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76 更新時間：11-10-10 18:49
副標題：一直在身邊，隻為了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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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居然連四歲的洛洛都贏不了，我……我居然……」
克洛維斯抬著雙手對著麵前的棋局，失魂落魄又無助地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就這麼贏了他，我心底忽然有了一點罪惡感。
雖說要和克洛維斯下一盤棋的是我，不過對於一直被魯魯修打擊的他來說，似乎這個打擊有些過頭了。
「哎呀哎呀，沒想到洛洛還挺厲害的嘛！」
似乎直接無視了徹底悲劇的克洛維斯，魯魯修竟然露出了一個我意料之外的表情。
別露出這種表情啊魯魯修，你要是再配上一句『我要榨幹你最後的一點價值，然後像破抹布一樣扔掉』之類的話，整個就是魔王提前降臨啊！
對了，以前魯魯修有說過教我下象棋，我總是以這樣那樣的借口拒絕了。
該死啊，『我對象棋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我腦袋瓜不像哥哥那麼聰明，學不好的啦』之類，我這根本就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就是就是，洛洛下象棋這麼厲害居然不告訴我～～」
又是一股殺氣，緊隨著涼意也順著脊梁骨爬了上來。
卡——卡卡——
就好像卡殼兒的機械人一樣，我的腦袋朝旁邊轉了半圈，看到的是外貌和我相近，卻是笑得很『溫暖』的麵孔。
可怕，這個笑容，比魯魯修的笑容還要可怕！
什麼叫『小孩子生氣起來，有時候比大人還要恐怖』，我總算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娜娜……」
「瞞著我呢，洛洛——！！」
發出了很大的聲音，然後娜娜莉轉身跑了出去。
哭了，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看到她的眼角甩出了晶瑩的淚水。
我愣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明明有著成年人思維的我，卻連娜娜莉為什麼會哭的理由都想不出來。
隻是，覺得心被什麼堵著一樣十分難受。
「娜娜莉！！」
不過也隻有那麼片刻的遲疑，身體已經自主地追了出去。
「誒，等等，娜娜莉，洛洛——！」
身後傳來魯魯修遲來的呼喊，不過現在已經不會去管這些多餘的東西了。
追上娜娜莉，對她道歉。
不管怎麼說將她惹哭的是我，那麼就要承擔起責任！
「娜娜莉，等等我啊！」
嗒嗒嗒——
回答我的是鞋與瓷地板撞擊發出的輕響。
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似乎是想直接就這麼跑回白羊宮。
可惡，好歹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啊！
加快了腳步，盡量讓幼小的身體能跑得更快一點。
就這麼拐過一個小路口，前麵便是娜娜莉奔跑的背影。
纖細，嬌嫩，看上去就是讓人心疼的羸弱，卻僅僅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而如此快速地奔跑著。
「娜娜莉！！」
加大步伐，終於追上了娜娜莉。
「放開我！洛洛是個大笨蛋，我不要理你！！」
娜娜莉拚命地擺動的身體，企圖用那嬌小的身軀擺脫我追上後牽住她的手。
因為哭泣而通紅的眼睛，僅僅是如此就足以讓人心碎。
「對不起，娜娜莉！是我的錯！！」
我沒有防守，反而一把將娜娜莉拉到了懷裏，緊緊地抱住了她。
這時候要是放手的話，恐怕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冷戰了。
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去想象，娜娜莉因為賭氣而看著我時的目光。
不，根本就不是賭氣，她是真的在生氣，是因為我對自己會下國際象棋的事情隱瞞了她而生氣。
娜娜莉依然在掙紮，卻已經因為被抱住而無處施力。
「明明一直都在身邊的，比誰都接近的……」
終於不再試圖擺脫，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為什麼要瞞著我……我不是離洛洛最接近的人嗎？想法可以互相傳達，一直都沒有分開過，可是洛洛卻……」
「……」
身體似乎有了一絲顫抖。
那個理由，隻是如此簡單而已。
沒錯……的確是我錯了，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因為……我們從來都是最理解彼此。
從出生開始，一起睡覺，一起遊戲，一起長大。
根本，就不該瞞著娜娜莉。
在一些事情上隱瞞，對於有著成年人思維的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相反那種不會去隱藏什麼的人，才會讓人覺得奇怪。
但對於小孩子，隻有四歲的娜娜莉來說，這種事情也會被看作背叛。
正因為這種認知的純粹，所以表現出來的情感也最為直接。
「娜娜……真的對不起。」
我將臂彎抱得更緊了一點，將稱呼也變成了昵稱。
害怕了，聽到娜娜莉在我懷裏的哭泣，心中的悶堵也更加難受。
我察覺到了，這是娜娜莉傳達過來的情感，哪怕沒有刻意去傳達，我也能夠感受得到。
「以後不會再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了，所以……原諒我吧。」
「……真的？」
「嗯。」
不需要什麼誓言，隻要答應，就足夠了。
「所以啊，娜娜不哭了好不好，不然等一下哥哥和母妃要找我算賬了。」
我輕輕地摸著娜娜莉的頭發。
和我的一樣卻是比我要長一些的亞麻色的天然卷發，帶著淡淡的杏仁香繚繞著。
「嗯！」
雨過天晴，懷裏的女孩展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放開緊緊擁抱的手，看著麵前的娜娜莉，心裏的那種難受已經因為這個笑容而煙消雲散。
「好了，我們回去吧，否則哥哥會擔心的。」
牽著娜娜莉的手，帶著她往回走。
「洛洛……」
手，忽然被抓緊。
「怎麼了？」
「最喜歡你了！」
「……嗯。」
微微撇過了頭，我攥緊了空閑的左手。
距離一切的開端，還有一年。
是時候……下定決心了，哪怕用盡一切手段，我都不會讓那些事情落在娜娜莉的身上的。
從一開始，就該知道的。
我們是雙胞胎，娜娜莉是我的半身。
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這些身份其實都無所謂，這一刻，什麼都明了了。
我想做的，僅僅是守住娜娜莉這一份純真而又溫暖的笑容罷了。
————三個月後————
帝都Pendragon的秋天，除了溫度下降了不少以外，倒是與春天沒有多少不同。
白羊宮裏，無論是後花園還是前廳，隻要是用植物裝飾的場所，種植的都是一些長青的樹木以及精心栽培的花朵，要用四季如春來形容這裏是絕對不為過的。
用尤菲的話來說，白羊宮是一個讓人感覺溫暖的地方。
而現在，在白羊宮側方的一片如同廣場一般寬廣的空地上，我正在體驗著與平常完全不同的『溫暖』。
鏜——鏘！
迸濺出來的火花，金屬在閃光中發出碰撞的脆響。
「哈……哈……」
喘息，心髒已經因為劇烈的運動而開始瘋狂地跳動，喉嚨發出著疼痛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會覺得不暢。
握著劍的雙手，因為反震帶來的疼痛而不斷地顫抖著。
抬不起來的感覺，隻要有那麼一絲的鬆懈，那麼手上的劍就會變得無比沉重。
疲倦，困乏，虛弱……
總之我現在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怎麼樣，打算放棄了嗎？」
麵前，單手握著騎士長劍的瑪麗安娜發出了詢問。
穿著的不是如以往的長裙，而是不會妨礙身體活動的長袖衫以及長褲，就連那一頭烏黑的長發也被束在了腦後。
僅僅是穿著的改變，可給人的感覺卻與平常的溫和有著天壤之別。
站在那裏而已，就可以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還……還沒呢，不是還有……十四下嗎？」
雖然我已經盡力在平息著呼吸，但似乎這隻是緩解了一下急促的呼吸。
現在隻能逞強了，自作自受也罷，不管怎麼說，請求瑪麗安娜教導我劍術可是我自己的要求，如果僅僅是因為這點疲勞而退縮，我麵子往哪兒擱？
可惡，手掌都快沒有知覺了。
僅僅是被動防禦，雖然這身體隻有四歲，但也不至於接了十六下進攻就累成這副德行吧？
「是嗎，那麼……防禦！」
伴隨著瑪麗安娜的喝聲，同時響起的就是劍揮舞的風響。
左邊來的橫劈——
思考的餘地都沒有，僅僅是依靠我那尚未成熟的第六感去猜測。
當！
勉強擋下，這一劍我已經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從最弱的第一劍開始，每一劍的力道和速度都在增加，顯然瑪麗安娜是在測試我的極限。
本來，為了原本的計劃，我也不打算掩蓋這方麵。
再次握緊，哪怕手掌已經沒有知覺了，不過憑借毅力，應該可以再接下一劍。
呼呼——
居然是……後麵！？
腦後一片冰涼，抓在手中的劍已經快過反應，朝著背後揮舞了過去。
「呃——」
這一刻毅力什麼的，根本就是浮雲。
手中的劍再也握不緊了，在巨大的反震之中脫手而出掉在了一旁。
噗——
就連身體也因為瑪麗安娜的那一劍而側向一旁，堅持奔潰的這一瞬間，壓抑了許久的疲勞瞬間湧了上來。
「洛洛！！」
遠處，就在這個廣場的邊緣，傳來了娜娜莉的驚呼。
「娜娜，不要過來！」
早已猜到娜娜莉接下來可能的舉動，我提前叫住了她。
身體已經動不了了，哪怕剛才製止娜娜莉的聲音，也是使盡全力才說了出來。
「但是……你受傷了啊！」
「訓……訓練還沒有結束，所以……」
啊啊，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快用盡了。
好困呐……都不知道，原來去學著使用那所謂的『第六感』，是如此讓大腦困乏的一件事情。
嗒嗒——
就在旁邊的瑪麗安娜來到了我的麵前，隨即半跪了下來。
「洛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但是……母妃，不是說……要三十下嗎？」
「原本我以為你隻能擋三到四下呢，要知道，八歲的柯內麗婭也隻擋了我十劍。」
「洛洛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孩子了。我決定了，要把洛洛培養成不輸給『圓桌騎士』的皇子！」
微笑著將手中的劍放下，瑪麗安娜將我抱了起來，像哄小孩一樣從後麵拍了拍我的腦袋。
「所以今天就到這裏吧，就算你能堅持下去，娜娜莉看了也會傷心的。」
溫暖的懷抱，充滿溫馨的話語。
嗬嗬，如果不是知道瑪麗安娜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恐怕會慶幸自己有了這樣一位母親吧？
假如瑪麗安娜知道我纏著她讓她教我劍術的理由，是為了將來能有足夠的能力來對抗她和查魯魯，會不會在現在就把我殺了呢？
一定會的，早在四年前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帶著名為『母親』的假麵，帶著『王妃』的假麵，帶著一個『慈善者』的假麵。
「娜娜莉……我不想讓她傷心，所以……我要變強……」
我低聲喃喃著，隨即閉上了眼睛。
那麼……這個角色扮演的對決，我們就來比比看吧，看看誰能騙到最後。
————第三人稱的分割線————
「母妃，洛洛他……」
娜娜莉看見瑪麗安娜抱起了躺在地上的男孩，便立刻衝了過去。
「沒什麼，洛洛隻是脫力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就可以恢複了。」
「洛洛……」
娜娜莉將目光看向洛洛。
雖然是安詳的睡容，但臉色卻有些蒼白，原本細嫩的手掌此時已經有些地方被磨破了皮，血從掌心中滲了出來，彙聚成血珠滴在了地上。
「母妃，洛洛……洛洛的手出血了！！」
驚呼了起來。
剛才是遠遠看著，除了聽那劍碰撞的聲音，娜娜莉根本無法得知洛洛的身體究竟承受了怎樣的損傷。
如果說看到洛洛倒在地上時是驚慌，那麼當此時近距離看到他淌血的雙手，娜娜莉的心裏已經騰起了一種恐懼的感覺。
——！
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瑪麗安娜單手抱著已經睡過去的洛洛，另一隻手則將娜娜莉攬入了懷中。
「母妃下手有分寸的，所以娜娜莉別擔心了，好嗎？」
這是對娜娜莉來說，就如同鎮定劑一般的話語。
「母妃，為什麼……」
「……娜娜莉，洛洛是為了保護你而讓我對他進行訓練的啊！」
「——！？」
「雖然你們還小，但懂得保護重要的人，洛洛已經是個小大人了，娜娜莉應該和母妃一樣，感到高興才對。」
瑪麗安娜右手扶著娜娜莉，摸著她紅潤的麵頰。
「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也……」
「娜娜莉……喜歡洛洛嗎？」
「誒……最喜歡洛洛了！」
娜娜莉的身子震了一下，然後卻是很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麼，娜娜莉想一直和洛洛在一起嗎？」
「嗯！」
「是嗎，娜娜莉也是個好孩子呢！」
得到了娜娜莉的回答，瑪麗安娜她摟在了懷中。
隻是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她露出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
「那麼，娜娜莉就當洛洛的新娘吧！」
於是，在洛洛開始學習劍術的這一天，瑪麗安娜也悄悄開始了她原定計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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