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93 更新時間：12-06-14 17:06
1。
六月，禦水市。
“回家啦回家啦！親愛的，這次有你，玩得真開心！”柚木已經緊閉許久的木門終於開了，一個女人連蹦帶跳地衝了進去。她戴著大草帽，燙卷的頭發長長的披散下來，遮住耳朵，隻露出兩隻碩大的環狀耳墜子。而她身上卻穿著清涼的棉布吊帶與撒大花點兒的大擺長裙，越發襯得腰肢纖細，雙腿修長。
“唔，唔，好。”她身後是個看起來頗健碩的男子。隻是神情有些訥訥的。他背後背著一隻巨大的包，雙手也拎滿了袋子。
“親愛的，我們來看看這次旅行的戰利品好不好？”女人眨了眨眼，將男子手中的袋子一股腦地放在一張寬大的木桌子上，一樣樣地清點起來。“這個是茶，這個是靈芝切片，嗯，還有這個，這個，這個……”她一樣樣地看過去，最後挑揀了幾樣，放入一隻袋子：“這個美容茶，還有竹根挖的杯子，還有……嗯，還有流蘇耳墜子，都送給菩提好了。也不知道這個死丫頭最近到哪裏去了？”
“背地裏說人壞話，好像不大好吧？”
忽有人推門進來。
“哇？”挑揀禮物的女人眼睛一亮，猛地撲上去：“菩提！”
菩提皺著眉頭輕輕閃開了：“宜笑，你還真是重色輕友沒下限，我們交情也算久，誰知你勾搭上阿健就不理我了。這麼久也沒消息。”
“唔唔……”山鬼宜笑打著哈哈避開了這個問題，卻又指著菩提的臉，驚叫道：“哇，早就說過，你臉色看起來很差。想不到這麼久不見，你的臉色居然更差了！女孩子要會保養啊，你繼續這樣不知打理，恐怕你那小男友，會對你沒興趣喲！”她如一陣風一般返回桌邊，拿起那隻袋子，塞到菩提手中，道：“看我夠義氣吧？這次出去玩有專門為你帶美容茶哦。”
滿頭黑線的菩提訕笑著接下她的饋贈，旋即正色道：“我這次來，是為與你道別的。”
“哎？你要到哪裏去？”這一回發問的卻是始終沉默的阿健。
“我……我打算離開這裏，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我屋子裏的小倩，要拜托宜笑你照顧了。”
“照顧女鬼倒是沒問題……但是，你要去做什麼事情？”宜笑本就夠大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我是一個誌異師啊。我想……是時候，放棄自己一度苦苦維持的‘日常’了。”
宜笑難得地沉默半晌，卻道：“好啦好啦，你愛去就去吧……反正現在不用你為我做藥了……”
“喂，要不要這麼無情？”菩提佯作發怒。
“嘛……開個玩笑而已啦。”宜笑道：“既然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就隻能祝你一路順風啦……現在，你可也與‘異生’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喲。什麼時候，你若想到我，就來這裏找我吧。”
“真灑脫。”菩提笑了笑。
“你要走，那檀柘該怎麼辦？”阿健忽開口。
菩提抿了抿嘴唇，旋即道：“恐怕……我們需要分開了。”
“什麼？”阿健一臉詫異。
“他說到底，也隻是個常人吧？你能夠接受宜笑，卻並不代表他能夠真正的接受我。少年時代的好感，以及對未知生命的好奇，大概才是他選擇我的原因吧？始終與沒有日常的我在一起，對他來說，真的太勉強。”
“……檀柘他不是這樣的人。”阿健口訥，隻有如此辯解。
“這與他是怎樣的人，並沒有太大的相幹……他大概也是不忍對我說要分開，隻是在等我說出這樣的話吧。阿健，我要你幫我，約他來禦水見一麵。不過……你可說隻是你有事拜托他，不要說我在。”
阿健眼神閃爍，終於點點頭。
“好，我幫你。”
2。
“檀柘，我為你編織了一段傳奇的夢，現在是醒的時候了。”
菩提輕輕推開柚木的門，終於見到了他。她此時也還對他懷著眷戀，但心中的天平告訴她，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他坐在一張桌子後，阿健的身邊。他看起來更加瘦了，臉色也蒼白，看起來並不好。
“菩提……你……怎麼來了？”檀柘訝異極了。
“菩提……檀柘他實在是無奈的。”倒是阿健，先開始解釋。
菩提默默地坐在檀柘對麵。她見他身邊放著一副拐杖。
“怎麼回事？”
“他……”阿健又要開口，卻被檀柘阻止了。阿健頓了頓，還是開口道：“他已經傷了很久了。現在不過剛剛能下地而已。”
菩提心中一震，忽想起先前通電話時，他的聲音為何那樣虛弱……難道真的是自己錯怪了檀柘？若他還堅定著要與自己一起，那麼自己該如何選擇呢？真的能夠說放下就放下麼？
誰知阿健又開口道：“你們的確是不適合繼續一起的。”
菩提心中好似又教一盆涼水潑下。
“在幾月之前，檀柘在路上行走時，忽然被一個年輕女孩子攔下來。那女孩子告訴他，要他離開你，否則會遭遇不測。”
“檀柘並未將這話放在心上。誰知不久之後，他便遭了車禍。與他一同開店的朋友又背棄了他。而家中打電話過來，又告訴他，父親忽然患上了奇怪的病症，身體不能動彈，但醫生說又非中風。”
“在醫院裏，那個少女又找到了檀柘。告訴他，必須離開你，否則會繼續遭遇厄運。你說……他該如何選擇？”
“一個世俗的男人，是無法為了所謂感情而放棄一切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而且……檀柘在你麵前，也難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吧？你們一開始，就太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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