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6 更新時間:11-10-15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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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岩和陳怡攤牌後,就再也沒有理過她,然而卻因那兩萬塊錢把自己弄得鬱悶至極。他知道自己二十二歲了還一直飄忽不定,不要說感情,就連一個正經的工作都沒有,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地白天晚上瞎折騰,最後還要被一個女人“施舍”。看著“康力寶”的老板日進鬥金然後又大肆揮霍,員工卻窮的叮當亂響,自己的心裏就很不平衡。不單如此,俱樂部的員工也仿佛在他麵前搖頭擺尾地氣他,弄得他現在進退兩難的又想辭職又擔心辭職以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話說回來,俱樂部裏的夥計們都是老板的七大姑八大姨,氣不氣他王岩自己看開了也就算了,但最令他不解的是,就連他一向覺得最乖、也是俱樂部裏唯一與老板毫不沾親帶故的前台小魏也被敵人“拖下了水”,搖身一變當了老板的幹閨女。
一天下午,王岩正在辦公室裏看書,見小魏從外麵拎了好幾個紙袋往回走,大包小包的連拎帶拖,樣子很是吃力。雖然王岩現在還以“經理”自居,但是男人在女人麵前的紳士風度總還是得有的,於是他趕忙上去幫著拿,問道:“小魏啊,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啊?”
小魏慢條斯理地“鞥、啊”支吾了兩聲,就低著頭往老板的辦公室走。
王岩看見這些袋子上琳琅滿目地印著各大品牌的商標,不用猜便知道這一定都是比較貴的衣服。他先是納悶小魏今天是要“備戰備荒”還是哪根筋搭錯了一下子買這麼多衣服,等拎到老板辦公室的時候就故意提高嗓門問她這都是給誰買的,小魏得意地說當然是給自己買的。王岩心想她區區六百塊一個月的工資哪裏舍得買這麼多名牌衣服,覺得這裏麵必定有故事,正要舍著臉跟她得瑟幾句湊湊熱鬧呢,老板就指使他上樓去檢查停車場的大門關沒關好。王岩自討沒趣,知道這是老板有意把他支開,臉上像被小鞭子抽過一樣,又紅又窘難堪異常。
等到了晚上,他見小魏閑的發慌,正坐在前台兩眼發呆,便故意湊到跟前,嬉皮笑臉地對小魏說道:“誒我說,你今天買這麼多衣服幹嗎啊?”
自打王岩來到“康力寶”那天起,這裏的員工就沒把他當個經理,本來就是個毛頭小子,他自己又不爭氣,在老板的“親戚員工”麵前首先就把自己看扁了,整天跟人家嬉皮笑臉的。現在又成了“業餘教練”,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更拿他不當回事了。風氣這東西啊,就像傳染病一樣,傳的快、好的慢,既然大家都對他這樣了,要是偶爾冒出一兩個對他恭恭敬敬的那就得被別人看作是精神病。所以小魏也“隨大溜兒”,故意不拿他當回事,有一搭無一搭地回答道:“天兒冷了唄。”
王岩也曉得那些衣服都是什麼來頭,誰也不是傻子,隻是心裏撾不過這口氣,心想自己在俱樂部工作最辛苦憑什麼待遇卻這麼差,但又不敢跟老板直頂,就隻能從最好欺負的人下手,要是把這個小姑娘給欺負趴下了,自己不是能因此而快慰一些麼!於是便又故意問道:“那也不至於買這麼多啊!”
小魏是個看上去很老實的姑娘,說話總是慢條斯理不溫不火,好像在她眼裏天下就沒有急事似的。她戴一副黑框眼鏡,凸起的腦門油亮油亮的像用久了的磨刀石,中等的個子,中等的身材——畢竟是年輕的緣故,遠遠看去倒也嫩手嫩腳玲瓏可愛。但可愛歸可愛,最近她又多了個愛吃零食的毛病,總是薯片、奶茶、餅幹的換著花樣不離嘴,人也胖了,離近了看就總好像嘴裏嚼著東西,圓鼓鼓的乍著兩腮。小魏這會兒聽到王岩這麼問,便撂下手中的薯片,回過頭說道:“你管呢,又不是我花錢。”
王岩知道這是老板貼給她的,但還要故意氣她:“那是誰給的錢啊?你是不是有相好兒的啦?”
小魏努著嘴,仿佛有些不愛聽,說道:“老金給的唄,”然後就兩手插兜起身往樓上走。
王岩看她轉身走了,以為自己欺負人的陰謀得逞了,掏著小魏放在前台的薯片猛往嘴裏塞,笑道:“嘿,生氣啦?”
小魏是個不愛跟人爭競的姑娘,自己本身就性子慢,要是總跟人家爭競那就成急脾氣了。也好像她根本就沒看出來王岩是在氣她,便轉過頭來補充一句:“你幫我看一下,我上趟廁所。”
他們說的這個“老金”,就是康力寶的老板。
老金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皮膚黝黑的北京爺們兒,平時總愛一身休閑服打扮,談不上鼻闊口方麵容卻也頗有些棱角,逢人便說自己二十八。然而他通常都不苟言笑,眼神裏總是一股冷冷的氣場,偶爾穿幾次正裝還頗有一些電影裏黑社會大哥的做派,不怒自威,讓陌生人看了膽寒。相傳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形象還出演過電視劇裏麵男三號以後的反派角色,也有不少的女人緣,但總是朝花夕拾“合久必分”,落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帶挈得整個俱樂部僅有的五個人也全是單身。
小魏來康力寶的時間比王岩早一些。那時她剛從河北老家進京,不愛說話,好不容易冒出幾句吧,言談舉止間又帶著土氣。大家看她這份窩囊勁兒,就都想把她“勸退”。然而老金就是看中了她這“窩囊勁兒”,說這姑娘傻乎乎的老實,總不會像別人那樣猴精猴精的用著不踏實。於是小魏就留到了現在。
康力寶的員工宿舍先前不在體育館裏,老金租了臨街的一處平房。幾個員工每天和老板吃住不分,二十四個小時都活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個自由的空間,讓人倍感拘束。後來外聘的員工都陸續辭職了,隻留下自己的親戚,老金又想省下房子的租金,於是就把所謂的“宿舍”搬到了體育館。
一開始的時候,老金睡覺之前都要喊小魏過來給他捶背捏腿,捏著捏著就捏成了習慣,每天堅持如此。小魏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迫於無奈也隻好硬著頭皮去捏。老金呢,畢竟也是四十多歲的“老爺們兒”了,皮糙肉厚的不行,所以小魏要是想給人家伺候舒服了,一時半會兒是下不來的。有幾次她實在是困得不行了,捏著捏著就打起了盹,眼睛睜不開地一下輕過一下,最後索性就打起了瞌睡。有時候趕巧他們倆都眯瞪著了,老金自然不可能把她扒拉起來啊,人啊,都是有慣性的,見她總是這麼一來二去的打盹,為了方便起見,就幹脆讓她搬到自己旁邊睡下,小魏也可能是憨厚過了頭,大姑娘家的竟然都不知道難為情就這麼搬來了。
當時老金租的那處平房共有兩室一廳,一室歸其他員工住,一室歸他和小魏住。外間的這個員工宿舍住的是兩個大小夥子,所以就立起個上下鋪,除了半夜時上鋪的起夜不小心踩到下鋪的胳膊腿,下鋪的夜深人靜時磨牙的吱吱作響,兩個人住得倒也還寬敞快活。
從外屋進去要穿過客廳才是老金的房間,老金自己沒置辦床,在地上鋪了塊地毯,上麵又搭了塊床板將就湊合。小魏起先是睡在客廳沙發上的,自從她搬進老金的房間以後,老金便又踅摸了一塊床板緊挨著搭在了他的旁邊。新的比舊的那塊矮了十公分,拚不在一個水平麵上,就被他堂而皇之地說是兩張床。然而夜沉更深的時候,究竟是小魏睡覺不踏實翻到了上麵還是老金轉身時一不小心滾到了下麵倆人“合二為一”,大家就都無從考證了。但是別人看在眼裏,流言蜚語自然是不能少的,老金呢,便刻意地逢人就解釋說自己身體不好、需要照顧,況且自己比她大二十歲兩個人之間決不可能發生什麼。最後又覺得這麼解釋如同欲蓋彌彰地“貓蓋屎”,迫於壓力,還是硬生生地認小魏當了自己的幹女兒,往後這“父女”同床就堂而皇之地“合法化”了。
王岩想著這事兒,樂不可支地愣著神。這時候,小魏已回到了前台,摩挲著手拿起了桌上的珍珠奶茶,盯著裏麵的“珍珠”深嘬了一口。王岩便回過神兒,又問道:“我說,你親爸多大歲數了?”
小魏翻著黑鏡框後麵的眼皮,咕囔道:“你問這個幹嘛呀?”
王岩嘿嘿一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
小魏看著他,慢慢的眨了下眼,又慢慢的回答說:“五十多了,怎麼啦?”
王岩笑嘻嘻地伸手過去摸她的腦袋,故意問道:“噢,你爸爸比你這幹爹大了快二十歲,你怎麼就認他當幹爹呢?”
小魏哼唧著把他的手推開,說了聲“討厭”,然後又驕傲地梗著脖子:“他有錢唄!”
王岩撲哧一笑,說道:“我管他叫大哥,那你是不是得管我叫叔叔啊?”
小魏難為情地說:“去你的吧!他沒比我爸小那麼多!你怎麼這樣啊!”說罷就伸手去擰王岩的胳膊。
王岩趕忙撥拉開,“哎呦哎呦”的連聲喊疼,說道:“我這是跟你講道理呢,你怎麼不識好歹啊!”
小魏依舊伸手掐他,嗲聲嗲氣地嗔怪道:“你管得著嗎!”
王岩一躥出去,躲開了她的第二次“攻勢”,又故作正經地說道:“可是他就比你大十幾歲啊!要是我有錢,你是不是也認我當幹爹啊?”
小魏氣夯夯地坐了下來,也煞有介事地氣他道:“當然了!切!”
王岩挑著眉毛,腦門上擠出了幾條淺褶,說道:“喔噻,不至於吧?”
小魏還是“切”了一聲作為回應。
王岩來了勁頭,湊過去拽她的胳膊,說道:“我說,你說話算數麼?”
小魏白了他一眼:“騙你幹嘛!”
王岩一時間聽不出小魏到底是逗他還是真的這麼勢利,反而有點不知所雲,自己咂嘴弄舌地問道:“那多少錢就能行呀?”
小魏努著眼,衝他伸手道:“有十萬給我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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