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32 更新時間：12-01-23 19:04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方儒錦縵立廊下，用銀挑子去逗芙蓉鳥，看得高興，笑容愈發燦爛，“你聽！它都會唱曲子了。”采姑含笑點點頭，“那是小姐教導有方呀。”方儒錦嗤笑一聲，撚起一粒食穀伸到它麵前，“吃吧，金絲雀。”采姑唉喲叫了聲，忙攔下她的手，“今早才染的指甲，可別弄花了，晚上姑爺回來看見該心疼的。”
方儒錦幽幽看她一眼，扯起手絹子的一角遮住了嘴唇道：“姑爺？他是誰的姑爺？你倒是一心想要巴結人家，可不見得他就樂意了，亂了輩分不說，我與小姨的顏麵也不顧了麼？沒得叫人聽去又是一頓是非。何苦來著？”
采姑把兩手筒在袖子裏，道了聲是，不再多言。
方儒錦剛喂好芙蓉鳥，侍女就捧了一盞鑲珍珠嵌半寶石琉璃蓮花燈前來，“大小姐，這是顧老爺特意命人送回來給您元宵賞玩的。”她移步回眸，看一眼華麗無比的蓮花燈，一陣沉吟，才問：“他是不是趕不回來了？”侍女遲疑著，並未立時回答。
方儒錦接過蓮花燈，麵上毫無情緒驛動，“知道了。”
“小姐？”采姑上前欲勸，她卻轉過身去，憑欄獨立，兩眼茫然出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她轉首看顧籠中的芙蓉鳥，輕歎道：“不用多久，我的金絲雀又會背了。”
華燈初上，方府眾人照例前往湖畔停泊的畫艇上觀燈。
方儒錦的轎子行到市集中時，人潮如潮水般湧來，一下子把她的轎子衝散了，她掀開轎幕一角，放眼望去，已經看不到前頭的轎子。街上鑼鼓喧天，震耳欲聾，與寂靜的方府相較，簡直是兩個世界。她左顧右盼，看見一支一支紅澄澄的糖葫蘆被舉著沿街叫賣，高懸著的七色花燈晃出亮光，籠在她麵上，形成虛幻迷離的夢境。
“停，停。”現世的精彩終於使她鼓起勇氣。
“怎了啦？小姐？”采姑隔著轎簾問。
她抿唇不語，下了轎，提了裙角就往人群裏擠過去，一會子便消失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方儒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擠到賣糖葫蘆的攤檔前，她摸了摸錢袋，卻找不出半分錢，氣惱下索性拔了髻上的血瑪瑙簪子遞過去：“買糖葫蘆。”
販子看了那血瑪瑙簪子直傻了眼：“小姐，這？這我可怎麼找啊？你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嗎？”
方儒錦的目光片刻不離那鮮豔欲滴的糖葫蘆，“全買下好了。”
販子接過簪子，細細察看後，一臉歡喜的把糖葫蘆全交到方儒錦手上。
方儒錦如獲珍寶般的捧著那樁糖葫蘆向前湧去，一路上人潮熙攘，不斷與她擦身，那些圓碌碌的、紅彤彤的糖葫蘆咚咚掉在地上，染得她的白繡裙一片暈紅。
恭祝親們、新年快樂，龍年行大運，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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