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60 更新時間：11-11-02 17:21
轉眼間又是一年的深秋。
暮汐月很開心地看著紫陌的肚子一天大過於一天，自己的計劃很快就能實現了，隻要，她能拿到司錦的內丹。
暮黎昕再一次來到湖邊找司錦，隻是無論他怎麼喊，都沒有人來應答。
司錦，我的司錦你去了哪裏？
“你是來找司錦的麼？”
“是。”暮黎昕回頭看見了身後那個有著綠色雙眸的男子，似曾相識。
“你是榮軒？”
“是，你認識我？”
暮黎昕點頭，“聽司錦說過，還有……安然。”
榮軒仔細打量著麵前的男子，“你是人與妖的後代？”
“對！”
“嗬，你父親不會是清寒吧？”
“正是。”
“哈哈哈！”榮軒笑了，巨劍直指暮黎昕的喉嚨。
暮黎昕閃身躲過，“為何這樣？”
“父債子償這句話你應該懂吧？”榮軒冷笑。
暮黎昕眯眼突然想起了清寒臥房裏的畫像，“原來他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你！”
“可惜我心裏從未有他。”
“司錦呢？”
“你自己的命都不保了還惦記他做什麼？”
“他還好麼？”
“半死不活。”
“什麼意思？”暮黎昕皺眉問。
“字麵意思，反正都不會有好下場，先讓我送你一程。”榮軒再次提劍上前。
暮黎昕匆忙閃躲，隻恨自己手裏沒有兵器。
“你真的這麼想殺我？”
“當年他是如何下狠手殺死安然和我的孩子，我就如何想殺掉你！”
一掌擊中暮黎昕胸口，一口鮮血噴出，暮黎昕跌倒在地。
當榮軒舉劍想刺下的時候，一個身影飛奔而出擋在了榮軒劍前。
“司錦！”
暮黎昕不敢相信眼前救他的人竟然是司錦，麵容憔悴很多，也消瘦不少，最重要的是那如同懷胎十月的小腹。
“司錦！”暮黎昕再次叫出那個心心念念很多遍的名字，從後麵摟住了司錦。
“榮軒，你為何要殺他！”
“他父親殺了安然。”
“可是這些和他無關！”
“他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也無關麼？”
“我……自願的。”司錦低下頭。
“哈哈哈！”榮軒突然笑了，“司錦，以前你常問我你的大劫是什麼，時到今日你還是不懂麼？”
司錦抬頭看著榮軒等著他的答案。
“人世間，仙也好，妖也好，人也好，都逃不過一個情字，最讓人覺得甜蜜的是情，最傷人的也是這情，而妖最大的天劫就是這個情。你懂了麼？”
仿佛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司錦突然明白了為何在自己大劫的那天他遇見了暮黎昕。
“嗬嗬”司錦低頭輕笑，“劫也好，灰飛煙滅也好，我都不在乎，有這幾年就足夠了。”司錦的手逐漸撫上了自己的小腹，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裏麵有個小生命了，“榮軒你說我活著千年為了什麼呢？得道升仙，然後呢？又會怎樣？也許又是一個人寂寞的千年，榮軒我寂寞了太久，我以為那是因為我性子冷淡，可是認識了黎昕以後才發現，我不是，我也會笑會哭，會悲會喜。”
榮軒低頭看看司錦，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司錦！我的司錦！”暮黎昕摟緊司錦，“你怎會這般模樣？”
“我……原本是不想和你相見的，隻是想讓榮軒將你趕走，我……這個樣子太醜了。”
“怎麼會？”暮黎昕轉過司錦的臉，“你怎麼瘦了這麼多？這肚子……”暮黎昕把手撫在了司錦的小腹上，突然裏麵傳來了一下踢動。一瞬間暮黎昕就大概明白了，“你不要命了！”暮黎昕抓緊司錦的肩膀。
“疼！”司錦皺眉。
“司錦！我以為那個夢是假的，僅僅是夢。”想起那夜充滿誘惑的司錦，暮黎昕的心突然很疼。
“黎昕我……”
暮黎昕把司錦帶進懷裏摟住，嘴裏喃喃地說，“司錦，我寧可我們從未認識過，我認可我們沒有這份情，認可我們相見陌路。我不想讓你這樣的，我不想……”
“黎昕，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司錦！”除了反複叫著他的名字，暮黎昕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原來司錦自從那夜與暮黎昕歡愛以後便去了神婆婆那裏呆了一些時日，得知自己已然懷胎後便獨自一人住在了湖邊，因為自己熟悉這裏的環境而且少有人來，每隔幾日神婆婆會派人來這裏照顧司錦，直到三個月前榮軒回來。
當榮軒見到司錦的模樣的時候，似乎了解整個過程一般，既沒有責怪司錦，也沒有表現出詫異，似乎都在的算計之中。
知道了司錦的狀況，暮黎昕便搬了過來每日都陪在司錦身邊。
對於司錦生產問題，他們也曾經跟神婆婆探討研究過，因為男子沒有女子的產道，唯一產子的方式隻有剖腹。
每每想到這裏暮黎昕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那是他心愛的司錦啊。
司錦這邊身懷有孕，而紫陌那裏也日近臨盆。
暮黎昕雖對紫陌無感情，但是她是自己孩子的母親，自己也算是利用了她，這一日得知紫陌產下一子，暮黎昕趁司錦午睡的時候回到了暮家。
孩子很健康，隻是雙眸如同眾人預料的那般是紫色，非常人的顏色。
隻是從那天起暮黎昕卻沒有回到司錦的身邊。
司錦這邊身子越發的沉，也快要產子了。
最後來找到司錦的還是那個暮汐月。
“司錦，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暮汐月作勢要下跪，被司錦攔了下來，“黎昕他中毒了，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
“因為他是王位的繼承人，所以有人下毒害了他，紫陌生下了男孩，清寒根本不在乎黎昕的生死了，司錦怎麼辦？黎昕快死了，你能救他麼？用你的內丹救救黎昕啊！”
司錦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陣陣的眩暈，“我去看看他。”
司錦再次來到暮家，這次雖是光明正大但是因為怕人看出性別，司錦帶上了鬥笠。
被暮汐月帶到了暮黎昕的臥室，看看躺在床榻上的那個人臉色慘白，嘴唇青紫竟已和死人無異。
“怎麼會這樣？黎昕!”司錦叫著暮黎昕的名字，隻是床榻那人一點反應都不給他。
“司錦，求求你救救黎昕。”
司錦拉住暮黎昕的手悲哀的閉上眼睛，很多次神婆婆和榮軒都告訴司錦千萬要保住自己的內丹，否則自己連同肚子裏的孩子都必死無疑，隻是此時，如果暮黎昕不在了，那麼自己做的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司錦吐出內丹呼入了暮黎昕的嘴裏。
黎昕，我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
司錦離開的時候看見了抱著嬰兒的紫陌，兩個人擦身而過，司錦瞄到了嬰兒的臉龐，長的很像暮黎昕，司錦的手不自覺地撫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孩子你也會長的像你爹爹一樣麼？
從那日夜裏開始司錦的小腹就開始疼痛異常，他以為是因為內丹不在孩子在鬧騰，這樣折騰一直持續到後天，恰巧榮軒過來看他才發現他的異樣，連忙通知神婆婆過來，當二人知道司錦的內丹已經給了暮黎昕的時候，兩個人都垂下了眼簾。
“孩子可能要出來了！”神婆婆拉住司錦的手。
“嗯！”司錦痛苦的呻吟著。
“你還有什麼……想讓我幫你轉達的麼？”榮軒不忍心看司錦的樣子，那個時候安然也是這般痛苦，自己除了心疼什麼都做不了。
“榮軒……”司錦的聲音逐漸低落，“幫我告訴……黎昕……好好照顧……孩子。”
“好！”
神婆婆解開司錦的衣衫，露出了小腹，能清晰地看見孩子在掙紮著出來。
“得馬上了，否則孩子能把你的肚子掙破！”神婆婆掏出藥丸塞進司錦的嘴裏，“孩子，你的生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司錦已經疼痛的分辨不出什麼了，隻是麻木地點點頭。
神婆婆舉到切開了司錦的小腹，鮮血流了一床。
“司錦！”暮黎昕匆匆推門而入，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味道他差點嘔出來。
司錦抬頭眼皮看看暮黎昕，微微笑。
“你怎麼這麼傻！”暮黎昕跪倒在司錦的身邊，摟緊司錦，哭喊著，“孩子，誰告訴你非得要有孩子，你怎麼這麼傻，笨蛋司錦！”
“黎……昕……”虛弱的聲音仿佛這個生命會隨時不見的。
“誰又讓你用內丹救我的！”
“哇哇……”突然傳來了孩子的哭聲，小生命誕生了。
“是個男孩。”神婆婆抱著小孩給司錦看。
“好……醜！”司錦靠在暮黎昕的懷裏眯眼看著自己的孩子，“黎……昕……他的眼睛……”
“嗯，我看見了，是正常人類的眼睛。”
“嗬嗬！”司錦笑了，而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在哭泣。
司錦的傷口依舊在止不住地流血。
“司錦！”暮黎昕感覺到了司錦逐漸變涼的體溫。
“嗬嗬！”暮汐月走了進來，冷笑道，“早就應該這樣了不是麼？一個鯉魚妖也就配給暮黎昕生個孩子罷了。”
暮黎昕抬頭看看自己的娘。
暮汐月作勢要過來搶孩子，被榮軒擋了下來。
“暮黎昕根本就沒有中毒是不是？”榮軒質問著。
“中了，要是不中，司錦怎麼會相信？”
“毒是你下的？”
“哈哈哈，榮軒多年不見你終於變聰明了。”
“惡毒的女人，怪不得你跟清寒是一對，都是心狠手辣的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哈哈哈，兒子，哈哈哈，那種詭異眼睛的人不是我兒子。”
暮黎昕看著麵前這個有些蒼老的女人，他心裏突然覺得很同情她，一生為了所謂的愛在執著，那麼最後又執著出了什麼呢？
“這裏倒是熱鬧？”清寒竟然出現在了屋門口，“榮軒好久不見！”
“嗬。”榮軒隻是冷笑，不發一言。
“黎……昕……”司錦閉著眼睛小聲喊著。
“在！”
暮黎昕的淚滴滴落在了司錦的臉上，“司錦我在。”
司錦渾身疼痛，疼，疼的一動也不能動，不過這疼痛似乎逐漸消失不見了。
“黎昕，帶……我回家……好麼？”司錦微微張開眼睛看著暮黎昕，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好！”暮黎昕緊緊抱著逐漸失去溫度的司錦。
再次抬頭看看這一屋子的人，血紅色的雙瞳更加鮮紅的嚇人。
“榮軒。”
“嗯？”
“麻煩幫我照顧我兒子。”
榮軒一愣，“怎麼？”
“嗬嗬不怎麼，我帶司錦回家而已。”暮黎昕用司錦紅白的衣衫將他包裹好，然後打橫抱起司錦，往外走。
“孩子的名字呢？”
“名字……”暮黎昕扭頭看看榮軒懷裏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孩子因為哭累了已經沉沉地睡去，“暮戀錦。”
“好！”
暮黎昕又走了幾步，停住，“榮軒，你說過父債子償吧！”
“是。”
“嗯。”
暮黎昕抱著司錦直直地走入了湖中，秋天的水依然冰涼刺骨，隻直消失在眾人眼前。
“黎昕，帶我……回家。”
“好。”
寒冷清秋，殘陽似血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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