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2 更新時間：11-09-12 15:21
蓮妤知道自己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非常漂亮。但她同樣知道自己的奴隸身份。漠皇中，隻有主仆。要活下去，就必須有用。她沒有想過，一直隻是在後堂伺候的自己會被調到漠皇之中地位僅次於主上與護法之下的“赤妖”身側服侍。更想不到，這位“赤妖”會是如此俊朗霸道的年輕男子。
與其他赤妖不同，這個男人似乎總是不說話，隻是沉默著看著遠方。蓮妤聽說他去過中原，之前首護法玲瓏叛變也有大半原因在此人。對這個人，蓮妤不可謂不好奇。不知從何時開始，蓮妤開始習慣坐在這個人對麵聽他講述中原的故事；開始知道在這個人心中，有一個無可代替的人；開始戀上留在他身邊的感覺……
“那個人被野獸抓傷了？”蓮妤輕呼一聲，捂住了嘴，眼中有些驚恐：“他才十三歲，不怕死了嗎？”
“若說這世上有人無心無情，無悔無畏，也隻有他一人而已。”漠澤淡淡一笑，目光依舊投向遠方。
“若他當真無心無情，那幹嘛跳下去救你？”蓮妤嘟起小嘴問道。
漠澤微微搖頭，淩靖做事一向古怪，又有誰猜得到他怎樣想？
“真的好想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樣子。”蓮妤托著腮，唇角帶著純真的笑意：“漠澤哥哥，你說我可能見到他嗎？”
“嗬嗬，他？他不會到這裏來。”漠澤笑笑，心中苦澀，今生今世，緣分已盡。
“不……我覺得他一定會來。”蓮妤抿唇微笑：“主人信不信我？”
漠澤但笑不語。眼中卻是藏不住的悲哀落寂。他會來？嗬嗬，若知曉自己血浴之事，便是他也難以忍受才對。
蓮妤起身，向漠澤行了一禮：“主人，蓮妤還有事未完。不知道蓮妤做完了分內的事後主人可否繼續給奴婢說一說中原故事？”
點頭應允，漠澤看著蓮妤輕盈的離去。這個女孩兒，並無心機，單純可愛。在漠皇之中也是難得。自莫子辰走後的日日夜夜，也虧得這個女孩兒相伴自己才未當真被活活憋瘋。
紫衫卓然，紫蒼握緊馬韁遠眺漠皇方向：“小靖兒，此番前去，生死未卜。若我出不去，你自與漠澤離去，無需管我。”
這一去，紫蒼是抱了同歸於盡的心思，這倒奇了。淩靖淡淡看著紫蒼背影，並不言語。便是紫蒼的恩怨也與他無關不是？至於漠澤，反是因了紫蒼要前來自己才打算順便將他帶出而已。否則，何苦放著大好的江南風光不去反跑到這這地方受苦？
“小靖兒，我從未對你說過多少我的事。”轉頭看向淩靖，紫蒼微微一笑，再無往日柔媚，反顯陰鷙：“我本隻是一介逍遙劍客。隻因四下遊走，不慎深入漠皇之中。那時，便遇到了我此生唯一摯愛之人。若非一場叛變，漠皇之主本當是我曾經所愛之人。我帶她離開漠皇，本以為這是一件好事。卻不料遭人追殺。”
“坊間故事中那些為了心愛女人不惜一切代價的故事都是假的。故事，畢竟是故事。一次次逃跑，一次次遭遇圍攻，即便是我與她武功高強也扛不住這樣無休止的追殺。最後，我累了，倦了。開始與她爭吵。”
“初時，她因為欠了我人情一再忍讓。直至最後，她終於忍無可忍，負氣離去。不料幾日後追兵又至。隻有我一人苦鬥。本以為必死，卻不料最終她仍是回轉，與我並肩作戰。纏鬥中，不知是誰在我出劍時將她推向我。收劍不及，我誤殺了她。”
“用毒逼退追兵，我帶著她的屍身去了藥王穀，閉關不出。直至漠皇退去。本以為我該再不離開藥王穀，終老一生，卻不料你撞入了藥王穀，破我毒陣，更兼聰明伶俐讓我喜歡，便與你以朋友相稱。小靖兒，我的事，便也不說許多了。你隻需記得，這一次我去漠皇，不過為了複仇。你所言甚是，我從未放下過。”
淩靖不以為意一笑攏緊鬥篷。大漠風沙與灼熱的空氣讓他有些吃不消。
“紫蒼，走吧。駕！！”一抖韁繩，胯下那匹極通人性的駿馬便撒蹄狂奔，淩靖眯起雙眼。紫蒼這一去，隻怕再無回頭之說。漠澤……
嚐了嚐泉水，蓮妤露出開心的笑意，這般清甜的泉水，主人一定會喜歡的。隻要主人心情好些，自己又可以聽到很多中原的故事。
捧起裝滿水的罐子正要離去，蓮妤突然發現遠處風沙揚起，卻不似因為大風。沙土揚起的位置飛快變化，倒似有人在縱馬疾馳。
“呀！！糟糕！！”發現對方似乎徑直朝向此處奔來，蓮妤不由得慌了手腳。自己不諳武藝，人又怎能跑得過駿馬！自己私自出來取水已是大錯，要是被人知曉漠皇所在，自己性命又如何保得住！！
“果然沒有記錯，此處清泉尚在。”翻身下馬，紫蒼在泉邊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喝下：“清冽如昔！”
起身，紫蒼突然喝道：“是何人？？出來！！”
蓮妤一顫，自己縮在低矮的灌木後一動不敢動怎麼還是被發現了？見那男人麵容精致美麗，卻是一臉戾氣，蓮妤幾乎嚇得哭了，顫顫巍巍站起身，紅了眼圈：“我……我不是……我不是壞人！！”
“哼，你當然不是壞人。隻不過是漠皇中一個小卒。”紫蒼冷笑。此處靠近漠皇，會在此處出現的人自是漠皇中人。拔劍，紫蒼便要下手。
“且慢，紫蒼！”出聲叫住紫蒼，淩靖下馬，取下鬥篷微笑：“不過一個女孩兒，何必這般緊張？若你在此處殺了她，豈不是告訴漠皇之人你我已經到此？倒不如，讓我來。”
紫蒼挑眉，淩靖這次又是何用意？
蓮妤愣愣看著眼前兩人，有些回不過神。紫衣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年紀，眉目精致豔麗，身長玉立，最讓人驚訝的卻是他那一雙紫色眼瞳，美如上等水晶。另一人不過十六七年紀，中原人樣貌，俊雅脫俗，雖非姿容無雙，卻也是英俊兒郎。
眉峰上挑，眼若桃花，唇薄緊抿，終年含笑卻覺淡薄。這個男子……蓮妤本是個聰明的女孩子，聽這二人對話，看這二人樣貌，想起平日裏主人對自己所說，便已猜到了大半。當下止不住叫出了聲：“這位公子可是禦坤？”
“咦？”紫蒼與淩靖皆是一愣，齊齊看向少女。
“你怎會知我身份？”淩靖挑眉，含笑問道。
“我家主人時常對我提起公子，也常對我說一些中原趣事。”怯怯說道，蓮妤小心翼翼看這紫蒼握劍的手：“適才聽到兩位公子對話，又見禦坤公子樣貌與主人所言極為相似，故而大膽一猜。”
“當真是念念不忘呐！”紫蒼不無嘲諷地開口：“若當真有本事，何不自己逃離，何必勞動小靖兒你跑這一趟。”
“紫蒼，這話卻是錯了。若我不來，隻怕你便是下藥也要將我強綁了來。”淩靖輕輕一笑，按下紫蒼握劍的手：“即來了，便聽聽又何妨？小姑娘，可告知名字麼？”
蓮妤微微有些愣怔，這男子年紀看起來與自己也差不了兩三歲，為何這開口卻似長了自己許多歲？
雖覺奇怪，蓮妤仍是乖乖開口：“蓮妤。”
“蓮妤麼……你口中主人可是漠澤？”淩靖含笑問道。
“正是。”突然想起主人曾對自己說過，“赤妖”血浴之事但凡中原人知曉莫不視為罪孽，“赤妖”便是妖物，必除之。蓮妤心中暗自緊張，唯恐此人再問下去。
會向這個女孩兒提起小靖兒，看起來這個女孩兒倒是可以相信。紫蒼暗自想著，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淩靖：“如何，小靖兒？”
“留她一條性命也無妨。”淡淡一笑，淩靖看了看不遠處：“這一次來，紫蒼本就不打算回去，那又有何妨？隻不過，蓮妤，你可能應我一件事？”
“公子但說無妨。”蓮妤有些好奇，這個男子，難道不怕自己回去了便泄露了他二人行蹤麼？
“蓮妤，你自回去，便是連你家主人也莫讓曉得紫蒼與我在此。十日之內，必有動亂，你自小心在意。若動手，我不保你安危。或誤傷了你也未可知。”淩靖微微一笑，俯身將地上的罐子拾起遞與少女。
“是。公子……”想了想，蓮妤突然開口：“我家主人……”
微微側頭等著女子下文，卻見女子麵上微微一紅，淩靖挑眉：“怎麼？”
搖頭，蓮妤笑笑，捧了水罐匆匆跑開。紫蒼冷冷看著少女遠去，哼了一聲：“留與不留，你本不會在意。何苦要攔我？這孩子，遲早要死，不是麼？”
“同樣要死，便留她幾日在漠澤身邊也是好的。漠澤與你我不同，若無人陪伴，隻怕他會覺孤單。”淩靖聳肩。紫蒼要屠盡漠皇之人他是知道的。漠澤因著是自己師兄緣故紫蒼不會下手，但其他人又哪有這般好的運氣。隻不過讓她多活些時候，也好讓漠澤不要孤單一人。
紫蒼聞言，淡淡一笑：“小靖兒，我便與你賭上一賭。終有一日，你會留在漠澤身邊。”
淩靖聞言，也不過淡淡一笑，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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