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6 更新時間：11-10-07 23:08
王小豆的飯吃到後來，毛豆打來電話。於是王小豆掏出自己那100塊錢買的諾基亞1100，很大氣的說一聲：“喂，毛豆啊。”
這邊兒的毛豆在街邊兒的麻辣燙店剛吃完一碗米線和一個夾肉餅。老板告訴他以後店裏不準備賣夾肉餅了，因為肉價漲的太高掙不回本兒。這是毛豆這個星期聽到的第二個噩耗。他喜歡這家店的肉餅，在勸說無果的情況下他想再買一個肉餅帶回去下午吃，能多吃一口算一口。可是掏錢的時候又想起自己現在基本等於待業。按照以往，毛豆應該吃完午飯回去睡一覺，然後等到5點左右去俱樂部給師父幫忙。而今天呢？
我們才不過18歲的少年被現實打擊的更加失落，他跌坐在小店破舊的鐵皮圓凳上，望著旁邊咕嘟咕嘟沸騰的大鐵鍋，那裏麵漂浮著草果，香葉，辣椒，麻椒等等味道濃厚的香料。毛豆甚至走思想，如果那麼熱辣滾燙的一鍋湯要是突然扣下來會怎麼樣……那口鍋是否會倒下？這個世界不就是充滿變數的麼？現在俱樂部被轉手，他的師父自己都著落，毛豆不知道以後新老板是不是還會要自己，王小豆是否能穩坐戲台第一的交椅。於是毛豆幹脆問問師父以後的打算，也好給自己的心一個準兒。
而我們吃的熱火朝天的王小豆同學早就將俱樂部一事拋之腦後，看到一閃一閃的”毛豆兒”兩字心裏才想起來，那兒還有一個指著自己混口飯吃的孩子，那個孩子身後是一個清貧的家庭。
“師父。吃飯了麼？”
毛豆擦擦嘴，站起來跑到屋外邊的小院兒，蹲在一群踢著方步的公雞母雞麵前說：“吃了。毛豆，你吃沒？”
"吃了。師父……我……“聽著電話那邊兒吭吭吭不出一個字兒的聲，王小豆伸手想要摸摸走到自己麵前傻頭傻腦的小雞崽，結果還不等手伸展，一直蘆花老母雞紮著毛就衝過來，嚇得王小豆跳腳就跑。突然，王小豆釋然了。他笑一笑，抓起窗台邊兒的小米，揚手一撒輕鬆的說：”毛豆兒，沒事兒。你記得，有師父一口吃的，就一定餓不著你。這幾天咱就全當放假了，我完了去找你。“在毛豆洋溢著興奮的再見聲中，王小豆同樣感覺良好的掛斷電話。其實剛才那樣一句”有師父一口吃的，就一定餓不著你“完全是王小豆隨性說出來的。他覺得那個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純白率真的徒弟就像傻兮兮的小雞崽一樣，或許別人一腳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而他毫不知情無從反抗。自己似乎有義務在他成熟之前給予一定的指引，哪怕隻是像老母雞一樣讓他不受到傷害。起碼，別像自己這樣……
懷著神聖的心情，王小豆剛走進屋，陳青的手機響了，陳青抱歉的衝王小豆一笑接起電話向門外走，王小豆在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聽到了電話那邊嬌滴滴的：“老公”看著陳青消失的背影，王小豆鬼使神差的跟在後邊兒又走回小院兒。正午陽光下的陳青有些駝背，姿勢恣意的站在花壇前隨手撇一枚綠葉，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講什麼情話。王小豆站在屋簷下冷眼旁觀。忽然腳下有什麼東西在蹭著自己的褲子，低頭看去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土狗，但是卻有一雙悲天憫人的眼睛。王小豆與它對視片刻，眼淚就直直砸到水泥地上，氤氳成一片……那隻小狗低頭舔舔濕潤的地麵而後又低聲嗚咽看著王小豆，好像在哭泣好像在安慰。
“到底是狗比人有情有義。”他笑著感歎。心裏卻是一片淒涼。
“小豆兒？別摸，那玩意兒髒。”
“其實你比狗更髒。”
最後，陳青在薛洋他們的注目下，狼狽的結了賬開著車追到王小豆將他推上車，門一關就氣急敗壞的嚷道：“你他媽抽什麼風！”
王小豆麵無表情的看著陳青，最後笑著說：“陳醫生，陳大夫，我求求你。放了我吧，給我條生路吧!"
"王小豆你別沒事兒找事兒。你他媽知道老子找你費了多大的勁兒麼？我千辛萬苦來了，你沒個笑臉就罷。當初你他媽一聲不吭的就跑的不見了，今天還來這套。是，是我先背叛了這段感情，但是我他媽有什麼辦法！我是男人，我要給我父母一個交代。現在我來找你，代表我心裏還有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青的憤怒讓汽車玻璃都有些微的震顫。空氣不流通的空間裏，湧動著無法釋懷的憤怒。
“我去你媽的男人！陳青，你給老子聽好，老子也是男人！老子也有爹有媽。老子更不稀罕你的那顆心。老子不是你養的二奶，你高興了就來寵幸的賤人！老子昨兒見你第一眼就想問問你，是不是你老婆不能滿足你，所以到這兒找性福了？你他媽以為自己是三皇五帝呢，那邊老婆不少，這邊兒還想候著一個小倌兒洗幹淨等著你光顧？這是人民做主的中國特色現代化的社會主義，雖然他媽人民當不了紅色一百，可也是紫色的五毛。所以思想有多遠你給老子滾多遠，回去陪女人去，你有勁兒還是跟你女人滾床單去。老子再一次鄭重的告訴你，老子嫌你陳青髒，我看見你都惡心你懂麼？”
陳青深呼吸兩次，而後沉聲說：“王小豆，閉嘴。”
“閉你媽！“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你閉上嘴。我當你喝多了不跟你計較。咱有話都回家說。”
“傻逼。甭跟我在這兒裝深沉。老子不稀罕。而且回你奶奶的家，那是老子的家，跟你沒半毛錢關係。”
陳青把刹車踩到底熄火下車，將王小豆輕而易舉的拽下來。地方還是剛才打水漂的河邊。兩個人踉踉蹌蹌的走到下麵，陳青一腳把還罵罵咧咧的王小豆踹倒，居高臨下的說：“你他媽給誰當老子？你丫是不是喝點貓尿就當自己人物了？我以為3年過去你能有點變化，結果還是這麼混蛋，幼稚。如果你覺得我結婚是對感情的背叛，是對你的不公平，可以，你也去找一個女人結婚呀！我他媽有拴著你麼？”
王小豆看著陳青猙獰的臉，突然覺得這個醫生的表情中竟然有一絲可憐，好像被拋棄一樣的委屈。但是，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王小豆一伸腿狠狠踢到陳青的肚子上，趁著陳青捂著肚子緩神的空當手一撐站起來絕望的說：“陳醫生，我哪裏有你那本事。老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同性戀，玻璃！你在男人女人麵前都勇猛威武的德行老子學不來。所以，老子告訴你，老子要跟你徹底絕交。”王小豆正義凜然的喊了一通扭頭往路邊兒走，突然又扭過來，笑容嫵媚的說：“你以前不是說老子有書卷氣麼？古人斷交不是要斷袍割義麼？老子尼瑪連袍子都不要了，告訴你陳青，以後你再敢來找我，老子一定廢了你那撒尿的玩意兒！”然後帥氣的脫下風衣狠狠摔在地上離去。
其實剛才陳青踢得挺狠，王小豆隻能憋著勁兒走，身後是長時間的沉默。大概過了五分鍾，王小豆已經在公路上走了一段，才看到寫著YA*****的奧迪A6疾馳而過。王小豆看看去路又往往來路，那件卡其色的風衣淒慘的躺在河邊兒，沒人知道它曾經價值萬元身份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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