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8 更新時間:11-09-16 11:09
荷花漸漸的凋零,露出了幾許蓮蓬,她命伴月帶著人去采蓮子,從來沒有見過荷花開過之後還有蓮蓬,她的心裏有著一種好奇。她由掬水攙扶著走向了荷花池邊,看著伴月指揮著她延禧宮裏的宮婢宮人們采摘著仍舊泛青的蓮蓬。
蓮步款款遊移在荷花池邊,太陽透過濃密的樹蔭在她的臉上投射著陽光斑駁的蹤影,使得她的臉龐更顯晶瑩剔透。蓮蓬,荷花開花結果後的樣子,讓她的眼睛裏更顯迷離。
“小姐,你也給皇上生個小皇子吧。”掬水再一次老話重提,這個深宮裏,有太多的寂寞和太多的不能說,皇上對小姐的心,他們都看得到。但是,這份心,能夠久到何時?
蔓兒幽幽的歎了口氣,望向蓮蓬的眼睛裏帶著一絲無奈,“這種事,隻能靠緣分。或許,”她輕輕地撫過池邊的荷葉,笑了笑,“我和我的孩子,還沒有做母子的緣分吧。”
其實,這麼久以來,淩君對她長寵不衰,按理說她也該有個開花結果的時候了,卻肚子依舊了無音訊,天葵也是月月按時造訪。她也隻能夠無可奈何地隨他去了,這樣的事,隻能靠緣分,強求不來的。
一步一步走到了荷花池深處,她坐池邊,聞著荷花殆盡的餘香,閉著雙眸享受著一個人的閑暇。一雙怨毒的眼睛正在暗處看著她,憑什麼蔓妃依舊能夠得寵至今,為什麼她能有個做汾陽王的父親,而這些這雙眼睛的主人都沒有,心裏的恨和怨猶如千刀萬剮般難忍,一刀刀得割碎了她最後的底線和理智。
“你去幫著伴月采蓮蓬吧,這丫頭玩得那麼瘋,你該是眼饞了。”蔓兒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的掬水,也讀出了掬水眼睛裏的羨慕,這個後宮,真的拘禁了太多的自由和快樂,她能給身邊的人的,就隻有這麼多,“去吧。”
掬水聽到自家小姐放行,心裏頓時歡快極了,像極了出籠的小鳥,可又想到讓小姐一個人在這裏,心裏也那麵不放心,猶豫著去還是不去。
“去吧,這是皇宮,誰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害我?”蔓兒讀出了她眼裏的猶豫,不禁莞爾,“你看你家小姐像是好欺負的主麼?”
掬水這才放心的一路小跑向了伴月,遠遠地看去,伴月正叉著腰裝凶呢,命令小李子帶著一眾宮人做這做那的,冷不防被小李子潑了一身的水,惹來伴月氣急敗壞地跺腳,“好幾個小李子,你就不怕我告訴小姐,讓小姐家法伺候麼?”
“小姐也是咱們的小姐,我害怕你不成?”小李子回著話,又送上了幾許池水,惹來了剛走近的掬水一陣的笑聲。
一眾人都在遠處嬉笑怒罵著,她遠遠的看著,唇角揚起了一抹笑意,這群人跟著自己也很久了,從來沒有見過他們這麼開心過。這是她和他們在這個後宮裏的第一個夏末,以後還有很多個夏末要在這裏度過,這樣的笑,她是不是年年都能夠看得到。
在這個後宮呆久了,她越來越想念塞外的一望無際,天高任鳥飛的暢快,歡愉。策馬奔騰在草原上,回頭望見馬兒奔跑時揚起的塵埃,心裏充滿了太陽曬過後的溫暖。
那雙怨毒的眼睛就這樣望著蔓妃自在的一顰一笑,想起當日自己被打入冷宮之後的第一天,隻有蘭妃來這個秋寒宮來看過她,僅僅也是為了嘲弄她的無知和愚昧。原本以為這樣就能夠讓蔓妃置之死地,沒想到,自己卻因此變成了階下囚,而蘭妃卻母憑子貴的占據了她皇貴妃的位子,生的大皇子更被淩君封了王,賜了封號居然是淩。這是何等的榮耀,而這個孩子的命也是貴乎極貴。如果當初她不是這麼急著除去蔓妃,也輪不到蘭妃如此坐享漁人之利,自己更不用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扶不上牆的人,永遠是扶不上牆的。”蘭妃當日被李嬤嬤攙扶著走進秋寒宮望著一臉呆滯的繆煙,眼神裏充滿了鄙夷,“功夫不到家,就別去動自己不該動的心思。”
繆煙緩緩回頭,望向了蘭妃和她隆起的肚子,觸及到蘭妃鄙夷的眼神,毫不避諱的迎著她的目光,卻怎麼笑也笑不出來,“你想說明什麼?“
“本以為從花街柳巷把你接到宮裏能做本宮的一枚棋子,真沒想到,你這盤棋還沒下完,你就被搬出局了。”蘭妃的表情似笑非笑,想起當日的那場鬧劇,心裏便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愚鈍之極,“難道皇上,到處就是看上了你的愚蠢麼?”
是啊,她愚蠢,拿著當初淩君給的承諾,等待著他的歸期,等待著做他身邊的發妻,結果呢?她等來了什麼?等到的是毫無止盡的蹂躪和羞辱,等到的是他的心變了,看她的眼神也變了。當她聽到當朝皇上要選妃了,從心底泛濫開來的疼痛,痛徹心扉,花街柳巷的恩客們,都在嘖嘖稱道,皇上把汾陽王的獨女接到了後宮,封了妃子,對她嬌寵有加。
那一日在太廟的情形,都在事後傳進了花街柳巷,更一度讓青樓的妓子們穿上了月牙白的長袍扮蔓妃,伺候著迎來過往的恩客,而她也曾穿過那一襲盈盈月牙白,伺候討巧著一個又一個恩客。
他在享受著耳鬢廝磨的溫存,手挽著坊間所說的蔓妃看盡了江山絕色。而她,卻隻能在這裏賣笑,做著青樓的花魁,伺候著一個個肯為了她一鄭千金。心裏的恨,怎麼一個字了得?
“你到這兒來,就是為了說這樣的一番話麼?”繆煙憤恨的眼裏忍著即將掉落的淚水,一字一句地問著眼前身著華貴的蘭妃,品著她眼裏一絲一寸的鄙夷。
“李嬤嬤,這後宮裏麵,你說最重要的是什麼?”蘭妃轉而問向了身邊的李嬤嬤,眼睛裏盛著一股子不易察覺的陰毒。
李嬤嬤扶著自己的主子,狗仗人勢的姿態表現得淋漓盡致,“回娘娘話,在這個後宮裏,最重要的是要有腦子。”李嬤嬤故意咬重了“有腦子”三個字,用餘光瞥了一眼如今已淪為階下囚的繆煙。
“聽到了麼?連個奴才都懂的事,你這個走到皇貴妃這一步的女人卻不懂。”蘭妃染著紅色丹蔻的手指輕輕地抬起了繆煙的臉,“你瞧瞧,這傾國傾城的姿色,真是可惜了,居然要在這個深宮裏孤獨終老。”說完便放肆地笑了。
她忘了淩君派張公公到來所說的那一襲話,讓她忍,她忍無可忍;讓她等,她等到最後到底能等到什麼?她恨,恨得咬牙切齒,眸光裏的最後一絲怯懦被恨意迷住了心。蘭妃言語之間的用意,她懂了,被調教這麼久,她竟然連個奴才都及不上。
“還好本宮還有下招,你這盤棋下不了,本宮就重新擺個局,而你,”蘭妃頓了頓,用手托著自己的腰,微微的凝眉,“就在這個後宮裏最冷的地方,看你想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女人過著呼風喚雨的日子吧。”
這最後的一句話,和蘭妃決然的背影,讓她看到了自己今後的人生,這個後宮這麼大,這麼冷,而自己,繆煙低頭看向了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蓬頭垢麵的樣子儼然像極了一個瘋婦。那一雙恨意幽幽的眼睛,讓人的心裏泛著陣陣的寒意。
她不能,她不願,就算玉石俱焚,她都不願意看到淩君跟她比肩站到一起!
“蔓妃娘娘真是好興致,一個人在這裏看殘荷。”繆煙從暗處走了出來,憤恨地看著眼前依舊錦衣玉食的蔓妃。
蔓兒循聲望去,便看見了如今落魄幾許的繆煙,“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看見你。”
聽到蔓妃淡然的語氣,她的怒火更盛了,“很意外麼?”
“的確意外。”對於一個愚昧無知的女人,她不想多做應答,當然她依舊算是手下留情了。
“接下來還有更意外的!”她掏出了藏在身後的匕首,直直的刺向了蔓妃。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蔓兒粹不及防地跌落在了地上,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被利刃割開了一道口子,白色的衣衫之上盛開了用血開啟的妖冶。“你想殺我?”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就是淩君口中說的那個純如水,心思善良的女子麼?
“是你,是你搶走了淩君,殺不了你,淩君就再也不會想起我。”她舉著匕首一步步地走向了倒在地上的蔓妃,繆煙望向遠處正在嬉鬧的宮婢和宮人,喧囂聲傳到了這裏,即便是蔓妃再如何大聲的呼救,他們恐怕也是聽不見的,想到這裏,她的臉上揚起了勝利者的笑。
忽然一陣暈眩讓蔓兒失去了知覺,她隻記得自己閉上雙眼的之前,繆煙也應聲而倒了。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迷迷糊糊的醒了,身上傳來的疼痛更讓她清醒了幾分。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味也撲麵襲來。
蔓兒看見繆煙正躺在自己的身側,不知何時這刀鋒居然刺進了她的胸膛,而蔓兒也不知情的握著這把匕首,身後剛剛剛趕到的掬水伴月一幹人等。對麵也來了一撥人,她遠遠的看到淩君正疾步走來。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繆煙為何會死,而自己為何會握著這把匕首,淩君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趕到?
不祥的預感襲麵而來,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她問著自己,眼下,她百口莫辯的當下,有誰可以給她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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