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39 更新時間:11-09-30 18:07
“喂!”一個態度囂張的男孩推了一把野狗。
“……”野狗沒有理會男孩,徑自收拾著。
“跟你說話呢!”男孩接著叫囂。
“……”收拾完畢,野狗繼續無視男人,把自己的衣服放到旁邊的衣櫃中。
“大哥!你給點麵子啊!你好歹理一下我啊!”男孩的表情從囂張轉為哀求。
“……”野狗回頭扔給他一包煙,揮揮手,“去,抽煙去,別來打擾我。”
“嘿嘿……”男孩開心地接過煙,然後一屁股坐到了野狗剛收拾好的床上。“說實話,你的床好舒服!”
“嘖。”野狗一臉嫌棄地把男孩從床上拉起來,“去去去……”
“我一直很好奇。”男孩開口,“你到底會不會笑。喂!笑一個讓大爺瞧瞧!”
“笑你妹!玩蛋去!”野狗白了男孩一眼。
“一起玩!”男孩一臉下流樣,猥瑣的笑著。
“……”野狗歎了口氣,扶額,“倒了哪輩子的黴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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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來到了他即將生活三年的中專學校。下了車,有些吃驚。雖然這裏也是座城市,可是和自己曾經生活著的地方卻有著天壤之別。看不見高樓大廈,也見不到喧囂的人群。隻有靜靜的街道,寧靜的生活。像是被一種深深寂寥和荒涼所感染,野狗不禁皺了眉。
這一切對於野狗來說,雖然感慨,更多的卻不安。果然,和他自己腦中所想的地方,有著相似的感覺。他提著行李,慢慢走著。
野狗看著道路兩旁,車不多,人也沒有多少,綠化做的很好,夾道兩旁種著樹。偶爾揚起一陣風,樹葉和樹葉摩擦發出瑟瑟聲響,反襯的這裏更加安靜。
忽然,野狗聽到附近有些奇怪的聲音,野狗快步尋找著源頭。走過去一看,在一個小巷子裏看到了一群人在圍攻一個男孩。
“……”野狗猶豫的看了眼被打的男孩,隨後便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兩步,停下。歎了口氣,“既然看到了,就沒有辦法了吧。”野狗自言自語的說道,有些懊惱地回頭。
“……”把行李搭到肩上,野狗飛身衝入人群。利落的抬腳,踢翻兩個。再一個回轉,一腳跺到了一個人的肚子上。周圍人立刻向野狗圍了過來,野狗拉下肩上的行李袋,向周圍一揮,不少人被行李袋打中。
“走。”野狗趁機一把拽起了男孩,兩人朝外跑去。
“哈……哈……”男孩喘著氣。兩個人穿梭在左轉後拐的小巷中,經過一陣狂笨,徹底甩掉了那群人。男孩有點吃不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野狗也弓著腰,支著自己的身體,擦著汗。
“喂!”男孩抬眼,狹長的狐狸眼閃著光,“你挺能打的啊!”
“是你太菜了。”野狗看清楚了男孩的長相後,不自覺挑眉。
看慣美少年伊凡的野狗有些驚訝了。在他的認知中,他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男孩長得比女孩還要漂亮。打量著男孩精致的五官,野狗恍惚認為,有著安靜氣質的男孩,簡直就是從油畫中走下來的俊美王子。
“哼。我隻是不想打!”男孩手叉腰,神情倨傲。“我告訴你!老子在縣裏是第一能打的!剛才就是讓一下他們,讓他們嚐嚐樂子!”正揚著拳頭說話時,血從頭上順著臉流了下來。“嗚。”男孩捂頭,齜牙咧嘴小聲說道,“疼死了。”
“……”野狗之前的幻想破滅了。這家夥的優雅動人的美人氣質隻能表現在他不說話的時候。一旦開口說話,根本就像沒有完全進化成人的猴子!野狗搖搖頭,提著行李起身。“行了。你走吧。我也要回學校了。”
“學校?哪個學校?”男孩湊到野狗身邊好奇地問道。
“XX中專。”野狗留了一句話,便離開了男孩。
“咩哈哈哈!”身後的男孩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不光是沒有進化完全的猴子,還是隻神經錯亂的猴子。”野狗回頭瞄了一眼男孩,一臉黑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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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對你說了學校,你就找到我了?”野狗坐在桌前喝著酒。“你也可以呢!”
“嘿嘿。”男孩爽快的一口喝掉了半瓶啤酒,“其實我一直跟著你。”
本來野狗認為,碰巧救了那個脫線的美麗男孩,隻是一個小小插曲。在他回到宿舍之後沒多久,他竟然也闖了進來,在說了一通話,讓自己徹底無奈後,又拖著莫名其妙的自己來到了學校附近的小飯館。然後,就變成了上麵的情景。
“……你是變態麼!一直跟著一個男人。”野狗鄙視地說道,“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
“哎哎哎!怎麼沒有關係!”男孩跳了起來,“你救了我啊!我得感謝你!所以我們就是農夫和白鶴的關係啦!”
“…我…”沒等野狗開口,男孩爆豆子般的再次開口了。“找到了這個學校,就這點來說,我也得感謝你吧!”
“…我…”
“想知道是為什麼吧!”男孩唇帶笑意,“因為我和你一個學校,而且還有緣在同一個宿舍,以後我會好好報恩的呦!”
“……”野狗沉默地喝一口酒,“你叫什麼?”
“啊啊,真名就算了,不過大家都叫我猴子!”男孩一臉興奮狀。
“…看來已經有很多和我感同身受的人了。”野狗一臉釋然,重重地放下酒瓶。“喂……”
“嗯?”猴子笑眯眯地看著野狗。
“……”野狗憋了半天,喪氣的開口,“……那個……服務員,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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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你看你看!”
從酒館出來後,猴子一路聒噪的聲音,吵得野狗頭疼。“那顆那顆那顆!”
“……”野狗打了個酒嗝,沉默地抬頭。
“北極星!”猴子繼續興奮著,聲音越來越大,“啊!好舒服啊!”
“……”野狗看著漫天星空,“嗯,是啊,很舒服。”
“我是說風,”猴子傻笑著,臉上泛著淡淡的桃粉色,滿是豔麗風情。“風吹的好舒服!”
“你白癡啊!”野狗不禁也被猴子的笑容渲染,露出淡淡微笑。“不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美的星空了。”
“啊啊!我最喜歡星空了!”猴子仰天大喊,清澈的聲音如流水般淌進野狗的心中。“啊啊!星空!當我媳婦吧!”
“哈哈哈,你太沒追求了!”野狗照著猴子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要娶就娶太陽啊!”
“太陽?”猴子轉頭,好奇地看著野狗。
“太陽就是日啊!”野狗大笑。
“你這家夥就是流氓啊!”野狗被猴子踢了一腳,一個踉蹌,爬倒在地上。傻笑著,沒有起來,翻了個身,躺在路邊。在這一刻,野狗初來學校的不安和煩躁,徹底消失了。大概是因為這個家夥,野狗看了眼,隨著自己坐到地上的猴子,眯著眼輕笑。這家夥已經吵得我沒空想東想西了。不過,或許這樣也好。野狗目不轉睛地望著星空,記憶忽然倒帶了。
那一天,和伊凡,一起看到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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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去爬山吧!”初二下學期的某天放學,伊凡忽然對野狗這麼說著。
“嗯,去吧。”野狗蹲下係好鬆掉的鞋帶,點頭。
“嗬嗬,狗狗,你還記不記得,”伊凡趴到野狗的背上,輕聲說,“你教我係鞋帶的事了?”
“…嗯,當然。”野狗拽下伊凡,起身,“你笨死了,在學校每次鞋帶鬆了都是跑過來讓我幫你係,教了你好幾次,你才學會。”
“嗬嗬。”伊凡傻笑,“你應該說,給你係鞋帶是我的榮幸!”
“才不要。”野狗白了一眼伊凡,“你又不是漂亮女生!哼…”
“哈哈~走吧走吧!”伊凡催著野狗。兩個人向附近的山走去。
這是座荒山。無人看管,自然沒有種植很多植被,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爬它。光禿禿的山看上去格外寂寥。野狗和伊凡常常在山上玩的很晚,有時還會弄一身泥土回家,雖然會被責罵,但是他們卻格外滿足。因為這座山,承載著野狗和伊凡兒時最美好的回憶。
兩人背著書包,順著山路慢慢走著,時不時還會說上一兩句話。傍晚時分,和煦的暖風吹拂著兩人的臉頰,還帶來了青草的味道。旁邊的草叢中蟲兒歡快的蹦跳,偶爾發出一聲清脆的叫聲,麻雀飛回了自己的巢穴。這座城市從山上俯瞰下,慢慢從白天的喧囂歸於沉寂。
“還是這裏舒服啊!”伊凡拿出報紙,墊在地上,示意野狗坐下。兩個人沒有爬到山頂,在山腰處的一個天然平台——也是他們常常待的地方,止步。
“嗬嗬。”野狗取下書包,放到一旁,從書包裏拿出一包煙,“怎麼今天忽然想來了?”
“就是想。”伊凡一臉無所謂,“所以就拉你來啊!”
“……”點著煙,野狗皺著眉吸了一口,“你別告訴我你想和我看星星啊!”
“見鬼!誰和你看星星啊!”伊凡把臉轉到一旁,嘟囔著,“要看也和……漂亮女生……哎!狗狗!”
“嗯?”野狗不經意看到伊凡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驚訝。“怎麼了你!”
“你有喜歡的人麼?”伊凡盯著野狗的眼睛,問道。
“……”野狗沉默,隨後猶豫地說道。“應該…沒有吧。”
“嗯。”伊凡歎了口氣,樣子有些失望。“一個都沒有麼?”
“……為什麼我就一定得有喜歡的人?”野狗有些莫名其妙,“你今天拉我上山來,不會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吧!”
“嗯,”伊凡繼續沉浸在失落的情緒當中,“今天有個女生,讓我給你轉交一封情書。”
“……”野狗抿唇,等待著下文。
“我拒絕了。”伊凡幹巴巴的說道,“我不想讓她給你表白!”
“……”
“因為我…因為我覺得,這會讓你很困擾的!”伊凡急切的說著,“和女生在一起有什麼好的!都是一群八婆!狗狗……”看到野狗麵無表情,伊凡有些心慌,“狗狗,你不會怪我吧!”
“……”野狗歎氣,“你都拒絕了我還能說什麼啊!沒事啦沒事!”拍拍伊凡的頭,“這麼點事,我怎麼會生氣?而且,你是為我好啊!嗬嗬…”最後一聲笑的很苦澀。
很顯然,伊凡聽出來了,“狗狗!我明天去問她要情書!”
“不用了不用了。”野狗擺擺手,“走吧!就這麼一件事,沒必要到山上來說。”
“……再等一等回家吧……”伊凡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是忍住了。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啊!來了!”忽然伊凡喊了一聲,野狗還沒來的及吃驚時,就忽然發現四周正在逐漸變暗,可是太陽卻沒有下山,正要抬頭時,被伊凡遮住了眼睛。
“別用肉眼看!”說著,遞給他一塊塗滿墨汁的玻璃,看到手中的墨色玻璃,野狗忽然明白了,失聲叫道,“日食!”
“嗯嗯!”伊凡拿出來了另一塊,舉著玻璃看著太陽。“太美了!”
“……”野狗也用玻璃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已經驚異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明明是霞光萬裏的傍晚,在刹那間,就轉成了黑暗的夜晚。太陽一點一點被吞噬,直到最終隻留下一圈圓弧的光暈。
“看…星空!”伊凡在旁邊興奮的說道。野狗抬眼,第一次發現原來星空是如此的美麗。一點又一點璀璨的星輝,裝綴在蒼穹之中。同時,天邊的薄雲,若有若無的遮擋其間。
“太震撼了……”野狗喃喃,舉著玻璃觀望著太陽。“我第一次覺得離太陽這麼近…仿佛觸手可及…”說著,伸出另一隻手。
“嗬嗬…”伊凡沒有看野狗,也伸出來一隻手。在他們的視野中,兩隻手合在一起,指尖相觸,共同包住了隻留有光暈的太陽。“這樣,太陽就在我們的手中啦!”伊凡得意地宣告。
“……”野狗沒有說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很快,日食結束了。又是在一瞬間,天空中的星輝消失了,太陽再次出現,重放光芒。隻是這時的陽光,籠罩在大地上,為一切事物覆蓋上了好看的橘紅色,顯得格外溫柔。
“啊啊!這麼快就完了。”伊凡意猶未盡的撅了撅嘴。“不過沒事…嗬嗬…”
“你看你一副二樣。”野狗忽然奇怪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啊?”伊凡看他,卻發現他的唇角抽動,像在忍著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野狗一下躺倒地上,發出一陣大笑。伊凡愈發不明白了。“你怎麼了?”
“哈哈哈哈……”野狗的胳膊擋住眼睛,仍舊在笑著。“沒什麼沒什麼…或許,最二的應該是我……”
“喂喂!”伊凡不爽了,狠狠的拍了一下野狗的肚子,“沒怎麼還笑成這樣…老子可是為了和你看這次日食,準備了很久啊…”
“…哈哈…”野狗擦掉因為大笑而流出的眼淚,“我知道我知道…衛生紙有麼?”
“……”伊凡鬱悶的從書包中拿出一包紙巾遞給野狗。野狗抽出一張,微笑著,“好了好了,你看你的眼睛,都變成熊貓了!”
“啊?”伊凡疑惑著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一看,手上全是黑色。突然明白了,剛才在看日食的時候自己把玻璃貼近眼睛,然後就未幹透的墨就弄到臉上了。
“……真是。”野狗抬手,用紙巾仔細的幫伊凡擦著花臉。“你太二了。有人會貼著墨玻璃看日食麼?還有,你不是準備了很久麼?為什麼這個墨沒有幹?”
“……”伊凡皺著眉,鬱悶的小聲道,“每天我都會往玻璃上塗墨水,因為害怕到時候用的時候會弄傷眼睛…今天下午放學前,我又稍微塗了一下,誰知道都這麼久了,還沒有幹透!”
“笨!”野狗笑著拍拍伊凡的頭,“就算幹了,你貼到眼睛上,也會把墨蹭下來的啊!”
“哼…”伊凡一臉別扭,“弄上就弄上嘛!”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野狗搖頭,湊近,“眼角還有一點…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弄到的…”
伊凡正想回嘴時,忽然愣住了。兩人離的太近了,近到都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野狗望著伊凡清澈明亮的雙眼,忽然有些心跳加快。而伊凡,望著野狗深邃動人的眼睛,更覺得整個人的靈魂像是被他吸進去了,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也轉為通紅。
“…我…我也不知道…”伊凡結結巴巴的說著,感覺心髒快從心裏跳出來了。
“嗯…好了…”野狗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嘴中呼出的氣息纏繞著伊凡的呼吸,伊凡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嘎!”忽然天空中傳來了一聲烏鴉叫,打破兩個人曖昧不清的氣氛。
“咳…”野狗轉頭,“好了。”
“嗯。”伊凡點點頭,慢慢的喘了口氣。“那…那我們走吧。”
“嗯,好。”野狗拿起地上兩個書包,慢慢向前走去。伊凡看著野狗的背影,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日食很…很漂亮吧…”伊凡望著天空,對野狗說道。
“嗯。”
“下次還有的話,我們再一起看吧…”
“好。”野狗回頭看著紅了臉的伊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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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猴子靠到野狗身上,張牙舞爪,“回去吧!我想睡覺了。”
“嗯,回去吧。”野狗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拉起了猴子,“走吧!回學校……”
“嗯!”
他在做什麼呢?野狗心裏想著那個人,伊凡。和他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這時的自己,心裏都是他的影子,那麼他呢?
“啊……!”野狗忽然大喊,想把心中對他的思念和留戀都喊出來,可是卻隻發出了“啊”的音。
“啊……!”猴子聽到野狗的大喊後,也隨之大喊。
伊凡伊凡伊凡伊凡伊凡伊凡伊凡……
野狗閉上了眼睛,淡淡的微笑。
伊凡,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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