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15 更新時間：11-09-26 20:49
禦花園中，薛燃與江煜明相對而坐，江煜明說道：“當年，思義王出宮遠赴北地之時，朕還年幼，不想時過境遷，朕成了一國之主，而思義王又能回到朕身邊為朕效力。”薛燃聽到此處，趕緊倒身下拜，“皇上恩德，若不是先皇與北地修好，臣此生恐怕要埋骨北地。臣定然為華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江煜明哈哈大笑，“思義王快快請起，以後很多事都要勞煩你和我那四位叔伯兄弟了。”說罷轉過頭對一個內侍說道，“華清公主，怎麼還沒來，再去催催。”小太監答應了一聲匆匆的去了。
江煜明轉過頭對著薛燃說道，“女孩子出門就是麻煩，思義王就多等一刻吧。”薛芸突然撅著嘴說道，“皇帝叔叔，說女孩子麻煩，那你家燕兒是不是也很麻煩啊。”思義王眼睛一瞪說道：“你這孩子太無禮了，我今天好好收拾你。”說著就舉起手掌要拍下去。“思義王息怒，小孩子童言無忌嘛。何必動氣呢。”江煜明笑著看著薛芸，心中隻覺這女孩子稚氣未脫，著實可愛。薛燃又拜倒於地。“皇上寬宏，臣代侄女叩謝天恩了。”說罷磕頭如搗蒜一般。“哎呀，思義王這又是何必呢。我們是一家人啊，你是我的表兄，不必如此拘禮。傳朕的諭令。以後思義王見駕，不必以君臣之禮相見，隻行兄弟之禮。”薛燃又要叩頭。“思義王，不能再扣頭了，再扣就是抗旨了，哈哈……”說罷攙扶起薛燃重新落座。
“思義王啊，朕一直對你在北地這些年的事情很感興趣，尤其是你在北地馳騁疆場的那些傳奇戰役。宮中的人都傳的像神話一般。尤其是那場誅滅多銀鐵部之後建造的那個“萬頭城。真的是有一萬隻頭顱嗎？而且說你在北地打仗的時候猶如鬼魅。隻要說你的名字，就能讓對方投降，獲得戰役的勝利。這些都是真的嗎？”江煜明好奇的問道。
“皇上，這些不過是別人誇大其詞罷了。當年臣到北地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孩子罷了，如果不是我大哥，說不定我早就是那裏禿鷹的食物了。臣的大哥因其謀略過人，戰功卓著，二十一歲的時候，就被先皇任命為九軍之一——豹衝軍的大都督，是九軍中最年輕的都督。臣前往北地之時，大哥剛剛迎娶了嫂子，正是新婚燕爾。但是，當他知道臣要遠赴北地的時候，向先皇辭去了大都督的職位，帶著嫂子與臣一起去了北地。那時大哥二十二歲，大嫂也不過十六歲，就像芸兒這樣大。”說著麵含溫情的看著薛芸，眼裏似乎閃著淚花。薛燃轉過臉來，輕輕用袍袖拭了下眼睛，接著說道：“臣與大哥大嫂一行人來到北地後，狂囂部的人怕我們暗通消息逃跑，立刻把我們全部分開，讓我們做了那些王宮貴戚的奴隸……”
“這些野蠻人太可惡了，簡直是在踐踏我們華國的尊嚴。”江煜明聽到此處怒罵道。
“那後來呢。”
“後來，臣隨狂囂部大軍做了個雜役，當時臣想的就是活下來。就這樣過了六年。或許是老天憐憫。第六年我找到了大哥大嫂。這些年他二人被折磨的已然沒有當年的風華了。隻是慶幸我們一家人又能見麵了。後來，大哥做過都督的事被當時狂囂部大軍的頭領知道了，就認命臣的大哥做了個都尉。臣也就隨著大哥開始了真正的征戰生涯。”
說到此處，薛燃抿了一口茶，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
在大漠上的一座牛皮帳篷裏。薛燃與薛濤正凝視著一張地圖。“大哥，我們現在隻有五百人，圍困我們的這隻人馬是巫鹹部的主力，有六千人，況且我們所處平原。對方隻要發動進攻，我們必然全軍覆沒。”薛濤舉著油燈盯著地圖，透過油燈的光芒，依稀能看到他鬢邊的白發，他臉頰已被北地的風霜侵蝕的粗糙不堪。額頭也有了幾縷皺紋。一個不到而立之年的漢子，容貌卻如同一個老者。薛濤緩緩的放下油燈，對薛燃說道：“兄弟，絕地未必死，生地未必活。他們本可以把我們一口吞掉，但是卻隻圍不打，是心中存滿疑慮。他怕我們是誘餌，一旦強攻，會被我們的人反包圍。巫鹹部的將軍向來多疑猶豫，現在我們如果刻意逞強，他們定然來攻，不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放出幾名伏路小校，就假意歸降，直說我們這裏沒有救兵。那些巫鹹人定然會因為是打是圍的進行爭論。爭論不下的時候，他們便會找薩滿做法定奪，此時全軍將士都得參加祭祀儀式。而且今夜必然有暴雨來襲，我們隻等夜裏暴雨瓢潑，眾軍祭祀之時。一路殺出。”
“大哥神算，我這就去準備。”
大雨滂沱，隻聽人喊馬嘶，一隊快馬猶如蛟龍一般飛馳而去。
狂囂大營中，一個帳篷裏傳來了嬰孩的啼哭聲。“大哥，是個女孩，長的和嫂子一樣漂亮。”薛燃抱著孩子笑著。薛濤卻目光深邃的看著遠方。喃喃的說著：“不知何日能回到華國。”
正在此時，一個傳令官跑到薛濤麵前說道；“大軍東進，薛都尉帶領本部人馬做開路先鋒速速開拔，不得延誤。”
日月穿梭，日光荏苒。又過了三年。薛燃薛濤走進帳篷。隻見一個女娃娃跑了過來，薛濤一把她抱起來，那女孩笑著叫道；“父親，芸兒知道您一定會趕回來給我過生日的。芸兒過了今日就三歲了。”說完在薛濤臉上親了一下。薛燃看著這家人，心中有種絲絲的苦楚。薛濤轉過臉來看到薛燃臉上不悅，心中早已知曉。他將薛芸放下，轉過頭來，拉著薛燃走出帳篷，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兄弟啊，其實我們現在挺好的，將來我們一定能回到華國……”話未說完，隻見一支箭射穿了薛濤的胸膛，隨後飛來無數火箭點燃了周圍所有的帳篷。薛濤嘴裏狂吐鮮血，斷斷續續的說道：“快……快救……快救你大嫂……芸兒，一定要回……回到華國……”此時，薛濤的妻子和薛芸也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切，悲痛欲絕。“大嫂，快帶芸兒隨我走。”薛燃急切的喊著。“兄弟啊，保護好芸兒，別讓人欺負她。你大哥不會孤單的。”說罷拔出短刀，一刀插進了自己的心窩。
“大嫂……”“母親……”
“芸兒，快跟叔父走。”說罷一把拉起薛芸上馬奪路而去……
薛燃站在遠處的高地上，看著被火海吞噬的營地。眼角的淚順著臉龐流了下來，一字一頓的說道：“芸兒，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流淚，從今以後我們隻會流血，不會流淚……”
五年後。
“報華泯將軍，共俘獲多銀鐵部族人兩萬四千五百六十三人，如何處置？”一名軍士走到薛燃麵前說道。
薛燃此時已身為狂囂部華泯將軍，深得狂囂部首領的器重。此次一舉平定了多銀鐵部叛亂，又是大功一件。隻是薛燃沒有心情去慶賀勝利，他提起一隻狼牙棒，走到一個多銀鐵部的將領麵前，說道：“五年前，偷襲我們大營的可是你們的人啊。”那人直打哆嗦，磕頭如搗蒜一般。“是小人們做的，小人們不知道將軍天威，冒犯將軍，還請將軍饒命……”
“承認就好，你知道嗎，那次偷襲，你們害死了我的大哥、大嫂，現在讓我饒命，可能嗎？”說罷揮起狼牙棒，一棒將這人砸的腦漿迸裂，死屍栽倒於地。
“傳我將令，這些人一個不剩，盡皆砍下人頭，祭我大哥大嫂的在天之靈。”
隻聽著哭喊聲，叫罵聲，在大漠的上空回蕩。而薛燃麵向南方跪倒磕頭，喊道：“大哥、大嫂你們看到了嗎，兄弟為你們報仇了！”
江煜明聽到薛燃講到此處，不禁黯然，心想眼前的思義王雖然重義，但手段未免太過殘暴。便說道：“思義王果然勇武過人，威震北地，那個‘央哀朝’的綽號想必也是這一役之後的事吧，隻是不知‘央哀朝’是什麼意思？”
薛燃正要答話，隻聽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央哀朝’意思就是血屠夫。是說思義王殺人如兒戲吧。”
薛燃與江煜明尋聲望去，隻見一女子身著三重金絲鳳紋大袖衫，頭戴掐絲點翠玉珠花冠。皮膚雪白，麵容桃花，猶如天女一般，緩步來到薛燃與江煜明麵前。這女子俯身行禮說道：“華清公主參見陛下。”江煜明一擺手，示意華清公主入座。對薛燃說道：“這位就是朕的妹妹晴霄，封號華清公主。”薛燃急忙起身要行禮。
江煜明一擺手說道：“思義王不必拘禮，今日我們是家人團聚，不分什麼君臣。妹妹，你也不要拘禮。不過剛才妹妹說思義王殺人如兒戲，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
“哥哥，兩萬多人轉眼間就被殺個幹淨。思義王果然好手段啊。”
薛燃急忙說道：“當時各部族凶悍，這實在是情非得已。”
“嗬嗬……那就希望思義王在輔佐皇上的時候別再有情非得已。”華清公主笑冷笑道。
薛燃賠笑道：“皇上是有道明君，微臣怎會有情非得已呢。”
“好了，好了，妹妹，就你牙尖嘴利。思義王和四位議政王都是我的股肱之臣，治理天下全得靠他們。”江煜明笑了笑。
“微臣怎敢與議政王比肩啊，四位議政王見識廣博，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要多多倚重他們啊。”
“思義王過謙了，哈哈……”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禦花園外有人大喊：“洛州玉鎖河大堤決口！洛州玉鎖河大堤決口！洛州玉鎖河大堤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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