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87 更新時間：11-11-26 18:45
妙妙說在我失去的這段記憶了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而在這段記憶裏，或許有美好，但是卻也有我絕對不願再想起來的過往。
我問她為什麼她要和我說這些。她說與其讓我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一言半語而疑神疑鬼、惶惶不安，還不如早些和我說清楚。若是我想知道她便告訴我，若是我不想知道，那就讓這一切都當做不曾發生過好了。
我想這些所謂的我不願想起來的過往，若不是在看到下人眼中的憐憫後，妙妙一定是不願意和我說的。
那如同最尖利的刀尖一樣的眼神，在提到這或許並不美好的記憶的時候，毫不掩飾的射向虛空中的某一處。就恍若那兒有著她最恨的人存在一樣。
這時候我倒是好奇起來，像妙妙這樣的女子，很少能有讓她恨到這個地步的人。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那些事情，即使知道之後我會後悔也一樣。
……
在妙妙的描述中，我似乎變成了一個因愛成恨，因恨而備受折磨的女子。那個在我聽來很是陌生的女子竟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逼到那種地步，寧願被怨恨折磨著，也要那男人不得安寧，要那兩個人付出欺騙、折辱她的代價。
而最後遇刺的真相竟是我被那個瘋女人一簪子刺中心口昏迷了一個多月，醒來時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婉轉的琴聲，就像一隻隻春日的彩蝶一樣，嫋嫋婷婷的飛舞著，令人不由得目眩神迷。
纖長的指劃過亭邊池塘冷冰冰的水麵，驚起了那一池的幽靜。停在冬青尖梢的麻雀忽的振翅廢了起來，落在雪地上，跳著、不時的低頭輕啄幾下。留下無數的、很是可愛的腳印子。
我漫不經心的評論著那段讓我失去記憶的愛情，“真是可笑的執著啊。”
雖然知道那個女子就是我，但是還是覺得可笑。這世間除了愛情，並不是就是一片的黑白。可是沒想到那個‘我’竟然可笑到這種地步。我亦然，東秀亦是如此。
這世間的女子難道隻是為了愛情而生，而活著的嗎？
現在我也明白了那句‘報應’。在妙妙為哥哥的辯白中，他似乎為了我的成長而一直縱容著事態的發展，卻沒想到最後我會差一點死去。而醒來後，不止失去了記憶，我甚至還不再‘信任’他。
可是在妙妙的訴說中卻還有一些讓我不是很明白的地方。所謂的西京裏的大官，還有無憂宮和朝廷的關係。
一直以來，江湖都是一個讓朝廷很是苦惱的所在。我不認為朝廷能放任無憂宮的存在，或是無憂宮能容忍朝廷對他的指手畫腳，而這之間必有一個能讓這兩方和平相處的理由。
可是這理由究竟是什麼呢？
裹著白色狐狸毛的骨扇輕輕地打開又合上。妙妙自說完之後就瞪著貓一樣漂亮的眼眸眼巴巴的看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我斜了她一眼，手裏的骨扇不由自主的敲在她的頭上，“你在看什麼？”
她委屈的抱著頭，眼睛卻還是偷偷的向我看來。我站起身，一捋裙裾上幾不可見的折痕，手裏的扇子很是霸氣的往前一指，“走，帶我去看看那所謂的花間十四少。”
走過蜿蜒蛇行的遊廊，再經過一扇垂花門，出了被冰雪覆蓋的花園，再往北邊一直走，就能看到一處孤零零的，被重兵把守的院子。
院子很漂亮，頗有一種‘采菊東籬下’的閑適之感，如果忽略了那門口腰間配著馬刀的黑衣侍衛的話。
竹子圍成的，爬滿了即使到了冬天也依舊蒼翠的藤蔓，因為年月已久而透著潤色的黃綠色的籬笆，將那院子隔絕在這一處似是與世無爭的天地中。
木製的門扉虛掩著，隻消輕輕一推，就能看到院中的全景。
冬日裏，百花凋零，百草盡殺。可是隻要那男人在這院子裏風輕雲淡的一站，便似能看到春暖花開，滿園芬芳。
難怪會愛上這樣的男人，難怪會寧願受折磨也要記住。這樣的男人，誰又能忽視那禍水妖孽般的容貌和儀態。
“你便是花十四嗎？”
院子裏仿佛什麼也不在乎了的男人，卻在聽到我的聲音的那一瞬間彈跳了起來，像風一樣的衝到我的麵前。那不可思議的模樣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打開扇子隻露出那一雙彎彎的眉眼，又問道：“你便是花十四嗎？”
他失魂落魄的看著我，那仿佛能述盡千言萬語的眼睛憂鬱而愧疚的看著我，最後緊緊地閉上。
他仰著頭，哽咽著：“是，我就是花十四。”
“你長得很好看。”
“我知道，你曾經說過。”
“那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
他忽然笑了起來，那仿佛凝在喉間，哭一樣的笑聲。我擰著眉頭，看著這個瘋了般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仿佛有一根針在紮著一樣。
我又問他：“你的妾室呢？”
我想看一看那個和我彼此互相恨著的女子，想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竟能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折在她的手上。
那一雙狹長的、美麗的眸子閃過一絲的陰暗，但是最後隻化為兩泓沉寂的死水，幽暗而了無生機。
“她，死了。”
我訝異的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後的妙妙，這倒是沒聽她說過。不過按照哥哥對我的寵愛殺了她也是情理之中。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在院子裏那唯一的一張泛著潤色的黃綠的藤椅上坐下。
他的視線一直靜靜而緊緊的跟隨著我。直到我落座之後，才定定的凝在我的臉上，他看似解脫般的說：“看到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我微挑起眉尖，不置一語的看著他。
他的視線和我的目光在那一瞬間相遇。那一刹那，好似萬千的煙火盛開，一片令人恍惚失神的絢爛。
他走過來，繡著暗色紋路的衣袂上下翻飛。他就像一隻極優雅的仙鶴在布滿了山嵐霧氣的林間悠閑的踱步。
好看的手忽然向我探來。我偏頭躲了一下，下一刻卻見他的手裏靜靜躺著一片枯葉。
我有些羞澀又有些歉然的別開臉，說：“謝謝。”
他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手指輕輕的在枯葉的脈絡上撫著，“這籬笆上的葉子也開始枯黃了。”
我說不清楚那一瞬間究竟是什麼感覺，但是看到他眼底的悲傷的時候，卻忽然的有一個聲音對自己說‘這個人不應該有這樣悲傷的表情的’。
妙妙在旁邊輕輕地扯了我一下，她看著花十四的眼神除了那如刀尖似的怨恨之外便是深深的戒備。
我安撫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起身往外走去。
既然已經見到了，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這男人即使曾經的我再愛，現在也隻是一個陌生人。
“等一下。”花十四突然開口說道。
“你不是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你嗎？”
“那我告訴你，不僅僅是喜歡，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對你，不僅僅隻是喜歡而已。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是不是？”
“嗬嗬，我竟然親手將你從身邊推開，隻為了一個並不愛我的，隻是利用我的女人。”
“那你還愛不愛東秀呢？”
“愛，那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子，也是不可能不愛的女子。”
我轉身，看著他，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那麼你還是不要愛我好了。”
無憂宮的女子要的是一心一意的愛情，這種遊移在兩個女子之間的愛情隻是對我的折辱。
“是嗎？”他在那一瞬間好像放下了什麼一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蛻變了一樣，顯得真正的風輕雲淡了起來，他淺笑著，對我說：“小豹子，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想起我了。”
“還有最後一句，小心從西京來的人。”
走到院子外的時候，天上又下起了小雪。匆匆從院子前經過的婢女行禮後，小聲的說著‘下了這麼多次的雪，怎麼還要下？’那曼妙的身姿在這樣的天氣裏顯得極為單薄，而那匆匆的背影就像在這院子裏住著的是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一樣。
我衝妙妙笑了一下，率先邁開腳步，“走吧，這雪怕是要下大了。”
花十四，無論我曾經是不是愛過你，但是一切都到此為止吧。無關愛恨，無關風月，此後你我再不相見。
PS：到此，卷一就算是完結了，之後就是卷二了。
花十四這個男人其實我挺喜歡的，但是還是要炮灰了他。他，對於愛情是忠貞的，卻還是無法自拔的同時愛上兩個女子。但是如果愛情能控製的話，就不是愛情了。小小因為失憶而能以全新的視角來看待她和花十四、東秀之間的關係，而不再糾結於這無望的愛情。其實這也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局吧。
雖然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喜歡這文，但是寫了這麼久還是想謝謝大家能一直看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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