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一夢十年

章節字數:2405  更新時間:11-09-20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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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有多遠?十年有多長?

    如果我可以活六十歲,那麼就是我生命中的六分之一;如果我能活七十歲,那麼就是我生命中的七分之,如果…我惆悵地站在歲月的邊沿,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從指尖流過,恍若一縷青煙。

    十年,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還是那首僅知道歌名而不知道歌手的歌曲。我一向看書不記作者,看電影不記演員,總歸知道個大概就懶得再多記些。

    我坐在突兀的大石上,望著遠處祥和寧靜的村莊,努力思考著十年到底是什麼,可終是記不起。一些最初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我忘了我生長的那個時代,忘了那些熟悉的人,忘了我是怎樣來到這裏。最終亦是伊始,我隻記得漫天的雨絲中,我一個人站在那裏。

    記憶被抽出,揮了揮,無蹤無跡。我害怕自己像《返老還童》裏麵的本傑明•巴頓,還好我是越長越高。低頭看了看懸空的腳丫,被風擦得有些涼。我還是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至少不是隻猴子。純天然的食材,又懂得養生,怎麼也得是肌膚似雪,青絲如雲。

    看見不遠處奔來的影子,眉頭微皺了下。忽而想起,皺一下眉頭,額上又要添一道細紋,隨即舒緩了臉色,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

    “樓小姐,樓,樓,伊,伊…”方虎吱唔了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他臉色一紅,講手中的籃子放在我身旁,“這是新摘的櫻桃,俺娘說,拿來給小姐嚐嚐。”

    我不喜歡這個字眼,還好是在古代,要是在現代,還以為我做了什麼非法的勾當。“放著吧。”

    “院裏的桃樹也結桃子,梨樹結梨,河裏的魚也長大了…”聽著他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堆,我忽然覺得有些煩。難道我穿越過來,就是為了返璞歸真,為了找回失落的童年。十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蹉跎,難道我要一輩子呆在這裏,守著這片山林,了卻此生。“樓小姐,你是不是很討厭看見我?”方虎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暗淡。

    “不是。”我聲音平平地回了句,瞧著也是濃眉大眼,隻是有些呆笨。他就是當年打了我一巴掌的虎牙仔。再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村中的娃娃們總喜歡往這半山腰跑,而我就成了這群娃娃軍的頭領。上山摘果子,采草藥,下河捉魚蝦,而我總是不勞而獲。或許是因為樓公子,這群娃娃出奇地聽話,指東他們絕不敢往西。

    方虎自顧自興奮地說著,我思緒飄忽,盯著遠處的天邊,也不知該想些什麼。“樓小姐,樓小姐?”方虎不確定地喚了我幾聲。

    “嗯”我回過神來,從籃子中拿出一顆紅紅的櫻桃,放在掌心細細端賞,像顆剔透的紅瑪瑙,卻不知味道如何。

    “後個縣上有集市,小姐願不願意…”話說到一半,方虎臉上的笑容凝結住,不安地看了眼站在我身後之人,搓了搓手,轉身往山下跑去。

    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站著的是誰。我不說話,他亦不吭聲。若是三歲一個代溝,我跟他隔著3個代溝;若是一歲三個代溝,我跟他隔著27個代溝,何況還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自那以後,隔閡更深,雖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想著想著,總是有些寒心。

    夢公子淩空一腳,讓我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這一個月,有著樓公子的悉心照顧,仍是不能讓我釋懷。他本是可以救我的,卻沒有出手。轉念一想,他憑什麼要幫我,犯不著為了我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丫頭,得罪了夢公子。

    年少的憂傷來得也快,去的也快。傷好以後,我又天天東竄西跳,隻是不再“哥哥,哥哥”掛在嘴邊,偶爾喚他幾聲,定是有求於他。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教我寫字,教我畫畫,我高興時,學上一會兒,不高興時,轉身就跑了出去。他也不逼我,由著我胡鬧。我在外麵弄的一身泥,回來他也不惱,總是神色淡淡,柔聲勸著我換了新衣再出去。所謂的溫良如玉,大抵不過是這個樣子。

    隻是最近幾年,他很少出去看病。那些人細說了病症,在他這裏拿了藥回去,如此也沒出過什麼差錯。村中人都道他性子冷了些,對他卻是愈發地恭敬,連帶著來找我的玩伴,在他冰冷的目光裏,全都被嚇得遁於無形。我也落得清靜。

    “雪兒,外麵風大,早些回屋去。”他溫言相勸。

    “知道了。”嘴上雖是應著,身子卻未動。初春時節,乍暖還寒,有他這樣醫術高超的大夫在,生病還是很難滴。

    “哥哥,我要吃櫻桃。”

    他將一件披風披在我肩上,伸手攏了攏我淩亂的發絲,“櫻桃性溫熱,不宜多食。”提起那一籃櫻桃,放於溪邊仔細地清洗。我拿了一串遞給他。他的嘴角彎起一抹笑意,溫似春陽,和暖若風,一時間讓人有些恍惚。方大娘來過一次給他提親,被他婉言謝絕,自此村中人都知道他眼光甚高,再無人提。可憐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從他身旁走過,總是掩麵而去。想著我這個拖油瓶,害的他變成了大齡剩男,總是有些自責,還好臉皮夠厚,裝憂鬱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至近,越來越響。眼看著一隊騎兵向這邊奔來,他眉頭微蹙,倒也不慌。我猛地站了起來,有些興奮,“哥哥,是要打仗了嗎?”

    他輕輕搖了搖頭,“你這丫頭。”

    那隊騎兵直接衝了過來,為首之人從馬上翻身躍下,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交與樓公子,“嚴信奉我家公子之命,特來給樓公子送信。”樓公子拆開信,沉思片刻,又將信收了起來。嚴信見狀,忙跪下叩頭,“我家公子特為樓公子備了厚禮,懇請樓公子走一趟,來人,將禮盒呈上。”一個人捧著一個小小的錦盒,叩頭奉上。另外幾個從馬背上抬下幾隻箱子,放在樓公子麵前。“大恩不言謝,請樓公子萬萬莫要推辭。”說著打開錦盒,裏麵躺著一塊薄薄的玉佩。

    真小氣,還以為什麼值錢的東西。“哥哥,他們是誰?”

    樓公子遲疑了一下,“夢公子家的侍衛。”

    夢公子,又是那個夢公子。心底泛起了一絲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哥哥,夢公子是誰?”

    樓公子訝然,繼而神色微緩,想是隻當我那時年幼,還不記事。“雪兒隨後便會知。”隨即對嚴信說了句,“爾等先行一步告知夢公子,我等收拾妥當,自會去軒垣。”

    嚴信為難地看了我一眼,“我家公子隻吩咐嚴信前來請樓公子,並未…”

    竟然不叫我去,我還未出聲,樓公子麵色一沉,“舍妹自幼跟隨樓某,你家公子若是不允,也無需來請。”

    “為什麼不讓我去?”我有些不滿,好不容易有出門的機會,竟然不讓我去。

    “這…”嚴信遲疑了一下,“還望樓公子即刻啟程,嚴信自會向公子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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