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7 更新時間：12-04-18 17:54
得到蘇洛顏醒來的消息，本在月琰處照看孩子的莫輕寒，立即將還未睡熟的嬰兒放回搖籃中，展開輕功飛速向寧心院去了。
當他到達蘇洛顏房中時，眾人已然散去，隻剩雪霏煙坐在床邊，低聲勸蘇洛顏喝湯。
並不重的腳步聲讓蘇洛顏緩緩回過頭，靜靜地看著站在門外、想進卻又似不敢進的莫輕寒，好久之後，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了句，“謝謝。”
莫輕寒知道他謝的是什麼，心稍稍放寬了些，便試探著走了進來。見蘇洛顏和雪霏煙都未出言轟自己走，便大著膽子行至了床邊。
“顏兒，你……感覺好些了沒？”
蘇洛顏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望著他，眼神複雜。好似有些眷戀，卻又滿是哀傷。最終，他低下頭不再看他，“莫將軍救了我兒，蘇某感激不盡，若是日後有用得上我攬月宮的，請盡管開口……”
這話如天上平白劈下個雷般，讓莫輕寒登時愣住。
“你，說什麼？”
可蘇洛顏仿佛並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仍隻是自顧自地說著，“如今我既已蘇醒，為幼子飼血之事，自不會再勞煩將軍。”
這一個又一個“將軍”讓莫輕寒感到心上被劃開了一道道深深的傷口，疼得讓人站立不穩。也顧不得雪霏煙還在一旁，莫輕寒衝到床前，一把攬住蘇洛顏雙肩，強迫他看著自己。
“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我說過的，隻要你平平安安，我會一直陪著你，看孩子們長大……”
看著莫輕寒傷痛而又堅定的眼神，蘇洛顏也陷入了慌亂。
是真的嗎？混沌中那個鼓舞著自己的，真的是他麼？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雪霏煙悄悄地放下湯碗，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和上門的吱呀聲讓一直對視著的兩人稍微回過神來，接著，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蘇洛顏不開口，莫輕寒也不再說什麼，徑自端起雪霏煙放在桌上的那碗鴿子湯，小心地撇去表麵薄薄的一層油，舀了一勺，送到蘇洛顏嘴邊。
看著那勺還散發著熱氣的湯，蘇洛顏皺了皺眉頭，並不張嘴。
他不喝，莫輕寒的手也不移開，兩人又僵持了一會兒，終是蘇洛顏耐不住，有些無奈地張開了嘴。
見他肯喝，莫輕寒心中一喜，趕緊將湯喂到蘇洛顏嘴裏。待蘇洛顏緩緩咽下，立即又是一勺湊了過去。
勉強喝了兩口，當勺子再湊過來時，蘇洛顏便微微偏過頭，示意不想再喝。
“乖，再喝點，你幾天未好好進食，先養養胃。”也不強勸，莫輕寒仍是柔聲哄著。
無奈，蘇洛顏隻得再次咽下湯，不等莫輕寒再舀，便按住了他的手。
“莫將軍，我……”
“叫我輕寒！”一直和顏悅色的莫輕寒陡然提高了聲音，蘇洛顏登時愣了愣，“顏兒，不要這樣……如果你真的恨我，打我罵我都行，隻要……隻要你不要這樣……”手無力地垂下，白瓷的湯碗掉在鋪著地毯的地上，“咯當”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方停下。
有些驚異地看著一直都未露出一絲軟弱的莫輕寒掩住雙目，兩道清亮的水痕卻執著地從掌縫間蜿蜒而下，蘇洛顏的心堵堵的，痛得幾乎說不出話。
“……我已經想明白了，也不求你現在就能原諒我，隻求你，不要連機會都不給我……現在，孩子由我的血下了子母血蠱，在你的身體恢複到能以內功激發天蠱的力量為孩子續命之前……讓我先留在你身邊，好嗎？”
該說什麼呢？拒絕嗎？蘇洛顏看著莫輕寒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知道自己做不到。
讓他留下來？自己又會不會心軟呢？蘇洛顏的心裏也是亂成一團麻。
“……讓我想想……”至少在自己恢複前，孩子還是需要他的吧？蘇洛顏想著，至少至少，在那之前……
想到這裏，蘇洛顏又不禁暗罵自己，為什麼那人這麼幾句話就差點將自己花了好久下定的決心打破呢？當初不是說過，兩人此生都隻是陌路人的嗎……
“想想”就是還有機會，本來以為會被立時拒絕的莫輕寒心跳頓時快了一拍，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笑容。
顏兒終究，還是念著我的，不然在昏迷時也不會還叫著我……
知道不能將蘇洛顏逼得太緊，莫輕寒擦去臉上未幹的淚痕，拾起地上的碗和勺子，“那顏兒你先好好歇著吧！有什麼想吃了麼？你餓了這麼久，每日都隻喝些湯藥，現在也該吃些東西了。”
蘇洛顏靜靜地搖搖頭，開口問了另一個問題，“孩子怎樣？”
莫輕寒知他問的是那個差點夭折的幼兒，怕他擔心趕緊答道，“孩子現在還好，雖沒有大的長的好，但也暫時脫離危險了，你莫擔心。”
想到月瑾之前說的話，蘇洛顏又如何能不擔心？
莫輕寒扶著蘇洛顏躺回床上，一邊還安慰道，“等孩子身子再長壯些了，我就抱過來給你瞧。”
孩子……月瑾的話不禁又浮上蘇洛顏的腦海。
“……那孩子在母腹中停留時間太久，若非天蠱的求生之力撐著，隻怕早就等不到誕下。現下隻有靠子母血蠱勉強供養血氣。我們這些人中，也隻有莫輕寒一人的血與那孩子的不相衝，能救孩子一命……”
“……子母血蠱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今隻能等你恢複後，給孩子輸入《齊月心經》上激發天蠱力量的內功。等孩子大了後，讓他自行修煉心經……”
若真的要那孩子修煉心經，豈不是日後就必須繼任這攬月宮宮主之位了？想到這兒，蘇洛顏又歎了口氣。他不想就這樣決定孩子的未來，但為了孩子著想，現在也隻能這樣。
“對了，顏兒，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麼？”不知他為何歎氣的莫輕寒正欲撫上蘇洛顏的麵頰，卻被蘇洛顏躲開。
名字？蘇洛顏這時才發現自己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見他有點茫然的樣子，莫輕寒便知他還未想好，立即道，“孩子平安誕下之時正好是清晨，不如一個叫安晨，一個叫寧曦如何，也算是取安寧之意，盼他們一生平安。”
“安晨，寧曦……”蘇洛顏輕聲將這兩個名字念了念，雖無甚高遠意境，卻真真樸實舒服，“好吧，就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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