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15 更新時間:11-11-03 19:01
早去晚去,結果一樣!
既然放開,那麼心中又有什麼好傷心!我與長天,現在所有的,隻是利用與被利用。
“穗兒,幫我收拾收拾吧!”我起身,站得穩妥,便吩咐。
“小姐!”穗兒叫了我一聲,似乎要勸阻我什麼,但卻沒有接連下去,隻是按了吩咐下去了。
我看她開始忙碌的身影,便若看見了以後的我。
“薔兒,下定決心了?”爹爹也問。
我讓他放心,所以微笑點頭,卻朝著穗兒走去,一件一件,將她為我收拾的衣裳拿了出去,這些衣裳,在皇府是用不上的。
“小姐,你這是……”穗兒卻是不解,有些焦急。
於是,我幹脆替了她的位:“我來吧!”
“不行,小姐,這些事當然要穗兒來做的,再說你今日才醒,還是歇息去吧!”穗兒又手忙腳亂搶過包袱。
我撫開她的手,眼眸凝視那些散落的衣裳,告訴她一個必須承認的事實:“穗兒,很快,我便會變得跟你一樣,甚至……還不如你,這些事,以後不僅我要自己去做,我更要去伺候人做!”
她終於不爭了,隻是傻傻站在我的眼前,絞著雙手咬著唇,鼻尖紅了,拚命忍著淚。
“薔兒,隻要有爹爹的一天,爹爹定不讓大皇子府的人欺負你!”爹爹聽了我的話,忙道。
“知道啦,我有著大將軍爹爹,難道還怕他們不成,你便是放心吧!其實為婢隻是表麵而說,保不準我去了後還有人伺候我呢!隻是薔兒不想太過招搖,這些活我得學著自己幹!所以呢,爹爹千萬不用擔心!”很久,我沒有用那樣歡快的語調說過話了。
所以現在說出,終於令得爹爹緩緩鬆了口氣,亦努力而笑,於我道:“隻要有委屈,便想辦法通知爹爹!知道了麼?”
我重重一個點頭,將收拾好的包袱放到了木桌之上,隨後便去推爹爹出去,邊推邊是撒嬌:“好啦好啦,爹爹你再說便成了一個囉嗦的糟老頭啦,你快出去應付會那個大皇子吧,我還有些話要跟穗兒說呢!”
爹爹極是無奈地被我推出了門口,關在了門外,隻好離去。
而我,終於能完結了這樣一場戲,笑容退,愁雲湧。
這短短的一天,便是令穗兒變了許多,她不再多話,問我為何為何,隻是靜靜陪伴,那便足夠。
我環顧過這熟悉的房間,十幾載的歡聲笑語在這裏揮灑激蕩,年幼時的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在這裏痛哭流涕,會在這裏緬懷著過往黯然心傷。
之前的快樂,我是在假裝,可我也知道,爹爹的放心,也是假裝,或許他與我一樣,隨著我房門的緊關而開始悲傷肆意。隻因我們都知道,我去皇府,不若我所說一樣。我會成為奴婢,一個真真正正的奴婢。
因為,那一切交易都是暗中進行,今日起,上官紅薔會送去鄉間療養,而去皇府的,也不過新買的丫鬟。
我希望時間流逝的時候時間凝固幾是不動,而我希望時間停止的時候,時間卻又那樣飛逝而去,終於,我與長天再見麵。
他微笑地朝我伸手,一如我們第二次見麵時,他伸手拉我上馬一樣。
可是,他見到如此容顏的我,應該是害怕是厭惡,但現在,那些神色,統統皆無,他的偽裝,完美得無懈可擊。
我撫過他的手,但不再望他,由他親自將我送上馬車中。
但這一次能坐在馬車之上,不是因了我身份,而是為了掩飾我身份。
我端坐其中,隱隱聽到爹爹的聲響,隨後是長天的聲音,爹爹在托付吧!隻是究竟說了些什麼,卻是聽不著。
聽不著便不再聽,因為那些話,爹爹即便是說了也不過多此一舉,所以我狠下心,說道:“大皇子,還不走麼?”
爹爹與皇子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一陣聲響窸窣,他亦入了車中,與我相對,氣氛一下沉悶下來。
“走了?不跟將軍再說些什麼了麼?”他問我。
我的確很想說,可那又怎樣,我就能留下來,他便能放過我了麼?
我笑笑,捏了自己臂膀一下,說:“不用!”
他頷首,便撩起簾去吩咐。
就在那一刻,我聽到了一陣極是迫切的喊聲:“薔兒,薔兒……”
是……娘親。
長天亦聽著了,又一次問我:“用不用再等等!要不要與夫人說幾句話?”
聽到娘親聲響的那一刻,我已是坐立不安,急急催促道:“快走,快走!”
“果真……”長天不解,還要問。
我脾氣上來了,於他大吼:“我說走,現在,馬上!”
馬車終於晃晃悠悠往前,可不知為何我卻感覺始終娘親的聲音在身後緊緊相跟。
“薔兒,薔兒,不要走……娘親對不起你……是娘親的錯……你看娘親一眼,好不好……娘知道錯了,是娘錯了……薔兒……”
長天也是聽見了吧,撩起了簾子,側身一看,投了我一眼,道:“夫人她……追了上來!”
娘親身體素來孱弱,她追馬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那聲音分明還在不住傳來啊……
我轉了身子,伸手,去撩簾子,可手觸到的一刹,我又縮回來了,是啊,我又心軟了,我忘記牢獄中她對我的種種了。
“薔兒,原諒娘親,好不好……好不好……娘親求求你……”
為何,她聲音依舊,透露出絕望與傷痛;可又為何,在獄中她又要如此待我……我拚命捂住耳朵,不去聽不想聽……
我怕我聽到以後,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去凝望她一眼,有怕那一眼之後,我又控製不住開始原諒。
我就那樣保持著捂耳的動作,深深埋過自己的頭,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溫暖地覆上我的雙手,帶著我輕輕將手拿下來,輕柔於我道:“夫人已被將軍帶回府了,你不用那樣了!”
是啊,耳畔再沒了娘親呼天喊地的聲響了,可是,從此也不會再有爹爹嚴中帶厲的關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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