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序曲

第二卷 學院三年  第一百一十章 郡城行動（二）

章節字數：4145  更新時間：12-02-11 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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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沉，草蟲的微微聲伴著因旗開得勝而洋洋得意的隊伍。遠山近樹，叢林土丘，周圍的一切都是蒙蒙朧朧，像是罩著頭紗。若仔細分辨，黑夜並非千般一律的黑，山、樹、林、崗，有墨黑、濃黑、淺黑、淡黑，還有如銀子似的泛著黑灰色，很像東方的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所有的這一切都不是靜的，都像在神秘的漂遊著。或許是因勝利的喜悅，領隊的將軍並未約束士兵們，隊伍中時而會傳出笑談聲，隊伍步上了潤風林內的道路。黑暗中毫無征兆射來的一支弩矢貫穿了旗令兵的喉嚨，很快，林間布滿了喊殺聲。

    夜的寂靜籠罩著荒野的上空，天空裏的星兒仿佛怕冷似的，不安的眨著眼睛。山石嶙峋的崎崖嶺，這一大堆岩石守衛著一個隘口似的地方，再過去一點，道路越發狹窄。領隊的將軍與左右並騎的人正談笑風生，他說，此地險要之極，是伏擊的最佳地點。話音落，土石崩，慘呼連連，慌亂蔓延，殺聲震天，血，染紅了山崗。

    清冷的午夜，鴻遠亭顯得更加幽靜，附近稀疏分布的樹木好似猙獰的巨人站著，道路兩側密集的土丘會讓人想起荒落的墳塚。道路右側斜坡下的溪流聲像是野鬼在長哭，月亮用慘白的臉色俯瞰著大地。冷然，一個士兵驚呼著指向道路右方的夜空，他看到了一顆流星劃過群星閃爍的天幕墜向了遠方，隨之映入將士們眼簾的是密如織網的箭雨。

    初春的深夜，風依舊帶著殘冬的微寒，領主軍駐紮地的營門外，值夜崗的士兵們不時的也會搓搓手，偶爾的，他們也會聊上幾句，話題多是圍繞著酒色財氣，不時的，也會有人發出猥瑣的笑聲。倏然，一襲勁風吹至，空氣中隨之彌漫著攝人心魄的煞氣，士兵們禁不住都打了個冷戰，一個模糊的身影映入他們的眼球。漸漸的，看得清楚了，閃著星點銀光的鎧甲讓士兵們不由得羨慕，那有如女戰神的風姿讓他們看得癡了。一片閃爍跳動的青光是這幾個士兵在他們的一生中所看到的最後的景致，那斷落在地上的頭顱，上麵的雙眼仍舊帶著癡醉。

    “雷之怒”聲音落下，數道天雷突降，軍營北門一側的四座哨塔頃刻間化為飛灰。“土之裂”聲音再落，被摧毀的不僅是營門，還有高聳的堅實的木牆。警鍾響，殺聲起，一雙刺劍編織出一片片迤邐的光影，帶走了一個個鮮活的性命。官兵將士們正忙於組織戰鬥之際，震天的喊殺聲從北麵迅速接近，有如洶湧洪流般的紅巾軍衝進了營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重。很快，整個領主軍大營陷入了血光火海之中。

    在郡城的治安軍們正忙於四處捉拿製造混亂的惡徒們時，傭兵公會第九分會已成了過往，肆虐的大火依舊在暢快的燃燒著，巴爾克接到了首領的信號。

    混亂的動靜越來越大，治安軍統領終於反應過來，事情不大對勁啊！可惜為時已晚。北城門這邊的守衛隊的隊長蓋悠斯雖早已察覺到了郡城的異樣，但官職低微的他也隻能是守好自己的崗位。

    巴爾克沒料到自己會遇到這麼大的麻煩，眼前的這個守衛隊長不簡單。在守城門的士兵們紛紛被巴爾克的手下殺死後，這位隊長獨自擋在九人麵前，那堅毅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畏懼，那手中之劍象征著這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身為軍人的榮耀。

    巴爾克的兩名部下已經倒在了男子的劍下，巴爾克的血液正在沸騰，一聲令下，剩下的六名部下繞過男子，直奔城門而去，巴爾克同時身形已動。他並非隻是個活在他父親滿身光環下的大少爺，他的實力雖然比不上華駿風他們四人，但叱風掌和狂濤掌的造詣也有了一定的火候，盡管他沒能被他的父親允許修煉化血秘錄，他依然能夠與男子戰至五五之勢。巴爾克拚盡全力要纏住男子，男子則拚盡全力要阻止城門被打開，他已想到了那意味著什麼。如果他是治安軍統領，郡城不會這麼快就淪陷的，現實是讓人遺憾的。

    男子的劍刺穿了巴爾克的腹部，巴爾克的叱風掌正中男子胸口，最終，還是巴爾克當先倒下，男子那無比堅毅的眼神讓他難忘。

    男子踏著艱難的腳步向城門邁近，他的身體正在從內部被寒氣凍僵。可惜，他還是沒能走到城門這裏。

    就在巴爾克的部下們欲殺死男子時，巴爾克在失去意識之前喝止了他們。巴爾克的部下們將男子和老大以及兩名倒下的同伴一同帶去了燒紙烏鴉的棺材鋪，格蘭特和複仇將軍帶領大軍隨即衝入了門戶大開的郡城，首先遭殃的就是正在集中的治安軍。至於領主大人，他現在正大呼小叫的喝令著領主府的兵士和下人們救火，同時還要安慰他的寵妾。

    巴爾克的某個部下真是太有才了，放了火不說，還對領主的這位年輕貌美的寵妾來了個強暴未遂，驚動了府邸守衛後，他逃脫時竟然還能將剛過不惑之年的領主大人那還沒滿周歲的兒子抱走，這家夥當真是人才。這風格與此刻正在去往西半大陸熱帶地區路上的某位大壞人倒很相似。隻是，這小子沒能回到他的老大身邊，他的頭顱被他自己的匕首釘在了一條暗巷內的一戶人家的院牆外側。一個江湖人裝扮的身影奪回了嬰兒，隨即回往了領主府。看來這被殺死的小子也隻是在風格上與亡命天涯相似，本事卻是天壤之別，這家夥或許是大壞人的一個粉絲吧。

    治安軍的統領還在期待著援軍，就在治安軍即將覆滅之際，的確有三支隊伍從西、南、東三個方向湧進了城內。希望之火剛剛燃起，絕望之風隨之到來，看到了三支隊伍的領軍者後，統領大人在充滿希望中步入了絕望，複仇將軍的戰戟削掉了他的頭顱。主將身亡，此刻還剩下的不到兩百的治安軍繳械投降。那些已死的治安軍的亡魂們或許會痛罵：“他媽的統領為何不早點兒死？”

    複仇將軍帶著彙合後的隊伍迅速的攻入了領主府，剛剛消停的府邸再次熱鬧起來，剛剛平複下來的美妾又再次驚叫連連。領主府內的抵抗多少給紅巾軍造成了些麻煩，並非守衛們，而是一個食客，這的確讓人意外。更讓人驚訝的是，複仇將軍與他單打獨鬥竟然不敵，凜兆涵麾下的三大戰將隨即加入戰團，四位高手圍攻這位剛剛救回嬰兒的食客，仍舊奈何不得他，直到安撫了受到驚嚇的民眾們的格蘭特到來並換下四人。

    與格蘭特對戰，這位食客再無暇顧及他的主子，複仇將軍指揮隊伍迅速消滅了其餘的抵抗力量並控製了領主府，領主大人一家老小都被活擒。

    格蘭特也是來了興致，下令不許他人加入戰團，不許以領主大人作威脅，她要與這位高手一較高下。複仇將軍隨即吩咐下去，全軍控製郡城同時繼續安撫百姓，但凡有騷擾、傷害百姓者，軍法處置，絕不容情。

    對於領主府的人，隻要不抵抗就可活命。很快，現場除了還在戰鬥的二人，就剩三大戰將，其他兵將各有其責，進行掃尾工作，領主全家老小被臨時關押在主屋的會客廳內，這待遇相當不錯了。善待領主全家，這是六道六葬行動之前的吩咐，她一番思忖後最終還是覺得讓領主成為傀儡更有利於紅巾黨今後的發展。毫無疑問，她的決策是十分正確的。複仇將軍隨後來到燒紙烏鴉的這間名為‘黑塚’的棺材鋪向首領會報。

    三個方向回往郡城的領主軍隊全滅，隨軍的教會戰鬥人員與那些傭兵們多數戰死，其餘成了俘虜。敵方的將領隻有一人被活擒，他名為哲末那雷，來自翠尼的漠傑族。他所以能被活擒，隻因納蘭清漪也是來自漠傑族。漠傑族是翠尼的一個遊牧民族，他們世代居住在翠尼西南地區的大草原上。

    卓耀鋒馳的隊伍損失了四百一十三人，領主軍的戰鬥力並不強，盡管在人數上將近伏擊隊伍的兩倍。雖然紅巾軍的新兵們還不成熟，但比起這些隻會在老百姓麵前耀武揚威的官兵還是要強上一些的，最關鍵的是紅巾軍的士氣。造成紅巾軍如此大傷亡的主要是傭兵和教會的光明騎士、戰鬥牧師，他們確實比紅巾軍的普通士兵強大得多，一般的將領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敵軍的這支隊伍中，傭兵和教會的人多了些，好在卓耀鋒馳實力不凡，驍勇之極，加上是伏擊，不然結果還真不好說。

    翰墨浩學的隊伍損失較小，崎崖嶺的險要地形讓紅巾軍占盡了地利，僅是滾木擂石就令敵人損失慘重。戰後經過統計，他的隊伍僅損失了七十三人。納蘭清漪的隊伍損失了二百四十四人，但她的戰俘是最多的，因為她在戰鬥開始後很快就擒下了主將。這戰場上的女人當真不容小覷，其實最關鍵的是哲末那雷在聽到她說出族語後出現的那瞬間的呆滯。失之毫厘後，隨即是差之千裏，一敗塗地。

    三大戰將共殲敵四千三百八十九人，俘虜一共一千一百二十四人，其中有教會的三十二人。天道命複仇將軍將教會的俘虜全部交給夜願，至於傭兵公會的人，與官兵俘虜一並由紅巾黨處理，盡力招降，這個工作，格蘭特最是勝任了，她的洗腦演說很好、很強大。

    巴爾克撿了條命，生命魔晶救了他，但他那兩名被男子砍倒的部下沒能堅持到地方。聽了巴爾克手下的詳細描述，天道沒有殺蓋悠斯，在用晶刃將男子體內的寒氣導出後，用生命魔晶救回了已是彌留之際的這位默默無聞的守衛隊長。

    七個孩子的事情就由紅巾軍負責，若找尋不到他們的家人，紅巾軍會收養他們。當夜願和複仇將軍帶著被俘虜的戰鬥人員再次回到教會時，小樂和守夜鬼已將這裏化為了廢墟，但那地下密室並未遭到破壞，因為燒紙烏鴉有交待，這是曝光罪惡的證據。複仇將軍命人將地下密室封鎖，等西教廷的罪惡被民眾們目睹之後，他會好生安葬這些命運悲慘的娃兒。

    站在教會的廢墟上，夜願命士兵給三十二名俘虜鬆綁，將他們的武器還給他們，讓他們能夠做為一名戰士光榮的戰死，而不是做為俘虜被無情的斬殺，這是夜願對他們僅存的一點慈悲心。實際上，這是燒紙烏鴉的主意，他知道夜願不可能放過這些俘虜。“他們或許都有犯下過罪惡，但罪惡的根源不在他們。”這話，夜願能否理解，燒紙烏鴉不知道，但他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他知道隻要是被夜願認定為該死之人，夜願是不會因對方毫無反抗之力而心慈手軟的。

    領主的這位食客讓六道六葬很感興趣，六道眾的獨立人格被外道收回後，天道獨自來到了戰鬥現場，饒有興致的觀戰。這位食客當真了得，竟與格蘭特不相上下。

    “可知此人來曆？”天道向身旁的三大戰將問到，三人都是不知，更是看不出此人那精妙劍術的來曆。天道沒再問什麼，隻是靜靜的觀戰，破曉時分，二人終於到了最後的對決。

    格蘭特並未使用天地送葬，那樣的話，恐怕整個領主府都將不複存在，她也沒打算與對方搏命。格蘭特刺劍再舞，雙招同出，左手刺劍招出十字天斬，右手刺劍招出空破落雷。對手毫不遜色，一招雙式，羅刹月華．冥靈露鈸。

    “格蘭特勝在全身的裝備，這位劍者能以這樣再普通不過的一把劍戰至如此，讓人讚歎。將他倆帶去棺材鋪救治吧。”天道話落，三人帶上輕傷的格蘭特和重傷的劍者隨首領而去。

    此番占領郡城、控製了領主，這為紅巾軍日後的發展奠定了最為堅實的基礎，而翠尼的統治者仍舊在繼續著日夜笙歌、酒池肉林的糜爛生活，疏不知，一個隱藏在幕後的魔鬼已開始著手實施讓這個國家能夠以最快的速度頹萎腐化至凋零的一係列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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