
借狗人和力河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努力活躍著僵硬的氣氛。
但是老鼠對此充耳不聞。
他隻是以在可以做到平穩的條件下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
奔跑。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他什麼也做不了。
除了奔跑。
除了——祈禱。
此刻老鼠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Home。I’llgohome。AndI’llthinkofsomewaytogethimback。(家，我要回家。我要想辦法讓他回來。）】
【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不管怎樣，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呐，我說。”
借狗人猛然停下了腳步。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力河和老鼠也停下了腳步。
“這是……”
老鼠豎起耳朵警覺起來。
他不想把爭分奪秒的時間浪費在任何意外上。
“還有啊，”
借狗人扯著自己的衣襟另一隻手向脖子附近扇著風。
“不覺得突然熱起來了麼？”
異變是突然降臨的。
沒有任何的預兆。
就在借狗人話音剛落的瞬間，大地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
“地震……？”
不。不是地震。
碎屑不斷從頭頂落下。
轟！
一聲模糊的巨響伴隨著新一輪的震動爆發。
轟！轟！轟！！
猛烈的震動接踵而至。
位於走廊兩側的房間由於這接二連三的動靜有的門已經鬆脫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眼見就要倒下來。
“是Lee！”
借狗人猛然反應了過來。
“是那個家夥！他已經瘋了。他想拉著我們一起被埋在這裏給他做陪葬！！”
事不宜遲！
要快！
要快些！再快些！！
這是借狗人、力河、老鼠此刻達成的共識。
奔跑又開始了。
然而。
一行人在樓梯口猛然刹了車。
紅色。
紅色。紅色。紅色。
紅色紅色紅色紅色紅色紅色漫天的紅色夾雜著令人膽怯的熱浪襲來。
房梁已經開始鬆動，掉落。
建築開始坍塌。
“別磨蹭！”
老鼠發出一聲怒吼率先衝進了紅色的熱霧中。
繼續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啊啊這該死的房子怎麼這麼大！！”
雖然嘴上這麼抱怨著但腳下的動作卻一秒也沒停下過。
連老鼠也早已顧不上平穩還是不平穩會不會讓紫苑的傷勢惡化拚命地全速跑了起來。
傷勢惡化的話還有得治，如果現在把命留在這就什麼都完了！！
奔跑。奔跑。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
他們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地停在與那個被火霧包圍的房子有著安全距離的地方讓似乎馬上就要超負荷的心髒稍作平靜。
那一刻——不算小的建築轟然倒塌。
“好啦老鼠這下終於可以讓紫苑——”
平複了氣息的借狗人打住了話頭。
老鼠正一臉震驚看著懷裏。
緊閉的雙眼、已經不再顫抖的唇，還有無力垂著的手臂。
用來止血的超纖維布已經被完全濡濕了，呈現出接近於墨的色彩。
剛好和已經失去意識的紫苑的慘白臉色形成強烈的反差。
“不、不會吧……”
“不會的！！”
老鼠的吼叫打斷了借狗人和力河的不祥預感。
不會的。不會！
我不相信！！
老鼠立刻開始了新一輪的狂奔。
奔跑。奔跑。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一邊奔跑一邊全力的大聲吼叫。
好像要把他吵醒一樣。
“紫苑！”
“紫苑！！”
好像要通過吼叫將自己的生命傳給對方似的。
紫苑啊。
你可是紫苑啊。
你可是拯救了我無數次的紫苑啊。
雖然很聰明實際上卻是個沒藥救的天然呆，無條件地相信別人毫無防備，雖然變強了很多但還是弱得要命。
你可是那個紫苑啊！
你怎麼能死呢。
我怎麼能讓你死呢。
老鼠發出無聲的呐喊——
——“你怎麼能讓我失去你呢紫苑啊啊啊啊啊啊——！！”
“呐紫苑。你還記得四年前嗎？你被殺人蜂寄生。那麼大的災難你都承受了。還有這次！你不是好好地挺過來了麼！？現在卻要就這麼死掉豈不是太可笑了麼！？”
“呐紫苑。你還記得泰坦尼克號中的台詞嗎？【You’regoingtogetoutofhere。You’regoingtogoonandyou’regoingtomakelotsofbabiesandyou’regoingtowatchthemgrowandyou’regoingtodieanold，anoldlady，warminyourbed。Nothere。Notthisnight。Notlikethis。（你一定會脫險的，你要活下去，生很多孩子，看著他們長大。你會安享晚年，安息在溫暖的床上，而不是今晚在這裏，不是像這樣的死去）】”
“呐紫苑。如果你死了的話我可是沒自信還能一個人繼續生存下去哦？這樣也沒所謂嗎？”
“呐紫苑。是你讓我離不開你，事到如今給我好好負起這個責任啊別任性了！！”
“呐紫苑。求你。算我求你。活下去。不要死。”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紫苑不要死紫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紫苑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頭好痛。
腳好痛。
胸口好痛。
身體好痛。
已經不知道跑了多久了。
不知道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就算是現在也是在憑借毅力讓身體動起來。
已經成為本能了。
“呐紫苑。”
“我曾經用一個誓約之吻與你誓約必再相見。我可是做到了喲？”
“所以這次輪到你了。”
“我要你給我一個誓約之吻。”
老鼠放慢了腳步俯下身。
呈現出健康顏色的嘴碰觸著紫苑發青的冰冷的唇。
慢慢深入。
滲透。
好像要把自己的體溫傳給他似的。
“呐紫苑。”
老鼠抱緊了懷中瘦小的身軀重新投入到狂奔之中。
“約好了哦？”
“我們——必再相見。”
——……一年後……——
“差不多到時見了呢。”
借狗人直起身看著眼前被洗刷得幹幹淨淨的狗兒們很有成就感地長籲一口氣。
“媽媽。”
小紫苑小跑到借狗人身邊，“老鼠哥哥快來了嗎？”
“應該是。昨天說好的。”
借狗人蹲下來撫摸著小紫苑蓬亂的細軟發絲。
“你還真粘老鼠那家夥呢。那種有虛偽又讓人火大的家夥到底有什麼好！”
“嗯！”
“……唉。”
借狗人歎了一口氣打量著小紫苑的臉龐。
“你真是長得越來越像那家夥了像到就算真的有人說你是那兩個家夥的私生子大概也不會有人不信吧。”
“媽媽？”
“而且名字也和那家夥一樣。不知道老鼠看見你會不會和你相認呢……哼哼。”
借狗人無視掉小紫苑的呼喚自顧自接著往下說。
“算了。反正老鼠一會兒就來了。”
就在借狗人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敲門聲響了起來。
“啊來了來了。高興吧我們這個月的生活費來了喲。”
借狗人一邊對小紫苑說著一邊打開了門鎖。
“真不可愛啊。竟然真的鎖門了。”
“廢話少說。錢呢？”
一個裝著什麼的袋子被遞到了借狗人伸著的手中。
借狗人接過袋子放在耳邊晃了晃，在確認了從那裏發出悅耳的叮當聲響後滿意地將它收進了口袋。
“嗯嗯。情報費確實收到了。謝謝惠顧。”
“嘖。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多少學學你家小鬼如何？”
“哼。看來就算是為了不讓我家紫苑被你拐走養成隨時鎖門的習慣也是個正確的選擇。”
“開什麼玩笑。吸引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再說了根本不用拐紫苑一直是跟著我走的。”
老鼠帶著標誌性的笑容頭向後偏了偏。
“對吧？我的陛下。”
“誒？怎麼，今天他也跟來了？”
借狗人調高了一邊的眉毛。
“媽媽？老鼠哥哥？”
“哼哼當然了。”
老鼠露出了很愉快的表情。
“別忘了。【JennyandIwaslikepeasandcarrots。(我和珍妮形影不離)】哦？”
“誰是珍妮呀誰呀！”
熟悉的明亮聲音中帶著不滿從個頭又高了一截的老鼠身後飄出。
緊接著出現的是已經長得幾乎將漂亮的緋紅色眼眸遮擋住的銀白發絲。臉頰的一側露出纏繞在身體上的紅蛇的末端。
雖然語氣顯得有些不滿，但是表情變得比以前穩重了不少的臉上卻露出令人愉快的溫柔微笑。
“不是珍妮。是紫苑。”
（十四完。於是你們猜猜看還有待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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