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51 更新時間：11-12-13 18:11
“好沒趣——”
3。
天氣不甚熱，又有綠蔭如蓋，上山並不難受。過了一座前有石龜的茅亭，便能見半山腰綠樹掩映中一道褪色的朱牆。
“法蘊寺……”菩提本走得有些心燥，忽覺平靜下來。耳邊檀柘的聒噪都不入耳了。她隻要緊走進步入寺，仿佛有什麼東西，引她進去。
那寺門隻在一條碎石路盡頭，卻不如南柯鎮的龍雲禪院一般廣開寺門，隻有兩道半紅不紅的木門，一邊還掩著，隻一邊開著。
入寺先見一方小院，院中一座好大香爐，略燒了幾支香。兩側亦是植物蔥蘢。繞過香爐有數十階石梯，拾階而上，即是一座佛堂，門上好大一方牌匾，寫了“極樂佛刹”四字。
入佛堂，見佛像香花等物，另有線裝的書本供人賞玩。再自後出，又是一座小院。如此三進三出，便見一方好大的園子，栽種幾樣老樹。尤有一株三四抱的大銀杏，枝幹虯結，頗有古意。園子四麵卻都是簡陋的屋舍，想來是僧人居住之所。
自入寺至此，隻見幾撥遊客，竟還未見到一個僧人。菩提心中正覺奇怪，忽有一個灰衣僧人迎麵走來。看他年紀不過二十許，麵目清臒，竟如佛子。但不知為何，菩提卻覺他竟十分麵善。
那僧人行至諸人麵前，行了個禮，笑道：“幾位來此，不知是要住宿，還是遊寺？”並不因他們都是半大孩子而有怠慢。
檀柘因來過，道：“我們今天歇一晚上，還要吃素齋，麻煩師父安排。”
那僧人再行個禮，笑道：“小僧法號目連，各位隨我來。”
菩提正愣愣地打量他麵龐，忽聽秦履真竟在她耳邊道：“這個和尚好厲害。”言畢便走到前麵去了，菩提摸不著頭腦。
自旁一扇小門進入，有一間清雅的小室，牆上掛著幾張潑墨的畫，設了幾張藤椅，還有一方僧榻，一櫥經書，竟不似尋常僧房，如方丈一般。
“諸位請先坐下，因暑熱，上來喝一杯青蒿茶再走。”目連又去了。
六人都坐下來。因都是半大的孩子，在這極清靜的地方都有些拘束。尤是檀柘，咋舌道：“我以往來時，都是安排了住宿便讓客人在齋堂裏閑坐喝茶，從未想過能到這裏來坐。寺裏的僧人都是極好靜的，誰肯讓我們進來？”
菩提撇嘴道：“怪不好意思的。把我們當大人看，反倒有點別扭。”
“這個廟裏的方丈，我上回來看還是個老和尚，不知今天有無機會看到？據說他解簽很準。”
“你還迷信？”
“這個是傳統文化，你懂什麼——”檀柘不耐煩揮揮手：“等到喝了茶，我們可去廟後轉轉。”一麵說，臉上露出設計陰謀的痕跡。
“這次來的地方很有意思呢。”不大愛說話的秦履真忽開口了。
“難得得到你稱讚啊。”檀柘隨口一答，此時卻見門簾子一動，目連帶著一個年級還小些的沙彌走進來。那沙彌手中端著一隻木盤。放下來，隻見盤上有數隻小瓷杯。杯中隻有青的汁子，氣味如青草一般。
“解暑的。”那沙彌把杯子放在桌上，又出去了。
目連和尚坐下來作陪，拈起杯子先飲一口，菩提也正好口渴，忙猛喝一口。入口卻極苦，幾乎吐出來；又不可吐，隻能含在口裏，眉毛結在一起。
目連和尚見她如此，卻笑起來：“這個青蒿茶，味道卻苦，不過解暑消火最好了。你們若喝不得，也不勉強。”
看到菩提的樣子，誰還想喝？都訕訕地看著目連。
目連不以為意，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領眾人出去，看過客房，便辭去了。
菩提看他遠去的背影，越發覺得熟悉；卻又說不得到底是誰。隻得沉思。
4。
檀柘果然是個坐不住的。拉著大家隻要到廟後去。
司棋推辭，拉著阿健要同他去喝茶，歇一會。魚之路卻是因前夜玩到太晚，困得厲害，隻有在客房裏睡。於是同去的隻有三人。
寺最裏的園角有一扇爛朽朽的木門，推開出去，還是山。此處卻較之寺前荒涼許多，草木也少，隻有幾株老大銀杏矗立。樹下一座舊亭，亭中有碑，想來就是傳說中的“搖亭碑動”了。
菩提走近幾步去看那碑，上麵的文字都模糊了，斑斑駁駁。正要再看些時候，卻被檀柘一把拖住往前走。
“你幹什麼？我再看看——”
“前麵有更好看的。”檀柘對她眨眨眼睛。
“你……”菩提惱了，正要斥他，忽覺他拉的正是自己的手，不免覺得手中一冷，慌忙摔開。
檀柘似乎也意識到什麼，鬆開手，不再開口。再加上個本就不說話的秦履真，氣氛詭異。
走不過半分鍾，繞過一片山石，視野忽然開闊起來。菩提定睛一看，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滿滿的，都是墓！
“你……帶我們來這個地方做什麼！”這日本是晴天，此時不知為什麼，忽就陰下來。四下裏一絲風也無，悶熱著，偏還有蟬連著聒噪，好不惱人。
“嘻嘻，怕了？”檀柘雙手叉腰：“這就怕了？我帶你們，就是來探險的。怎麼樣，這裏夠不夠恐怖？你不是素來自稱膽大麼？若真是，今天晚上咱們再來，你敢不敢？”
菩提撇撇嘴。她經曆的怪事許多，若說膽子，自然是練出來了。隻是墓地這樣的地方，因係太多生死，總會覺得心中難受。“我才不要受你激將法，不來。”
“膽小鬼。”檀柘奚落她。
“你……”菩提看看他，又看看照例笑而不語的秦履真，轉身要回去，卻險些撞到一個人。仔細一看，竟是那和尚目連。
“怎麼到這裏來？”目連蹙起眉頭：“此地是墓園，在此玩鬧卻有擾安息者，三位還是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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