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11 更新時間:11-11-02 20:41
歡樂時光短暫而愉悅,痛苦經曆悠長且刻骨,一年的氣候能清晰分辨春夏秋冬,有酷暑有嚴冬,可是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卻隻能日漸凝聚沉澱,最後變成被硬殼包裹的舊傷,表麵看似康複,卻容不得一絲一毫地觸碰。
三年,整整過去三年,筱言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笑容可以像太陽花那般明媚燦爛,眼波可以像秋水般漣漪含情,身姿可以像龍雀般輕盈迅疾,但是,她的眼底總是閃現一絲落寞哀傷。
“慕辰!瞧,我獵的這頭野豬,好肥碩哦!”筱言笑嘻嘻地招呼著,一溜煙跑向搭在廚房旁的小屋前,大力推開木門,指揮仆役們把野豬抬進去。
“今天運氣不錯!”慕辰背靠大樹,淡然地回了一句。眼前的少女,嘴角始終掛著樂嗬嗬得意的笑容,她真的放下心中的憤怒與仇恨嗎?他的眼前頓時浮現三年前漁村著大火時的情景。
漁村大火後的半個月,他們北宮一家及孫叔叔全家一起離開了山穀,尋到五百裏外另一處山腳安頓下來。自漁村那場慘烈的大火後,她似乎漸漸轉了性子,自覺地練習武功,常常登山打獵,慕辰心中隱隱泛起憂慮,從未聽見她嚎啕大哭,她正常得太過理智,這樣的她不是叫人更加擔心嗎?
“好啦!”筱言拍拍雙手,吩咐一旁的仆役,“把野豬打理幹淨,晚上弄一個後腿肉烤著吃!待會我來碼作料,慕辰,你有口福呐!”
一個箭步她跳到慕辰身旁,抬手拍著他寬厚的肩膀,隨即又回頭對仆役說著話。
慕辰偏頭瞅向一旁的窈窕少女,她又長高了,烏黑光亮的長發被一方白絹綁緊,俏皮的發尾來回掃動他的肩膀,明媚白皙的臉龐如朝露般光潤,神情言詞俱是那麼活潑開朗,特別是那雙如葡萄般水靈的大眼,似乎蘊藏無限的活力,更似一個泛著漣漪的漩渦。
“咦,你在想什麼?”葡萄水靈的眼眸定定地看著他,奇怪地問道。
“哦,”慕辰回過神兒,俊臉一紅,急忙調開視線,“纏綿鞭又見血了?筱言,還不去清洗一下!”
筱言嘻嘻一笑,“對哦,忘記了!”她提著纏綿鞭咚咚咚跑遠了。眼尾餘光瞥見沾在鞭身的血絲,心髒猛得一抽,一股疼痛無聲地蔓延至周身。
這些年她勤練武功,多次主動和慕辰上山打獵,這一切起源於北宮曜問她的一句話。
漁村慘案後的一日,北宮曜來到她的小屋,輕撫著她的腦袋,溫言勸慰她不要再傷心。
“你想查清漁村火災真相?”北宮曜問道。
她看向窗外沒有回頭,“是!”
“查清了,又能怎樣?”北宮曜繼續問道。
她身體一僵,沉聲回答:“報仇!”
北宮曜跨前一步,站到她的對麵,問出那句犀利的問題,“你有什麼本事去報仇?”
她的臉色霎時轉白,自己怎樣去報仇!最直接最有效的就是以暴製暴,那必須憑武技說話呐!
自那以後,她學武的心情變得異常強烈。
北宮曜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全家從山穀遷出,安頓在大山的腳下。他也親口承諾,會調查漁村的慘案。
深吸著已不太冷冽的空氣,筱言心中又泛起一陣疑惑,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呢?今年的寒冬即將過去,春的腳步逐日來臨,她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個山腳?
一如既往,北宮家三人、殷海潮以及孫叔圍在桌旁吃中飯。
“什麼,要離開這裏!”筱言驚愕地跳起來,旋即嘿嘿傻笑,“老爹,你說......”
北宮曜再次點頭,“你難道不想離開嗎?”
筱言眼眸閃爍,雙拳緊握,“當然想出去玩啊!”
坐在另一側的慕辰麵色一緊,看著筱言,不知正想著什麼。
北宮曜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淡淡地說道:“筱言,你不是想調查當年發生的漁村慘案,現在是時候了。”
筱言沉默不語。
慕辰低首喝茶,眼尾關注著筱言。
北宮曜繼續說著,“你的武功日漸長進,這件事,你也希望早日查清楚。慕辰,你和筱言一同去吧。”
“是,爹!”慕辰站起來回道。
“知道了,老爹。”筱言話語說得很輕鬆,心底卻是有複雜的情緒開始泛濫,痛楚中夾雜著一分期待三分興奮。
北宮曜看了眼筱言,眼光落到慕辰身上,“慕辰,記得去看望你妹妹采萱,不知道她現在情況可好。”
慕辰點頭,“是。”
兩日後,三匹馬兒沿著逶迤的山腳一路飛奔,馬背上是三名年紀不大的年輕人,中間的男子年紀稍長,身形挺拔,麵容俊朗氣質沉穩內斂,令人怦然心動;右側騎士是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長發飛揚、容貌明朗,笑聲洋溢,讓人眼前咋然一亮;左側馬背上的男子與少女年紀相仿,虎背熊腰,雙臂粗壯強健,雙眼烏黑有神,英姿勃勃地穩坐馬鞍。
這縱馬飛馳的三個年輕人正是得到北宮曜許可,離開山腳茅屋的北宮筱言、北宮慕辰以及殷海潮。
“慕辰,今晚不會再繼續露營吧!”筱言高聲嬉笑,故作不滿狀。
“筱言,再騎一個時辰,日落前肯定能趕到益州城!”殷海潮大聲說道,烏黑的眼睛閃爍期翼之光,
益州城是臨近洛城的城池,那不是離采萱美眉住所很近嗎?筱言心中暗忖,二年前采萱和慧姨離開山腳下的茅屋,說是到洛城暫住,不知她這兩年過的可好,說來奇怪,她怎麼舍得離開北宮曜到洛城居住呢?
慕辰的輕笑聲喚回筱言的思緒,“筱言,到了益州城可不許輕舉妄動。”
筱言眼神一暗,隨即笑道:“知道了,囉嗦鬼!”
慕辰軒眉微揚,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殷海潮苦苦擰著臉,壓製著胸腹間的笑意。
“駕!”筱言揚鞭催促身下的馬兒,明媚的笑意隻是停留在嘴角,晶亮的雙瞳卻是一片深幽,此次,北宮曜讓他們離開山腳茅屋,也就是同意她去查尋漁村慘案,這是她今生必須弄明白的一件事,每日每夜勤練武功鞭法,隻為心中的那股憤懣惱恨。
果如殷海潮之言,太陽還未落山,他們奔進了益州城。
春日斜陽下,城裏三三兩兩的路人,神色輕鬆悠閑,偌大的街道整潔清雅,滲透出曆史的韻味,多了一份古樸厚重,與洛城的新鮮繁華截然不同。
三人下了馬,步行在整潔的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
“慕辰,今晚住哪裏?”筱言狀似閑散地問,其實心裏急得有如猴抓,滿腦子都是漁村火災的事。
慕辰溫和一笑,“莫非,你怕我不識路嗎?前麵拐兩個彎就到客棧了。”
筱言牽動嘴角笑了笑,眼睛瞥見一奇怪的景象,與他們一同進城的數十名農夫挑著沉沉的擔子,沒有沿街叫賣,也沒有走進茶鋪酒樓,反倒是拐進一條僻靜沒有商業氣息的街道。
“哎呦,何老伯,你又來了!”在街道拐角處支起簡易架子,賣茶水的中年婦人樂嗬嗬地打著招呼。
其中一個挑著擔子年過六旬的老伯,抹著臉上的汗珠,“嗬嗬,今年收成不錯,就想著給屠老爺捎些新鮮的。”
“這些人都是去那兒的?”
“是啊,有我同村的,黑娃、老六他們,還有是路上遇到的。”
“大老遠的,喝口茶再走吧?”
“嗬嗬,先送了去,待會回來再喝,你先忙著吧。”
筱言不覺停下腳步,“慕辰,我們喝碗茶吧!”慕辰微微驚愕,卻沒有說什麼,把馬牽到路邊。
賣茶水的婦人,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提了隻大茶壺,“姑娘,要三碗茶嗎?”
婦人給筱言他們倒茶,筱言狀似隨意地問,“大嬸,剛才那些人幹嗎去呀?”
“姑娘你一定是外地人。”婦人遞給筱言一碗茶。
筱言心中一驚,難道她果然猜對了,那些農民被官府欺壓,按季節給衙門送禮上貢的?是誰那麼貪啊,連老百姓種的農作物都要收?
婦人回頭瞅了眼排成一列沿街整齊行走的農夫們,對筱言笑道:“你有所不知,他們是給益州知府屠大人送東西,是去感謝屠大人。屠大人是個好官啊,一心為貧苦百姓謀求福祉。”
筱言摸著鼻子,訕訕笑了,原來農夫們把自己種出的農作物送到官府衙門,以此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
“筱言,走吧。”慕辰喝了一口茶,心中微感意外,她會有如此一問,莫非她原意想衝進官府痛扁貪官?眼前忽然閃現她和男孩子在山坡打架的場景,他的嘴角不覺溢出一絲笑意,打架揍人的事兒,她是絕對敢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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