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3 更新時間：11-10-15 16:32
尾聲
一周之後，王岩回到了北京。他想趕緊告訴柳雲這次河南之行的收獲，正巧回來的當天，他接到了柳雲的電話。
柳雲：“今天是我姐姐的生日，你來吧！”
王岩一聲苦笑，說：“我來幹嘛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你過生日我跟她見麵是什麼樣，多尷尬啊！咱倆還是抽時間好好聊聊河南的事兒吧。”
柳雲說：“你想哪去了！那會兒你跟他不是也見過好幾回呢麼，我也沒看出來怎麼尷尬啊！再說了，咱們倆都多少天沒見麵了，你今天就當是見我了，把河南的事兒也都一起聊了，行不？”
王岩說：“那我琢磨琢磨，你先把今天要去哪兒的地址給我發過來吧！”
王岩是個好麵子、愛幻想的人，他不想去，但柳雲相約再三，就不好再推辭了。他現在甚至都忘了冷靜地思考一下自己，隻是又開始妄自揣測地覺得柳鳶過生日是不好意思跟他開口才讓柳雲講的。但是等王岩見到了他們，才知道自己這想法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這是後海的一家“慢搖吧”。起先他一直都不知道今天劉子月也會來，還興衝衝地給柳鳶買了生日禮物。可是到了以後，發現劉子月正一手摟著柳鳶一手端著酒杯洋洋得意呢。王岩見了也沒說什麼，但還是跟大家打了聲招呼，然後把禮物遞到柳鳶跟前，說道：“生日快樂。”
柳鳶今天打扮得格外妖豔，她濃墨重彩地把自己塗了個“姹紫嫣紅”，甚至連眼皮都全抹上了紫色，在酒吧跳動的燈光中，與那紫色上的亮片，一閃一閃的交相輝映。柳鳶見王岩給她買了禮物，自然很高興，說道：“謝謝你帥哥！”然後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王岩這次才真感覺到了尷尬，他以前沒追上柳鳶就不提了，但是在這個“夜場紅人”的眼中，劉子月幾個月前還是個靠著他混飯吃又各方麵都不如他的人，如今卻奪得了柳鳶的“芳心”，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倒是劉子月麵帶笑容，追著王岩連碰了好幾杯。
“兄弟，我和柳鳶買車了！”劉子月說著，把柳鳶往懷裏使勁一攬。
劉子月早就知道王岩追過柳鳶，所以這麼說明擺著就是要氣他，也是為了證明自己比他強。王岩很不高興，看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冷冷地答道：“是麼，那祝賀你了！”
柳雲很清楚那輛車全部是姐姐出的錢，但他一方麵怕王岩自尊心受挫，另一方麵又不忍讓劉子月當眾丟醜，便趕忙打圓場道：“這車大部分是我姐姐出的錢，以後有車去哪都方便了，你要是用車就吱聲啊！”
此時的王岩窘迫極了，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要不是燈光昏暗便真會把他此時煞白的臉色映照出來。他點點頭，應付道：“嗬嗬，行！”然後故意看看表，說道：“你們先玩兒吧！我還有點事，得回去了。”
劉子月見狀，覺察出王岩今天有些不對勁，便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道：“兄弟怎麼啦？這剛幾點啊，多待會兒再走！來，咱倆喝一杯！”說罷便舉起了酒杯。
王岩推辭道：“我還有點事，你們玩兒吧！我真得先走了！”
這裏麵的人，數柳雲最了解他，他知道王岩現在是麵子上過不去所以才要走，便趕忙把他拽到一旁，小聲勸道：“老哥你別走，來，兄弟陪你喝酒！你要是現在就走了，我的臉往哪擱啊！”
王岩見柳雲如此勸他就隻好又坐了回來，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幹了一整杯。
夜裏兩點多，大家都陸陸續續回家了，柳雲和柳鳶也去舞池跳舞了，把王岩跟劉子月留在“卡包”中，很久都沒有回來。
王岩和劉子月都喝多了，王岩越想越不高興，心想自己也不比誰差，怎麼就讓劉子月這小子占了便宜呢。便仗著酒勁，故意跟劉子月找茬發難：“兄弟，你可真夠厲害的！我這幾個女的裏還有誰你沒勾搭過啊？”
劉子月聽後很不高興，他說道：“你這叫什麼話啊！什麼叫勾搭啊？再說了，這年頭別管是什麼，能者居之，你懂麼？這就叫‘成王敗寇’！何況陳怡不也被你糟蹋過了嘛，你以為我不知道呐！我就是不想說罷了！”
王岩本來沒想到劉子月會提起陳怡，便覺得有些理虧，但卻仍舊死撐著臉皮說道：“誰跟你說的啊！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劉子月努努嘴，說道：“你別不承認了！事到如今還藏著掖著的能有什麼意義呢？她早就跟我說了——不就是那點破事兒麼！”
王岩見實在瞞不過去了，就紅著臉強詞奪理道：“那也是她主動送上門來的！”
劉子月義正言辭，說道：“哥們兒，那可是我要結婚的人啊！我太了解她了！要不是你勾搭她，她能理你麼！”
王岩被他弄得無言以對，但還是微微一笑：“別扯淡了，你想跟她結婚那還能跟劉暢有一腿？”
劉子月聽罷也笑道：“有本事你來啊！嗬嗬，像你這麼心胸狹窄的人，什麼也幹不了！你知道美慧背地裏都怎麼說你嗎！”
聽到這話，王岩頓時火了，罵道：“我他媽的確實心胸狹窄，老子供你在我們家吃、在我們家住，做買賣分你一半，我媽還給你洗衣服——我確實心胸狹窄！”
等王岩說完，劉子月故意探頭往門外張了張，他是在找柳鳶和柳雲的身影，他怕他們聽到。但他隻看見柳雲站在遠處的一尊石像前雙手合十嘴裏默默祝禱，便放下心，大聲回擊道：“是你讓我去的呀，我又沒求著你！再說了，就你這樣的人我早就看透了，要不是你看我有利用價值還能把我留下？”
王岩實在按捺不住火氣了，就要上去揍劉子月。這時柳鳶和柳雲都回來了，劉子月見狀，心想自己可不能在柳鳶麵前丟了氣勢，便對他們說道：“你們看見了沒，這可是他跟我找茬兒動手的啊！”說罷便抄起桌上的酒瓶朝王岩頭上猛砸過去。
……
柳雲好不容易才把王岩和劉子月拉開，他現在心裏很亂，說要和王岩多待會兒，就讓姐姐和劉子月先開車回家了。
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這是一天最冷的時候。柳雲衣服穿的少，胳膊被凍得直起雞皮疙瘩，旁邊的王岩也不說話，他依舊在生氣，剛才頭上被劉子月砸的那幾下現在還一鑽一鑽地疼。
兩個人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柳雲見王岩還是不吭聲，便安慰道：“老哥啊，真是懷念以前的日子。咱倆去年一起上班，每天都是天快亮才回來，就像現在這會兒。你還記得麼，咱倆去那個最早開門的早點鋪子吃燒餅夾雞蛋，你說那是世界上第一好吃的燒餅夾雞蛋，其實我沒告訴過你，那個胡同裏邊還有一家專門做燒餅加雞蛋的，那才是世界第一呢！不信咱倆今天就去那兒嚐嚐？”
王岩知道柳雲是故意找個話題跟他聊天，他看著柳雲，想想以前那麼多朋友後來卻都因為各種利益衝突和自己分道揚鑣了，他現在就隻剩下身邊這麼一個單純的好兄弟了。王岩現在的心情，說不出應該是心酸還是欣慰，便笑了笑，說道：“那咱們就去吃唄！”
然而他們剛要打車，一個陌生的號碼就給柳雲打來了電話，顯示的是座機。柳雲還納悶誰會這麼早給他打電話，也不知道打電話的這個人是沒睡呢還是已經起床了。等到接起電話才知道是醫院打來的。
“喂，您是柳雲吧？我這裏是999急救中心，這裏有兩個人出車禍了，一男一女。那個女的正在搶救，我們是翻她的手機才給你打的電話，你趕緊來吧！”
……
小時候，柳雲問媽媽自己為什麼叫“雲”，媽媽說希望你長大了像雲彩一樣無拘無束，想飛到哪裏就飛到哪裏；他又問那姐姐為什麼叫“鳶”呢，媽媽說也希望她像風箏一樣自由自在，但是姑娘嘛，總得有根線牽著，不論飛到哪裏，想回家的時候一拽就能回來了——想到這兒，柳雲不禁潸然淚下，兩行淚水噗嗒噗嗒地掉在了胸口上。想到姐姐，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可是現在，這一朵即將綻放的花兒就要像她的名字一樣搖曳在風中，轉瞬間香消玉殞了。
人生，是那麼轟轟烈烈地踏浪而來，而逝去，又仿佛是黯然神傷的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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