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85 更新時間:12-01-06 12:59
大殿中彌漫著特有的馨香,司焱摟著白莫顏嬌小的身軀躺在大的不像話的床榻上,白玉般潔白美好的身體上,殘留著的是暴虐的痕跡,突兀而明顯,讓人膽戰心驚。
“殿下,殿下。”早在祥喜進來的那一刻,司焱就醒了,八年的爭奪鬥爭,讓他根本就沒有機會陷入深沉的睡夢中,即使是在白莫顏身邊,他也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他天生薄情,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一個人。也許,在他心中連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司焱拉開簾帳,然後在來人還沒有看清裏麵的情況的時候,那粉色的簾帳又再度合上,遮掩住裏麵那個恰似謫仙一般的少年。僅僅是一瞥,祥喜就知道,若是自己此時不說出個合理的理由來,隻怕下場難料。
他顫抖著,強作鎮定,不管是白莫顏待他們有多好,但是司焱的臉色永遠是冷淡的,不近任何人情,那就像是冬日裏最寒冷刺骨的冷風一樣,隻要和他對視過的人,都會感到戰栗。
“四位王爺在大殿裏等著,說是要給您賀喜。”祥喜恭敬的說道。
司焱冷哼一聲,在這宮中,誰不知道他是最沒有勢力的皇子,他們向來是沒有任何交集的,更不用說是給他賀喜了,他伸手,讓祥喜給他更衣,轉過身,看了眼,仍舊合著的簾帳,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但那笑意卻是一閃而逝,幾乎是他的錯覺。
“等會兒,讓皇姑母家來人接白公子回家小住幾日。”他低聲說著,戰爭即將開始,但他卻並不希望這樣殘酷的事實,擺在莫顏麵前,他那樣善良,即使他算計了他和崔薰然的婚事,但是他卻依舊無法恨他。
他幾乎要將那個少年,當成是這世間唯一的亦是最後的寶藏,來珍藏著。
然後,他轉過身,頓了頓,“這件事,你去安排,”他不放心將莫顏交給任何人,“記得告訴皇姑母,約定依舊是要遵守的。”
祥喜雖然聽得不明不白,卻明白這是自己所不能多問的事,在這偌大的宮中,自然是知道的秘密越少越好。
那雙漆黑的眸子中散發著濃重的殺伐意味,空氣中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祥喜低著頭,哪裏也不敢看,他知道這時候的司焱隻怕是血腥味十足。
他嘴角綻出一個冷笑,他怎麼會不知道白莫顏瞞著他的事,他怎麼會不知道皇姑母嫁進白家的代價,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莫顏這些年來改變的原因,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莫顏心中到底承受著什麼樣的折磨。
他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願意卷入這場血腥的紛爭,他那麼純潔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主動提出要幫他謀奪皇位,他那麼淡薄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所有的兄弟慘死在他麵前。
那對於他而言,隻怕會是滅頂的折磨。所以,他會動手消滅掉所有會讓莫顏傷心難過的東西,即使這其中包括那高高在上的文帝,也不所謂。
他司焱,是真真正正的中了名為白莫顏的毒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的簾帳,然後轉身,離開。卻沒有想到白莫顏早已半睜著眼,躺在床上,等待著司焱解釋昨晚發生的一切。隻可惜,他卻沒有等待司焱解釋的機會。
“恭喜太子殿下,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嬌妻。”大皇子站起來躬身道,他是皇後所出,一直以來都是身份尊貴的存在,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成為太子的時候,文帝卻選了司焱,即使是現在也還是有人支持著他。
其他的皇子也紛紛站起來,帶著假惺惺的笑意看著司焱,果然,什麼樣下賤的人才會娶什麼樣下賤的女人。
“多謝大皇兄和眾位兄弟。”司焱帶著毫不輸於他們的虛假表情看著所有人,帶著笑意道:“快去請太子妃出來,讓眾位兄弟瞧瞧。”他低頭,喝著麵前的茶,臉上帶著的是溫潤無害的表情,讓所有人都錯覺著,這位太子殿下沒有一點威懾力。
崔薰然看到眾位皇子,麵色一僵,然後複又笑起來,恭敬完美的行禮道:“臣妾給各位殿下請安。”低著頭,走到司焱麵前,然後恭敬的站在司焱身邊,一舉一動都完美無缺,像是大家閨秀一般。
她在知道自己心愛著的男人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要用最規範的言行來要求自己,她決不允許自己的任何舉動,為這個下一任的淵羨儲君,損傷了他一丁點的顏麵。
“果然是與眾不同呀。”二皇子笑著站起來,走到崔薰然麵前,低頭打量她一番,見她隻不過是平常女子的樣貌,心中鄙夷一陣,這樣的女子,怎麼配母儀天下。
“殿下過獎。”崔薰然還是紅了臉道,畢竟她一個女子,有生在民間,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低聲回答一聲。
司焱看了眼崔薰然,然後將她拉進自己身邊,心中萬分鄙夷,這樣一個女子,就算嫁給他,也不過是個擺設,竟然會為了別人的一句話,而在這兒臉紅心跳的,簡直不知廉恥。
看到司焱冷冷的表情,崔薰然心中一驚,她不能理解這個男人,既然不愛她,又何必娶她,又何必和她在一起。她自然知道白莫顏住在長樂宮中,而且司焱昨晚去了白莫顏的住處,可即使兩人再怎麼親密無間,在新婚之夜,這樣的舉動,幾乎狠狠挫傷了崔薰然的心。
“陛下駕到。”門邊,通報的聲音極大,一下子掃開了一室的偽裝氣氛,司焱低著頭,和崔薰然一道,跪在最前麵迎駕,而其他皇子則在後麵,臉上狠狠的表情掩也掩不住。
憑什麼,他這麼低賤的身份,反而得了文帝最大的寵愛和關注?!
“都起身吧。”文帝帶著特有的聲調,看著和司焱一同跪在地上的女子。同樣是出自民間的女子,這讓文帝立即想起了那個溫潤聰慧的女子。雖然,她的麵貌在歲月的洗刷下已經淡的看不清了。
“父皇,這是大哥特意帶來的雨前龍井,兒臣尚未敢動,特留給父皇。”司焱將文帝迎上高坐,示意崔薰然為文帝泡茶,這是她第一次離這個掌管著天下的男人這麼近,幾乎讓她感到緊張。
也許,就連她的這份緊張,也在司焱的計算之內。
她走了兩步,卻是歪身在文帝麵前,杯碗裏的茶水被灑在地上,卻將厚重的地毯燒出一個大洞,帶著焦糊的氣味,彌漫在整間大殿之中。
陰謀,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腦海裏隻有這兩個字。雨前龍井是大皇子帶來的不錯,隻是他卻也沒有傻到那種會做這麼明顯的陷進的地步,那麼司焱……
可是他從始至終,都坐在主座上,又是何時下得手?
六皇子畢竟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麵,嚇得跌倒在地,一時間,祥喜大喝道:“抓刺客。”眾侍衛紛紛湧了進來。六皇子幾乎哭道:“大哥,你下藥……”
剩下的話,被大皇子捂進他的口中,他隻能用驚嚇的眸子,看著這個一母而出的兄弟。心中害怕不已,卻不知道,自己的這麼一句話,到底會帶來怎麼樣的腥風血雨。
司焱以一種保護者的姿勢站在文帝麵前,崔薰然嚇得跌坐在地上,剛準備開口說明她沒有動任何手腳,卻聽見司焱冰冷的聲調響起:“將大殿下和太子妃拘禁起來。”
她幾乎難以置信,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這個在第一時間毫不留情的將她推出去的男人,這個用世間最冰冷的眼神看著她的男人,這個昨夜剛和她渡過洞房的男人,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她被湧進來的侍衛們帶走,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卑微的螻蟻一般。
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接觸到這所謂的皇宮,原來並不是她以為的隻要做好她該做的禮儀,就能一直存活下去,得到這個男人的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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