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24 更新時間：11-11-30 19:44
他看到她的笑了，綻放在西子湖畔的暖風裏的硝煙是那樣的恬靜柔美，她的眼中再也沒有因憂愁而凝結的淚光，她一定很幸福，而讓她沉溺在幸福中的人，卻不是他。
皎潔的月光在女孩沉睡的臉上悄無聲息的流動著，浮上一層如夢幻般恬靜的美。他將沉睡的女孩抱入懷中。耳邊，劃過她細小的囈語。
“承彥，你看到了嗎……臨安的天空真的很美……”她的聲音顫抖，妍美的臉頰上分明掛著點點淚珠。
他知道，在夢裏，她依然守護著那些過去，而這些無法鉗製的痛苦，竟都是他加注給她的。
“它的上空全是你的眼淚，所以你不能哭。”他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流動著。在她朦朧的臉頰上，淚，慢慢慢慢止住。她像疲倦的鳥兒一樣，安靜的蜷縮在他的懷中。
他抱著她，直到夜色漸漸褪去，再一次睜開眼睛，清晨的光灑了進來，他才在她的如凝脂般光潔的額上又覆上深情一吻，轉身，消失在窗外的晨色中。
人聲喧嘩的鬧市上，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在賣鳥的攤販旁停了下來，看著籠中不斷撲打翅膀的鳥兒。
“這位公子，要不要買隻鳥回去。”攤主一臉殷勤的問。
男子取出一定銀子遞給他；“這些我都要了。”
攤主呆住了，心想今天真是遇到貴人了，他小心收好銀子，又笑著問；“公子家住何處，待會我叫找人把它們送到府上去。”
男子擺擺手；“不必，你把它們放了。”
攤主的眼睛睜得老大，他沒見過出手這麼大方的買主，更不可思議這個人花大筆銀子買下他全部的鳥兒，就是為了放了它們。
“公子，我沒聽錯吧，您剛才說……”
男子冷冷的打斷他，“你沒聽錯，我讓你把它們都放了。”
攤主確定了對方不是在說笑，諂諂的低下頭，才打開了籠子。
幾隻鳥撲閃著翅膀飛向天空，很快四散開，消失不見。男子的目光循著它們的痕跡，眼中浮出一絲迷茫。
“我知道你們被關在裏麵不快樂，可是你們還能飛向屬於自己的天空，而我無論走到哪裏，都走不出命運的牢籠。”他茫然地向前走著，一邊在心地黯然歎息，卻沒想到他剛才的舉動被身後的女孩看在眼裏。
“秦希！”一個熟悉悅耳的聲音點亮了他黯淡的雙眸，他停下腳步，驚喜的轉過轉過身。
“公……呃，是你！”他突然緊張起來，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有聽錯，叫住自己的人，真的是她。
惜蕊向他走了過來，他用瞬間的沉默讓自己局促不安的心情稍加平複，等她走到自己身旁，他用餘光瞥過她的身後。各色的行人帶著不同的神色，從他們身旁經過，陽光蒼白的罩在他們的身上，在這片蒼茫流動的人海中，屹立不動的，似乎真的隻有他們兩個。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就算她微服出宮，也應該帶幾個便衣侍衛隨性保護啊！
“你不也是一個人嗎？”惜蕊淺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她更沒想到，眼前的人幾天前還是一副惡少嘴臉，竟然能做出這樣的大好事來。
他帶她去了一家平時自己常去的茶樓。“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不安全，出宮也應該帶上幾個侍衛隨性保護。”他懇切地對她說。更何況憑她那點花拳繡腿，遇到危險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惜蕊端起茶杯，微微啜了一口，又漫不經心的問；“光天化日之下會有什麼危險？難道會有人效仿秦公子的行為？”
秦希的眼中頓時被羞愧填滿，從前的他，也就是那種他此刻提醒她以後出宮要小心的人。
他的窘迫之態被惜蕊看在眼裏，她的話的確有些過分。那天在禦花園裏，她對秦希說的那些話也並非完全都是嘲笑，她也希望自己的話能夠激起他心中的正義感，讓他對過去的行為有所悔悟，從而改過自新，做一個真正頂天立地的人。
何況，他給了那些被囚禁的鳥兒自由，就是一個好人的形象啊！於是，她將話題移到那些鳥上。“為什麼你對鳥好像比對人好？”
“因為它們比人簡單，就算它們不知道謝我，也不會對我有絲毫的憎惡，而人卻不一樣。”他苦笑，百無聊賴的玩弄著手中的玉指環。
“是你太多心了，如果你以後試著與人好好相處，你就會發現你的這些想法是完全錯誤的。”她認真的說。
“我沒有勇氣。”他痛苦的搖搖頭；“其實我很羨慕劉威，他應該是你們眼中的好人吧，可縱然他不是一身正氣，也不會遭人鄙夷，因為他有一個主張抗金的好父親。”
“那是你自暴自棄的想法。”她責備道，看他神色黯然的樣子，語氣又緩了下來；“為什麼你不想一想，你過去是怎麼對待別人的？不管你父親是誰，你那個樣子都會被別人看清。相反，如果你肯改變自己，寬於待人，別人對你的看法也會改變的……”
他緊蹙的眉峰在她的聲音中慢慢舒展開，然後，不等她說完，他便笑著接了過來；“隻要無愧於心。”
她也笑了，清冷的目光漸漸融化開；“我覺得你其實並不是那麼壞，你應該試著讓自己走出去的。”
“是啊，那天你對我說的那番話，就已經將我帶了出來，我以後也會跟你走。”他突然激動起來。自從上次在宮裏看到她後，這幾天他真的收斂了許多。她的出現猶如一片陽光，撥開陰霾，讓他從此不再彷徨，現在，他要把心裏的這些話全部告訴她。
“什麼……跟著我走？”她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真的喜歡你，自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她驚訝的目光讓他倍加窘迫，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表白，更怕遭到她的拒絕。
“開什麼玩笑？”她脫口而出，避開了他灼灼的目光。
“我從不和自己開玩笑。”他認真的說；“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
“可我不喜歡你啊！”
“我會等。”他的語氣堅定。
“可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為了讓他死心，她毫不猶豫的拒絕著；“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拋下一句告辭的話，她起身，給秦希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遠處靠窗的位置上，她匆忙的倩影略過了一雙寒潭般漠然的眸子，白色的衣衫如蝴蝶般閃過，直到她徹底消失在窗外的人海中，他才收回目光，又掃過了仍坐在原處一臉落寞的秦希，俊毅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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