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22 更新時間：11-11-01 20:05
連續幾天麥辣晚上都蹭到柳清言床上去睡。但是卻沒有進一步的行動，這讓柳清言安心了不少。
至少，他是這麼表現給麥辣看的。
其實柳清言心裏也有些吃味。他突然不知道那隻笨狗在想什麼了。其實他以前也不知道麥辣在想些什麼。那時候他根本不在意。麥辣總是趴在桃樹下發呆，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可現在，麥辣的一舉一動，他似乎都非常在意。麥辣出去散步他想知道它今天去了哪裏，上班的時候也總是想著麥辣在家裏做什麼，麥辣閉著眼睛趴在那裏的時候他總想叫它過來聊天，可是等真的叫過來了，卻又發現沒什麼可說的。
麥辣平時其實不怎麼說話。柳清言回想起來，就算是知道麥辣會說話之後，說話的多數也是自己。麥辣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而已。那個時候，隻要它聽著，柳清言就覺得很滿足了。可是現在他希望聽麥辣說話。
每晚被麥辣緊緊抱在懷裏的時候，他就總是會胡思亂想。
麥辣總說自己是犬神，它受傷的事情，柳清言從來也沒問過。麥辣，是不是已經活了很多年了？它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這強健有力的手臂，有沒有像這樣緊緊抱過別人？
想知道。
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
終於，一天晚飯之後麥辣像往常一樣靠在柳清言身邊的時候，他忍不住了。
“麥辣，說說你的事。”柳清言盡量讓語氣顯得隨意一些。
麥辣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淡淡的說：“我說了自己是犬神。你不是不信麼。”
“我哪有不信。隻是你說的太簡單，我沒辦法理解。”
“……”麥辣轉過頭，凝視著柳清言，聲音低沉的說：“你想知道我的事？”
天一黑下來，麥辣的眼睛就會閃耀出淡淡的綠光，再加上它冷冷得表情，柳清言真的有些害怕。
“我……我是你的主人麼。主人想了解自己的寵物，有什麼不對……”柳清言越說聲音越小，後麵的話幾乎聽不見了。
麥辣微微笑了一下。
“你想知道什麼？”
見麥辣緩和了許多，柳清言也長出了一口氣。想了想，問道：“看你的樣子，就算在妖精裏麵應該也不算弱吧？你是怎麼受傷的？”
麥辣皺著眉頭看著柳清言：“妖精？”
“不是麼？”
“人類真是無知。”麥辣歎了口氣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獸神的。和你們人類一樣，每一種生物都會有一些是有靈性的。這些有靈性的生物經過天地造化，其中少數就會變成神。不過，所謂的神也和你們說的不太相同。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神的說法，其實也沒關係，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不過我不是妖精。”
柳清言仔細聽著，“獸神啊……就像門口放的石獅子那樣，守護類的麼。我懂我懂。”
麥辣一臉黑線，自己堂堂犬神，到柳清言嘴裏居然變成了和看門兒的石獅子同類。
看麥辣停了下來，柳清言趕緊催問：“按你的說法，你應該是少數中的少數，很厲害啊。怎麼會受傷的？”
“哼。我是被暗算的。如果光明正大的打，別說是它們，就算是它們老子也未必傷的了我！”提起以前的事，麥辣就像變了一隻狗，隻見它雙眼圓睜怒目橫眉，緊攥著拳頭，牙咬的咯咯響。
“那幫狼崽子，要不是看在它們老子的麵子上，我早就回去滅了它們了！”
柳清言從來沒見過麥辣這麼凶狠的樣子，雖然害怕，但是好奇心卻更加強烈。
“嗯嗯。看樣子是涉及到種族鬥爭恩怨情仇呢。說下去說下去。”他瞪大眼睛仔細聽著。
麥辣長出口氣，穩了穩心神，等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才接著說道：“我有一個兄弟，他是冰原雪狼……”
“你的兄弟是狼？”柳清言驚訝的脫口而出。
麥辣瞪了他一眼，“我們意氣相投，千年之前就結拜為兄弟了。你有意見嗎？”
柳清言趕緊搖搖頭。
“千年之前，我才剛剛幻化，還沒什麼力量。多虧了雪狼大哥它們對我的照顧，我才能免受那些妖精和人類的騷擾。”麥辣接著說，“一年前，雪狼大哥突然失蹤了。它們冰原雪狼一族的慣例是族長不在，有能力的族人就可以取而代之。雪狼大哥以前也這樣離開過幾次，族裏也因此起了幾場大戰。雖然我們都勸他，可他卻笑著說，有競爭族群才能更強大。優勝劣汰是自然的規律。不過每次他一回來就又都重新被推到族長的位子上。”
“這麼說，”柳清言又忍不住插嘴，“你是被卷入它們族群的爭位鬥爭中了？”
麥辣苦笑著點點頭，“它們族中的一個晚輩，非常出色，也很強，可以說是天賦異稟，可是也就是因為這沒有理由的強大才讓他在族群中倍受排斥。這小子在這次爭位的鬥爭中輕而易舉的獲勝了，可族裏的長老們卻都不認同他。無奈之下他來找我，想讓我看在雪狼大哥的麵子上幫他一把。可是我根本就不想管它們雪狼一族的事情，而且如果雪狼大哥在的話，也絕不會讓我幫那小子的。”
麥辣又歎了口氣，“誰知道，我把他趕走，他懷恨在心，竟然帶著幾個同輩的狼崽子埋伏在那山林裏偷襲我。我也是太小看了那小子，一不留神，就被他打傷了。”
柳清言點點頭，“原來如此。你是被一個很強的晚輩打傷的。”
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麥辣頭上，麥辣瞪著眼睛吼道：“偷襲！偷襲這兩個字你沒聽到嗎？說他強那是和它們那群狼崽子比，他能強過老子嗎？”
柳清言笑著拍拍麥辣的肩頭，安慰似的柔聲說：“沒事沒事，不丟人不丟人。”
麥辣頭上青筋直爆，眼前的這個人，有的時候怎麼這麼欠揍這麼招人煩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找那個小子報仇麼？”欠揍的人完全沒有自覺的繼續問道。
麥辣閉上眼睛壓下怒火，搖搖頭，“什麼報仇。那小子再不對，也是雪狼大哥的族人。還是個後輩。他也不過是有太想得到的東西而誤入歧途而已。再過幾年，他明白了，大概就會後悔了。我會受傷也全怪我自己不小心。這麼久以來我也在想，這大概是上天給我的一個教訓。以前我總是仗著有雪狼大哥他們護著，任意妄為，現在雪狼大哥走了……”麥辣低頭看著地麵，沒有說下去。
悲傷。
柳清言感受到了。似乎，雪狼大哥的離去讓麥辣非常悲傷，以至於連自己被他的族人打傷了，麥辣都不想報仇。仇恨，遠遠不及悲傷來的強烈。
冰原雪狼，那是柳清言從沒聽說過的名字。這名字離自己是如此遙遠。
麥辣所講述的事，離自己也是如此遙遠。
望著麥辣悲傷的身影，柳清言突然覺得很心痛。
他不是為了麥辣失去雪狼大哥而心痛。他心痛的，是此時的麥辣，竟離自己如此遙遠。
它的世界，離自己竟是如此遙遠。
柳清言一把拉過麥辣，抱住它的頭，使勁兒的一下一下摸它的頭發。
“幹……幹什麼……”麥辣被他的動作搞的莫名其妙。
“沒什麼。”柳清言抬高聲音說，“給我的狗順順毛兒。不行麼？”
說完，更加用力的“順毛兒”。
“你是要順毛兒還是要拔毛兒啊！喂！好痛啊！”麥辣費了好大勁兒才掙脫出來，瞪著柳清言吼道：“你幹什麼！”
柳清言低著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麥辣沒有聽清楚，皺著眉頭問：“你說什麼？”
“我說！”柳清言喊道，“明天我就去買個鏈子把你拴起來！”
麥辣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它半躺到柳清言身邊，把頭蹭到柳清言的懷裏，望著他的臉，輕聲說：“不用鏈子也沒關係。我不會走丟的。”
柳清言把臉轉向一邊，不去看麥辣，“主人說要戴鏈子就是要戴，不許違抗。”
麥辣拉過柳清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笑著說：“遵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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