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78 更新時間：11-11-02 19:37
送走司徒風鑰一行人，老伯駕著家裏運糧的小驢車，將南宮鴻芷送到了三裏外的一個小集鎮。
其實南宮鴻芷若用輕功，到達集鎮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但老伯卻執意要送。南宮鴻芷知道老伯因收了自己和司徒風鑰給的借宿費而心有不安，也就沒有推辭，算是讓老人家安個心。
到了集鎮，南宮鴻芷便立即到牲口市場挑一匹好馬。
正當他看中一匹耐力似乎不錯的棗紅馬，準備付錢時，那馬販子卻急急地奔過來，不好意思地道：“這位爺，實在對不住，那邊那幾位爺剛剛將小的這些個馬匹全都包了，您看您是不是換別家瞧瞧？”
南宮鴻芷扭頭看了看那邊包下馬匹的黑衣人，他們都穿著一式的衣服，像是侍衛家丁之類的人。
“那算了。”看來那些人給的價還不錯，南宮鴻芷也不欲馬販子為難，便又換了一家。哪知這家的馬同樣全被包下了。
兩家的馬加起來足有十多匹，這些人要這麼多馬做什麼？
南宮鴻芷有些疑惑，他向那些黑衣人靠近了，凝神聽那些人談話。
“……左使……失蹤……”
“……哪個方向……換乘……”
一點點靠近，便也能聽到隻言片語，南宮鴻芷漸漸明白了來龍去脈——寒天教左使前日失蹤了，這群人便是奉命四處尋找左使的寒天教眾。
“左使病成那樣，肯定跑不遠。”
“也許左使是被人綁走的呢？前不久教裏不是混進了奸細嗎？沒準就是那夥人……”
“唉！隻求帶走左使的人能待他好些，左使那身子骨兒可禁不住折騰！”
看來莫大哥要自己去診治的那人現在已經失蹤了，那便是現下去了寒天教也是枉然了……還不如跟著這群搜尋的人。
打定主意，南宮鴻芷準備再去尋一匹馬，好跟緊這群人。
“好了！換騎的馬匹都已經買好了，大夥兒也休息夠了吧！走了，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兒的人招呼了幾聲，其餘黑衣人紛紛響應一聲，跨上了各自的馬匹，牽著換乘用的馬，揚鞭離去。
待南宮鴻芷又找了一個馬販子買了馬時，那群人已走遠。南宮鴻芷沿著淩亂的馬蹄印，一路追了過去。
“真是的，安兒你說，爹他怎麼這麼狠心！輕寒他去漠北至少還有鴻芷陪著，我呢？居然就隻有你跟著。”南宮鴻茗躺在板車上，眯著眼望著空中的太陽。
“少爺，有我跟著你就知足吧！要不讓你自個兒背包裹、找客棧，你肯定覺得有我已經很不錯了！”安兒回頭白了自家少爺一眼，又轉過頭繼續驅趕著那頭拉著破板車的毛驢。
“唉！”看著那頭哼哼唧唧的灰毛驢，南宮鴻茗本來就不爽的心情變得更加不爽了，“爹真是小氣！我這是去辦正事，連錢都不多給我點！”
多給你點錢？多給點還不都讓你花在青樓賭場之類的地方！老爺又不是傻子，那會一下子將錢全給你？安兒腹誹道。
“……居然還要每到一個地方後才能去當地分舵領錢！”南宮鴻茗還在那裏一個人碎碎念。
“這樣也挺好的，老爺也不怕你拿了錢半途跑掉……哎呦！少爺，你幹嘛打我！”
南宮鴻茗握著扇子，一臉鄙視，“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奴才？居然敢這麼說你爺我！”
安兒摸著頭上的包，一臉委屈，“我不是說句實話罷了，少爺你怎麼這樣啊！”
“趕你的車！”南宮鴻茗又躺回板車上，百無聊賴地順手從路邊扯了一根草叼在嘴上。
安兒看了看自己少爺，無奈地歎口氣：當初一起被選中給少爺們當侍從的四個人，為什麼隻有自己最可憐，跟了二少爺呢？
“越過這座山就是玉虛穀了。”在幾乎是日夜不停地奔波了大概十餘天後，莫輕寒一行四人方趕到了繾雲山。看著有大概兩三年沒回過的繾雲山，莫輕寒也有些感歎。
“山路崎嶇，看來車是不可能上去的了。要不就我背著顏兒吧！”司徒風鑰抬頭看著蜿蜒著沒入密林中的石板路，不知道前麵到底有多遠。
地處中南的繾雲山與寒玉山風貌相差極大。山峰雖不如寒玉山那般巍峨高聳，地勢險惡，但卻樹木茂密，蟲蛇毒草極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掩藏在枯木草叢裏的毒物們咬上一口。繾雲山的有不少特有的毒蛇毒蟲，除了久居此處的玉虛老人外，世間幾乎再無人能解。
上山的路上，莫輕寒在前方探路，司徒風鑰背著蘇洛顏緊跟其後，於晴杉押尾，三人具是時時小心，步步警惕。蘇洛顏則舒舒服服地趴在司徒風鑰背上，時而打打瞌睡，時而看看周圍的景致，倒是相當悠閑愜意。
其實繾雲山的風景也確實優美宜人。
蘇洛顏望著滿目的翠綠，緩緩閉上眼，靜靜聆聽林間鳥兒的鳴叫。林間各種雀兒都正叫得歡，聲音具是清脆甜美，對於隻聽過老鷹大雕長嗥的蘇洛顏來說，無疑是如絲竹般悅耳動聽。
“難怪古人總以鶯啼喻女子歌聲婉轉呢！原來這鶯兒的鳴叫是如此的美麗可人。”聽著聽著，蘇洛顏不禁發出一聲享受的輕歎，伏在司徒風鑰肩上輕輕道。
“嗯，”司徒風鑰知道蘇洛顏在去年年末去洺州之前從未下過寒玉山，很多東西於他來說都極其新鮮，“顏兒，在夏天，樹林裏除了鳥鳴，還有蟬鳴，一陣一陣的，雖有些聒噪，但也算是夏日特有的一景。”
“蟬，就是小時候你跟我說過的知了對吧？”好像想起了幼時快樂無憂的生活，蘇洛顏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雖淡，卻又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美，讓聽了兩人談話、無意間回頭的莫輕寒不禁看得愣住了。
“是啊，小時候，我和鈴兒還捉來烤著吃過呢！”看到蘇洛顏似乎有了些興趣，司徒風鑰也很高興地繼續道：“等你的病治好了，我們也不急著回去，先帶你到處玩賞一番了再走如何？”那溫柔而又充滿了寵溺的眼神是蘇洛顏好久不曾見到的了。
“嗯，好！”蘇洛顏軟軟地回答道，他將頭靠在司徒風鑰的肩上，睜著一雙漂亮的杏核眼，繼續好奇地看著周圍的植物。“這是雲苔草麼？哎，那邊那株是什麼？鑰哥哥，你走太快了，害我沒看清……”
不知為何，看著趴在司徒風鑰背上一路興高采烈的蘇洛顏，莫輕寒感覺心裏有些悶悶的。
看到他還這麼有精神自己不是應該替他感到高興的嗎？為什麼……莫輕寒甩甩頭，似乎是想把這些全都從腦海裏趕走。
“莫公子，請問還有多久方到山頂？”蘇洛顏的聲音雖顯得有些無力，但卻興致盎然。
“哦，還有大概一個時辰左右。”莫公子麼？莫輕寒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覺得這稱呼聽起來有那麼點不自在。
蘇洛顏並未注意到莫輕寒語氣中的失落，而是自顧自地掙紮著想要從司徒風鑰背上下來。
“顏兒別鬧！”
“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幾步。”
“你現在怕是站都站不穩，還想自己走？”
“不許小看我，我才沒那麼無用！”
“不知是哪個小傻瓜小時候總喜歡要別人抱，玩遊戲玩不贏了就假裝扭了腳……”
“閉嘴！哪次一起玩不是你仗著比我大欺負我？臉皮厚又喜歡耍賴……”
……
司徒風鑰與蘇洛顏兩人旁若無人地鬥著嘴，於晴杉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含笑看著，而走在前麵的莫輕寒卻顯得有點心事重重。
這洛素顏，到底是何人？為何聽起來似已與司徒風鑰相識多年？當初在禦劍門，他不是說自己從小隨祖父母避世隱居、不見外人嗎？……
又回頭看了看正被司徒風鑰氣得臉頰發紅的蘇洛顏，莫輕寒眼神中多了一絲凝重與落寞。
休息了一陣再次出發，走了沒多久眾人便到達了繾雲山的山頂。
“上山容易下山難，大家要小心。尤其是司徒兄你，還背著個人，更要謹慎。”莫輕寒囑咐了幾句後，帶頭走向下山的路。
“好的，謝莫兄提醒！”司徒風鑰將蘇洛顏往上托了托，讓於晴杉拿來布帶，把蘇洛顏小心地綁在了司徒風鑰背上。
“少爺，要不讓我來背二少爺吧？”看著司徒風鑰額上的汗水，於晴杉知道，在這密林裏不能用輕功，加上還背著蘇二少爺，司徒風鑰雖然內力深厚，但累時肯定的。
“還是我背著吧！下山的路更為難走，你背著顏兒不安全。”係好布帶，司徒風鑰跟上莫輕寒的步子開始走上下山的路。
於晴杉沒辦法，隻得在後跟上。
仍乖乖地趴在司徒風鑰背上的蘇洛顏一直沒有說話，但從司徒風鑰漸漸粗重的呼吸聲中，他聽得出司徒風鑰已有些累了。默默地掏出一塊帕子替司徒風鑰擦了擦汗水之後，蘇洛顏不再亂動，怕再消耗司徒風鑰的體力。
四人從東麵進山，此時入穀正好是日西移之時。春日暖和的金色夕陽讓林子閃耀著一層金光。
“司徒兄，不如讓我來背洛賢弟走幾步吧！”雖司徒風鑰呼吸還平穩，但莫輕寒知道經過十多天的顛簸，又背著個人不用輕功徒步上山，確實是很吃力的。
司徒風鑰還沒來得及拒絕，蘇洛顏卻開口了：“好啊，那有勞莫公子了。”
雖然知道蘇洛顏是不想看自己繼續受累，但看到於晴杉將蘇洛顏挪到莫輕寒背上，司徒風鑰心中還是不自覺地湧出一股強烈的失落感，仿佛自己珍愛的寶物被人搶走了似的。
“鑰哥哥？你愣著幹嘛！”前方蘇洛顏催促道：“再不快點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喂老虎，莫公子說這林子裏可是有不少猛獸的。”
司徒風鑰回過神來，道了句：“要吃也先吃你這個細皮嫩肉的！”舉步追了上去。
感受著背上蘇洛顏溫暖而柔軟的身軀，莫輕寒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股混合著草藥清苦氣息的芬芳從頸後傳來，莫名地讓他感到一種熟悉。
這香味……是在哪裏聞到過的呢？莫輕寒一時也想不起來。
“莫公子，莫公子？”於晴杉在身後喚了幾聲，“我們接著上路吧！”
“哦？好！”迅速地回過神，莫輕寒搖搖頭趕走剛剛的思緒，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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