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59 更新時間:12-01-16 21:20
《圓》在倫敦開拍了大約一個星期,裴婭從開始的疲累不堪到慢慢適應比在國內更快節奏的拍攝方式。
連續幾天拍攝的都是淩惜獨自一人在倫敦生活的場景,單調的,乏味的,井然有序的。而今天這一場是淩惜在與葉行止分離十年之後重逢的戲,是在倫敦最重要的一場戲。緊張之餘夾雜著淡淡的興奮。
外景地就選在了特拉法爾加廣場,時間則選在傍晚黃昏的時候。
今天倫敦的天氣出奇的晴朗,夕陽下,特拉法爾加廣場上依然熱鬧異常。許許多多的孩子在廣場上奔跑,追逐。有獨自一人的異國遊客拿著相機拍攝夕陽下的廣場。廣場的角落一對對的情侶或是並肩而行,或是彼此相擁。
淩惜背著一個畫板找了一個光線極佳的地方,靜靜的描繪著廣場上的銅像。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專注而認真,一個又一個行人從她的身前走過,也會有人停下駐足觀望一陣,然後再步履匆匆的離開。
她沒有注意到離她十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個男人一直在注視著她。直到一個少年踩著滑板從她身邊滑過,不小心撞倒她身邊的顏料箱。顏料灑了一地,有的還濺到了淩惜白色的長裙上。淩惜有些懊惱的看著遠去的少年,不得不蹲下去撿散落滿地的畫具,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擋住了淩惜的視線,緊接著是一雙修長的手幫她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水桶。淩惜抬起頭:“謝。。。。。。”
謝謝還沒有說完,淩惜就整個人就呆住了,等到思緒回攏,她慌忙站起來,把剛撿起來的東西又撞翻在地。她極力掩飾心中的不安,趕忙又蹲下去收拾地上的東西,白色的長裙已經被染的五顏六色,一如她此時紛亂的內心。
等到東西終於收拾妥當,淩惜卻不敢抬起頭來,耳邊能聽見的隻是嗡嗡的人聲,心卻如擂鼓一般,她按著胸口,生怕心髒會按耐不住跳出來。
這時她感到肩頭一沉,緊接著整個人被拉起來,被觸及的地方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火辣辣的痛。
“淩惜。”
聽到對方叫自己的名字,淩惜肩膀一縮,腦海裏突然湧出自己最後一次去找葉行止時的場景。心裏有股火在燒,十年了,她原本以為忘記的感情,卻在這一場意外的相遇下如澆了油的火苗,除了讓火勢更旺但同時也更難熬,那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幾乎震破鼓膜。
她迅速的抬起頭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好像有些瘦了,眼角已經有了不算淺的細紋,他不再年輕,身上的滄桑感愈發的濃重了。
“葉老師,真巧。”淩惜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微笑,白色的裙擺隨風揚起。
“我來這裏參加一個學術研討。”葉行止也笑,眉眼已經不似十年前的溫和,帶著一絲堅毅,整個人看起來棱角分明。
“哦。”淩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你過得好不好?你的妻子呢?最重要的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這些問題在淩惜的心頭纏繞。可最終她還是什麼也問不出口。
“你過得怎麼樣?”淩惜沒有問出口的話,葉行止卻問出來了。
淩惜怔怔的:“我很好。”
“那就好。。。。。。”葉行止停頓了有一秒,然後又笑著問:“你先生對你好麼?”
淩惜瞪大眼睛,黑色的發絲像黑色蝴蝶一樣,翩然起舞。淩惜靜靜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然後緩緩的開口:“好。”
葉行止淡笑著說:“恩,那就好。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淩惜就這樣看著葉行止慢慢轉身,一步步離開。夕陽下,昏黃的光線把整個世界分割開來。淩惜茫茫然坐下,又快速的站起來,卻發現早已看不見葉行止的身影。淚水在下一秒順著臉頰流下,飛揚的裙擺,明麗的容顏都慢慢化作塵埃。
“卡。”任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衝裴婭招手。
一瞬間戲劇和現實被交割開來,讓剛剛的一切看起來如真似幻。裴婭眯著眼睛遠遠的望著天邊的那一大片橙黃,明明光線並不強烈,可怎麼就那麼刺眼呢?
聶非歡從黑暗的角落裏出來走向裴婭,大笑著去拍裴婭的肩膀:“我看今年影後的位子非你莫屬。”
“成你吉言。”裴婭擦幹眼角的淚水淡淡回道。
“收工,晚上我請客。”任然招呼著。所有人一聽無不歡呼雀躍,迅速的收拾著場地。
這時楊林跑過來,把聶非歡拉到一邊悄聲低語了幾句,從楊林嚴肅的表情和聶非歡越來越難看的臉,裴婭知道出事了。但楊林既然刻意避著自己,那她也不會多管閑事,跟著過來的助理卸了妝,換了身衣服,跟著大部隊離開。
任然包下了廣場附近的一家酒吧,所有的人都跟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患者一樣。舞池裏群魔亂舞,各種各樣的酒水變戲法似地出現在吧台上。
裴婭有些疲倦的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支著額頭去看舞池裏的人。她四下巡視了一遍沒有看見聶非歡和楊林,就連任然也不知道去哪了。
閃爍的燈光讓裴婭的臉看起來很蒼白,偶爾有人過來拉她去舞池,都被她宛然謝絕,她實在受不了如此吵雜的環境,腦袋一抽抽的痛。喝完手裏的果汁,把杯子放到吧台,拿過外套出了酒吧。
剛走出門,溫度的變化讓她下意識的抱住胳膊,廣場上燈火通明,人比白天時要少些。她沿著廣場邊緣行走,看著身邊擦肩而過的人影,混著濕氣的風帶起散落鬢邊的黑發。
“怎麼沒和他們在一塊?”沙啞的聲音伴著風送到裴婭的耳邊。
裴婭緩緩轉身,香檳色的長風衣在昏黃的燈光下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你不是也沒在?”
“恩?”任然笑笑接著說:“嘴巴變厲害了。”
“我隻是陳述事實。”裴婭不甘示弱,眉毛微微上挑,整張臉添了幾絲淩厲。
“我去見了一個朋友,這不就趕回來了。你呢?難道也要去見朋友。”任然始終微笑著,隻是笑裏帶了幾絲玩味,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物。
“裏麵太吵,而且我對煙味過敏。”裴婭淡淡解釋接著又好似無意的隨口問道:“你在倫敦有朋友?不會是女朋友吧?”話剛問完,裴婭就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有些愈距了,而且他去見誰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不行麼?”任然笑著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係到裴婭的脖子上:“晚上風大。”
本來湧起的一陣失落,被任然突如其來的動作衝散,心上呼呼的刮著冷風,無端的就生起氣來。她解開任然給她係好的圍巾,忙扯下來塞到任然的手裏:“我不冷。”
“你在氣什麼?”任然看著被強硬塞到懷裏的圍巾。
“我沒有生氣,大家都在裏麵等你,我有些頭痛先走了。”裴婭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卻又被任然拉住了胳膊。
裴婭下意識的要掙脫任然的束縛,哪知心上像裂了一大道口子,讓她立在那裏無法動彈。
“晚上早點睡,明天不要遲到。”任然望著裴婭的側臉靜靜的說,然後把手裏的圍巾再度圍到裴婭的脖子上。
裴婭沒想到任然拉住自己隻是為了說這個,當下心上的口子又被無限放大,隻覺得鮮血源源不斷的從傷口上流出來,溢滿了整個心。緊接著任然放開了手,耳邊響起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她站在廣場上沒有動,任帶著任然體溫的圍巾繞在自己的脖子上,隻是那體溫漸漸消失,一點也沒有感受到應有的溫暖。
突然,身子被人大力的攬住,整個人摔倒在路邊,一個騎山地車的少年從身邊疾馳閃過。
“你怎麼又回來了?”身體被人護在懷裏,沒有預期的疼痛,她以為是任然又回來。
“小姐,你認錯人了。不過,你能先起來麼。我的腰不是很好。”陌生的男聲在耳邊響起,男人呼出的氣息拂在裴婭的頸側,讓裴婭如遭電擊般迅速站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裴婭一個勁的對身後的男人道歉。
男人沒有說話,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行了,以後晚上出門不要走神,你可沒有好運每次都能碰到救你的人。”
裴婭有些羞愧,臉上熱得發燙:“知道了,謝謝。”
男人從地上撿起從裴婭脖子上掉落的圍巾遞給裴婭:“這是你的吧。”
裴婭這才發現脖子上空空的,想要伸手去拿回男人手上的圍巾,還不忘向男人道謝。
男人卻沒有急著把圍巾還回去,而是細細打量。裴婭又不好意思把圍巾拿回來,隻能怔怔的盯著男人。這才發現對方也是亞洲人,頭發很長幾乎遮住半張臉,嘴唇溫潤,流著絡腮胡子。身上穿了一件軍綠色的長風衣,腳上是一雙黑色的長筒軍靴,有些奇怪,有些麵熟,可又都說不上。
正在發愣的空擋,男人把圍巾塞到裴婭的手上:“男人送的吧?”
“不。。。。。。”不字說到一半,又住了口。
“看樣子他想套牢你。”男人在笑,雖然胡子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從眉眼還是可以看出來。
這一次裴婭沒有猶豫張口道:“不可能。”
男人揉了揉裴婭柔軟的頭發,笑的意味深長:“不要急著否定。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這句話無異有平地一聲雷的效果,裴婭怔忪空擋,男人已經離開。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掃去心上突然升起的希望和漣漪。把手裏的圍巾又一道道的纏到脖子上,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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