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2 更新時間：11-08-24 17:52
Ⅰ
穿過熱鬧的街道，拐入熟悉的巷道，沿著階梯向下。地麵上爬滿了淺紫色的薔薇，正以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生長、接苞、開放、凋零，然後再次輪回。
階梯的盡頭，可以看見一扇古質的歐式雙開門，周圍的牆壁上也爬滿了薔薇，隻能隱約看到一個仿佛是店麵招牌的東西——“破曉的占星館”。
輕推開門，門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同樣充滿古典歐洲氣息的房間。不過十幾平米大的房間，一套沙發幾乎占據了它的全部空間，全米色的格調，以及在牆角處一扇不起眼的木門。
但一眼看到的，卻是沙發上安靜坐著的外表不過十歲左右少女。黑色大波浪式的長發披過肩，小巧的臉頰以及精致的五官，慘白到幾乎病態的膚色，就像是一個漂亮的人偶娃娃。複雜的黑色蕾絲花邊裙讓她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隻有那微微顫動著的如同蝶翼的長睫才顯示出少許生命的跡象。熟睡中的，如同裝飾品般精致的少女。
似乎意識到進來的人是我，所以小曉依舊很安靜的睡著，除去有客人光顧的時候，她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是夢中度過。
我和往常一樣，打算到“內屋”去拿茶具為自己和小曉沏一壺紅茶，再從小曉的書架上找本書來打發接下來的無聊時光。
隻是房間中一樣多出來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張放在牆邊的獨腿小圓桌。說它小一點也不為過，應為它的台麵直徑可能還不足一米。上麵放著一樣用黑布蒙起的東西，從形狀上看，像是一個鳥籠。忽然，一道藍色熒光從布的縫隙中閃過，但隨後便又消失無蹤。
好奇心所驅，我走近那張小圓桌，想掀開黑布一看究竟。
“不要碰。”一個空靈而又稚嫩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不知何時，小曉已經醒來了，但她沒有動，隻是坐在那裏，一雙紫色的眼眸如同深潭般幽靜。
我很聽話的收回了收，因為光顧占星館的客人千奇百怪，也不敢說是否有“人”所買的是一些“危險物品”，而對於“商品”的事，小曉比我在行的多。
“這裏麵是什麼？”我有些不甘心的問。
“毒，”小曉的聲音平板而靈幻，“令人醉生夢死的毒。”
Ⅱ
隻隔幾天籠子便消失了，可能是被客人取走了吧。雖然依舊好奇，但我也沒多問什麼，已經開始習慣了這些忽然出現又快速消失的奇特商品。
但在不久之後我又再次見到那隻神秘的鳥籠，隻是這次除去黑布的遮擋，裏麵的事物一覽無餘——那是一隻美麗的藍色蝴蝶，在昏暗的燈光下雙翼發出類似於螢火蟲般的藍色熒光，透明而又脆弱，隻是無論再如何美麗也毫無價值了，因為這是一隻死蝶，孤零零地躺在籠底，毫無生氣。
死蝶，毒……，難道說……。
我匆忙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小曉，雖然她睡眼蒙蒙的樣子預示著她的心情將會變得很壞，但我還是有很多話要問她。
“子軒”在我還沒開口之前她先打斷了我，“要聽故事嗎？”
Ⅲ
繁華的中心商業街，即便已快接近深夜，但卻絲毫沒有要降溫的跡象——夜的慶典才剛剛達到高潮。
一名青年女子在喧鬧的人群中緩慢渡著步，雖然經過精心的易妝，但還是無法掩蓋那長長的劉海下的那張精致的臉龐和獨一無二的高傲氣質。她就像這樣漫無目的的在人群中遊蕩，失神的想著心事。
等她因為周圍環境的突然變冷而猛然回神時，她的腳已經踏下了一級台階。
女子吃驚的看著自己麵前級級向下的階梯和上麵瘋狂生長的淺紫色薔薇，恐懼讓她向後退，回到喧囂的人群中去，隻是那階梯盡頭的黑暗中，仿佛藏著某種致命的誘惑，引導她一級一級的走下去。女子忽然想到了以前聽朋友說過的一個流傳在都市中的傳言，一個關於一座買賣一切的店鋪的傳言。
推開階梯盡頭的那扇古典的雙開門，和風鈴聲一起響起的是少女幼稚而又空靈的嗓音。
“歡迎光臨‘破曉的占星館’”微垂著的紫眸仿佛映著星空的顏色，“我的名字叫琥珀曉，請問能為你做些什麼？”
“真的存在……”女子默默念著，怔怔地看著坐在正對麵沙發上的黑發少女。
像是沒聽到對方的話語，少女隻是傾了傾身子，向自己右側的座位做出了“請”的手勢。而茶幾上早已泡好了兩杯紅茶，就像是早已預見了她的到來。
女子坐下後，隻是端起了杯子，十指緊緊扣住杯身，一言不發。
少女微微抬起了眼，端起杯碟，小小抿了幾口，輕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您需要什麼？”嘴角彎起了一個像是嬉弄但又像是嘲諷的笑容，“是，‘才華’嗎？”
“不是！！！”女子忽然激動地站起身，不顧茶水打濕衣服。“我還可以寫出更美好的東西來！！！”
“你們不明白，你們什麼都不明白！！”女子的臉上寫滿了不甘，“這是我的夢想，他們不能就這樣埋沒了我的才華，他們不也曾說過我是個天才嗎？！現在怎麼都這副嘴臉？！是因為怕無利可圖了嗎？！”
“那就像他們展示你的才華唄。”少女輕輕放下茶杯，“去證明你的價值。”
“你能幫我什麼？”女子漸漸恢複冷靜，“我不需要別人的才華。”
“那麼這個呢？”少女起身走到牆邊，踮起腳尖，拉下了蒙在鳥籠上的黑布。
淺金色的鳥籠裏，關著的是一隻淺藍色半透明雨蝶，散發著螢火一樣的幽光，輕振著雙翼在籠中飄蕩。
少女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占星館內，像是啟示但更像咒語。
“這是承載著‘靈感’的靈，這些靈感足以容納你的才華還有夢想了。
如果可以隨心所欲的施展才華，你的能力便不會被埋沒了，不是麼？”
少女淺淺的笑著，深邃的紫眸裏望不見一絲情緒，用言語一步步引誘著眼前的獵物。
想要嗎？
我能給你一切……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自己在郊外的家中。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占星館的了，隻隱約記得黑發少女的那雙紫瞳，映出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而放在她麵前桌上的，正是那隻晶瑩的藍蝶，在半透明的鳥籠中緩緩拍打著雙翼。
Ⅳ
是夜。
市中心高級酒店的頂層，此時生活在社會最頂層的人們正集聚於此，共同享受這黑夜中的慶典。
一名女子站在落地窗邊，似是在欣賞夜景，又似隻在神遊。淺藍色的晚禮服包裹著她美好的身線，蝴蝶形的發飾更為她的妝扮增加幾分夢幻的形色。
“恭喜你，Seliver。”沒過多久，便有人走上前搭訕，“複出很成功！”
“謝謝”Seliver微微欠身，算是打過招呼。
“新作品很不錯，終於找回感覺了！”對方微微一笑。
“嗯”女子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被冷藏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但我們的樂壇才女不還是破冰而出了嗎？！今年的最佳單曲獎估計非你莫屬了！”
“但願吧，”女子依舊淺淺的微笑，隻是笑容中透露出無法忽視的自信。
發間的藍蝶發飾似是拍打了一下翅膀，那人隻當是眼花了。
Ⅴ
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接近12點，但房間裏的燈光依舊亮著。女子坐在電腦前，飛速地敲擊著鍵盤。
叮叮的敲門聲響起，她的經紀人推門進來，將一杯牛奶輕輕地放在她的桌子上。
“明天還有通告，不要睡太晚了，不然化妝師又會抱怨個沒完……”
“知道了。”女子應付般地回答道。
似是習慣了她的這般反應，經紀人隻是為明天那位可憐的化妝師默哀了幾聲，便推門離開了。
“這將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在門快關上時，經紀人似乎聽到女子喃喃著。
Ⅵ
“蝴蝶還是幼蟲的時候，有大約兩季的壽命，”曉垂眼看著杯中打著旋的泡沫，聲音仿若輕歎，“但在化作成蝶之後，卻隻能成活不到十日。”
“在最華美的時候，凋亡。”
“不要岔開話題”我有些不滿曉在故事中臨時插播“廣告”，“後來到底怎麼樣了？她好像並沒有違反契約呀。”既沒有將商品轉賣，也沒有對外透露關於占星館的事，那些靈感對她而言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為什麼會是那樣的結果。
“虛榮，驕傲還有他人的崇拜，這些就像毒品一樣，很多人嚐過一次就再也不願放棄。”曉放下手中的杯子，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做一名平平常常的歌手，還是在攀上最高頂峰後如同蝴蝶一樣凋零。
我不知道該如何接上小曉的話，很多人都會為了追求某樣事物而決定放棄很多很多，我們都無法理解那種專一的執著。
“但是，”曉再一次垂下眼簾，聲音幾乎為不可聞。
“她最後追求的，究竟是才華的施展，還是一個虛名呢……”
Ⅶ
在年終的時候，曾經紅過一時的女歌手，再次引起了轟動。
當今的著名歌手、天才作曲家Seliver，暴斃在家中。
據她的經紀人說，在早上去敲她的房門時才發現她已經死亡的。她房間裏的燈開了一整夜，因為以前Seliver經常工作一整晚，所以並沒有人對她太在意。
隻是現場十分淒美，淺藍色的死蝶鋪滿了地麵，美麗的女歌手躺在蝶翼下，如同睡著了一般祥和。
不知為何原因，桌上電腦內的所有文件被刪去了，隻有一首曲子被反複地放著，屏幕上打開的空白文檔內隻有兩個字——“夜蝶”。
而且可惜的是，在還未舉行的頒獎典禮上，年度最佳單曲獎的獎項後寫著的是她的名字，可惜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Ⅷ
“最後，她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我重新為小曉的杯中添上茶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在一旁坐下。
小曉起身，打開了放在桌上的古老唱片機。
“她的最後一首作品。”
小曉側目望著我，“她投入了她後半身所有的才華，也是她所有的生命價值。”
低沉的女聲在空氣中彌漫，似是新生的歡喜，又似凋亡前的悲傷。在昏暗的燈光下，我仿佛看見了那些欲破繭而出的藍蝶，恍若黑夜中的藍色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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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不好，寫的不好，寫的不好，寫的不好……（淚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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