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64 更新時間：12-03-24 01:56
當雲舟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是在一輛飛馳的馬車裏，隻聽到外麵狂風的嘶吼，冷風夾著雪粉從窗口的縫隙裏直灌進來，隱約可見天空晦暗，分不清日夜時辰。
雲舟打了個冷顫，坐直身子，問道：“憲哥，我睡了很久嗎？現在什麼時候了？”
宇文憲脫下長衣披在他身上，又給他裹緊，才答道：“天還沒亮呢，你渾身是傷，多休息一會。”
雲舟搖搖頭，“車晃得厲害，睡不安穩。”
宇文憲扶著他的肩膀，讓他輕輕靠在自己身上，“很疼嗎？”
雲舟點點頭，又一笑說：“不要緊的。”
宇文憲看他慘白的臉龐和額角的冷汗，一陣心痛，撫著他的鬢發，柔聲說：“再堅持一會，現在風雪正猛，等我們出了山，就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現在就怕被困在這山裏。”
雲舟忽然問道：“我們現在去那兒？”
“你想去哪？”撫著頭發的手停了下來。
雲舟有點急了，“皇上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憲哥，你要我們違背他的意願嗎？”
宇文憲沒有馬上回答，雙手捧著雲舟的臉，讓他看著自己，“你是怕他不高興嗎？還是為我擔心？”
“我隻是不想自己成為你們兄弟之間的陰影。”
宇文憲垂下了手，低低歎息了一聲，“雲兒，跟我走吧，我不能忍受沒有你的日子。”
雲舟不語，搖頭淺笑，嘲諷道：“去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是你哥說的。”
“算了吧，”他向角落隱縮，“我心已倦，不想再招惹誰，讓我安安靜靜過剩下的日子罷。”
“不——！”宇文憲急道，“不要這樣……”激動地抓住他的肩膀，“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讓我為你做一點事？”
“因為——我——不值得！”雲舟痛苦地垂下眼睛，躲開他的逼視。
“你又在故作超脫，你滿身難治的傷痛，既在身上，更在心裏，你總是習慣於折磨自己，這樣才心安理得，不是嗎？”
“求求你，別說了——”
宇文憲沒有理他，話語中充滿痛惜，“你知道嗎？我會有多麼痛苦！”
“雲兒，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隻要你點頭，我會拋開一切的勇氣，帶著你遠走高飛。”
雲舟抬眸看著他，眼中變幻著希冀和憂懼，最後都化作決絕，“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將來後悔。”眼中盡是愧疚，瞬間淚已盈睫。
宇文憲深深凝視著他，終於點了點頭。
車廂外麵，狂風卷起漫天鵝毛大雪，封鎖了所有的路。
“雲兒，其實是四哥讓我來送你走的。”靜默了許久，宇文憲突然說道。
“什麼？”雲舟很震驚。
“我就知道你會不相信。”宇文憲苦澀地笑道，“你堅持要一個人上路，他極為擔心，又不好表露出來。於是把這差事交給我，他知道，即使你拒絕了所有人陪同也斷斷不會拒絕我。”
說道這，他停了一下，看著雲舟垂下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中洶湧的浪濤。
“臨行前，我問他，怕不怕我帶著雲兒遠走高飛。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答我的？”
雲舟一驚，猛然抬眸。
“他淡然笑道，你盡管試試，我斷定雲兒一定不會跟你走。”宇文憲自嘲的笑了，眼中盡是苦澀，“我起初還不信。結果全被他猜到了。雲兒，原來他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雲舟渾身一震，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突然，車子劇烈顛簸起來，兩人搖來晃去，東歪西倒，根本無法坐穩。。
宇文憲用力幫雲舟穩住身子，說，“扶緊窗台，我去外麵看看！”
他探頭出去一看，大吃一驚，車夫已經蹤影全無，隻剩下兩匹馬在發足狂奔。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躍身一跳，落在馬背上，抓住了韁繩，但眼前茫茫風雪，根本分不清方向。隻能不斷收緊韁繩，但馬兒根本不聽使喚，似乎已被大雪嚇破了膽，反而越跑越快。
忽然聽見後麵傳來雲舟急切地聲音，“別管那馬兒，快進來！”宇文憲回頭一看，雲舟正揮劍要砍斷禦駑，他隨即明白了，馬兒已經失控，隨時有危險，隻能將車子脫離開來。
宇文憲連忙跳回車裏，雲舟用力一砍，連接馬和車隊繩索立即斷開。
然而，已經太遲了，前麵突然出現一道懸崖，馬兒直往前衝，收不住腳，一下子掉了下去。
車子跟著山崖衝去，眼看就要掉下去。
雲舟忽然感到一股力量將自己往外推，瞬間已經落在雪地裏，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掉入了山崖。
一下子肝膽俱催，雲舟失聲痛呼：“憲哥——！”
悲切的喊聲消失在漫天的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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