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11 更新時間：11-12-08 22:41
漢獻帝中平元年十二月。
南都帝鄉，南陽。
天剛蒙蒙亮，外麵的街道上還是一片寂靜，此時正值隆冬，寒風呼嘯，再加上前些時候才下了一場雪，更是冷得讓人不想動彈。
客舍大堂內，一個小孩子穿著一身棉襖，雙手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茶杯，正兀自坐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兩眼盯著客舍對麵的那間屋子，然後時不時地將手伸向桌上盤子裏的水煎包。
其實莫笑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師父不直接帶自己去見那什麼張機，而是要她在這裏等著呢？難道那個張機是屋子的主人嗎？既然是主人，那他們直接上拜帖去拜訪就是了啊……不明白！真不明白！上了年紀的人的心思你別猜啊你別猜……莫笑咬了一口包子，搖頭歎氣，可愛的娃娃臉上硬是要擺出大人的模樣，看著直讓人發笑。
天色漸白，街市上的人來往漸多，奇特的是，現下不過辰時，那屋子門口的人竟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排起了一條長長的隊。
“怪了，那是什麼地方，為何這些人偏偏都來這兒排隊？”莫笑咬了一口包子，又咬了一口包子，滿嘴的包子，白白嫩嫩、鼓鼓的像個大白包子。
客舍裏的夥計本來還在打掃大堂準備開門，結果一聽到莫笑的問題，一揚眉，滿臉自信和得意，答道：“小公子，您可是不知道了吧！”
莫笑眨眨眼，偏著頭看向客舍夥計。
客舍夥計擦完了桌子便將抹布往桌麵上一放，然後頗感興趣坐到莫笑的對麵，笑道：“嘿，小公子，那戶人家可是住著張大夫，在南陽老有名了。俺聽別的大夫說了，張大夫雖然年輕了些，但比起好多名醫來啊，那可是半分不差。有些看了幾十年診的老大夫開出的方子都沒他開得好哩！”
“那為什麼這些人都在這兒排隊？南陽沒有藥堂麼？”莫笑的手指往門外指去。
“藥堂自然是有的，不過藥堂裏的大夫不及張大夫厲害。不過張大夫舉了孝廉，不能隨便進入民宅的，所以他每天就在他們家門口幫人看看病，嗯，張大夫跑到老遠的地方去跟別的大夫學習醫術的時候，這些人就不會來了！”客舍夥計笑著解釋道。
舉孝廉？哦！莫笑點頭，若有所思地啃著包子。
客舍夥計又好心地補上一句：“小公子啊，若您是來求醫的，那就來對了，張大夫可是大好人啊，不僅不要診金，若是病人真有困難，他還會從他家取些藥材給人治病的！”
莫笑再點頭，眼角的餘光瞟到站在門邊的、黑著臉的客舍掌櫃，臉帶同情地道：“現在好像不早了……”
客舍夥計側頭往外一看，一眼就瞥見了在門口站著的掌櫃，頓時露出一副似哭非笑的表情。他不就是跟客人說了兩句話麼，怎麼就被掌櫃的給抓了個正著？
“還不快些去打掃！”客舍掌櫃瞪眼嗬道。
“唉，這就去，這就去！”客舍夥計哭喪著一張臉，趕緊收拾東西，打掃去了。
莫笑聳聳肩，再次定睛看向門外。
“看得如何了？”華佗隻穿著一身白色單薄外袍，背著雙手慢慢地走到桌邊，三尺白色長須微微有些淩亂，一頭銀絲也是隨意挽起，未係冠巾，看上去有點兒邋遢。
“就看到那麼一夥人了！”莫笑如此道。
華佗頷首，“小笑，你且看看他人是如何看診的。”言罷，招來店內的夥計，叫了些早點與一壺淡鹽水，開始用起早飯來。
“哦。”莫笑點頭，咽下手中的最後一口包子，才喝了一口水，便聽得“吱呀”一聲，抬眸望去，正見一眾百姓守著的那戶人家的門開了。一個梳著上盤發髻、頭戴葛巾、有著一綹半長不短的稀疏胡子和一雙炯炯睿智眼睛的大叔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莫笑轉頭看看自家師父，上下打量一番，莫名地笑了。
“笑甚笑，還不看著那些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小徒弟想到了什麼，那麼明顯的動作，他又不是瞎子！華佗很淡定地低頭吃早飯，慢慢地道。“若真是閑得慌，看看那些來求醫的人得的都是什麼病！”
莫笑瞪眼，光讓她看，她怎麼知道，她又不是神仙！
“望聞問切，望診都不會？你這兩年是怎麼學的？”
莫笑撇嘴，很不服氣地扭頭，繼續盯著那戶人家，發現在那家門口，有幾名仆人出來準備診台，桌椅，以及遮擋的屏風，而那個中年大叔則站在人群之中，粗略地看著病人的情況。
“且說說那立於最前方的人有什麼病症。”華佗執筷的手往門外點了點，漫不經心地道。
“啊？”莫笑趕忙定睛看去，抓耳撓腮，仔細地辨認一番，稍稍遲疑地答道：“麵色淡白，應是氣虛不榮，耳輪淡白，多屬氣血虧虛，唇色淡白為血虛或虛寒……呃，沒有了……”
“結論如何？”華佗又問道。
莫笑摸頭，看看師父的神色，沒發現什麼東西，猶豫地答道：“應該……是，氣血兩虛吧？”
華佗擰了擰眉，頓了好一會兒，才問道：“如何治？”
莫笑忍下想衝回房翻書的衝動，老老實實地道：“宜采用益氣生血、培補氣血、氣血並補的方法。”
華佗微頷首，又問：“補氣補血藥有哪些？”
莫笑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些她都看過，張口便答：“補氣的主要有人參、白術、黃芪、山藥和甘草；補血的主要有當歸、熟地黃、白芍。”
華佗放下筷子，評價道：“觀察還不夠仔細，診斷時也猶豫不決，不好！”
莫笑乖乖點頭。
“那人呼吸微弱短促，胸廓起伏不顯，應是肺氣虧虛所致；再者，發疏形銷，肌膚幹清枯裂，乃血虛之相。的確是氣血兩虛，不過還得究其根本。知道了嗎？”華佗說完最後一句話，重新抓起筷子，繼續吃。“繼續看！”
“哦。”莫笑抿唇應道，聚精會神地盯著那些排隊的人。
時間就在莫笑的觀察、診斷，華佗的點評中流逝，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十幾二十位患者就拿著藥方、一臉輕鬆地離開了。
華佗看看天色，微微一笑，領著莫笑往外走，直接走到屏風旁。
“下一個！”坐在診台後的張大夫一邊整理醫案，一邊說道。
華佗一拉衣袍，坐在椅子上，拉了拉袖子，伸出左手。
張大夫一見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地將手指搭在腕上，診了一會兒，擰眉，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節律均勻，一息四至，很正常啊……“這位老先生，某觀您的脈象，很正常，不知……”抬頭正想詢問，卻在見到華佗的時候愣住了，而後很驚訝地道：“華……華前輩？”
華佗收回手，撫著胡子彎著眼笑道：“仲景，老夫姓華，不姓華華啊！”頓了頓，又道：“自三年前一別，我們已有許久沒見了啊！三年不見，你這醫術精進不少啊！”
“華前輩謬讚了，機之醫術比之他人還是遠遠不足啊，仍需學習……”張仲景伸手抓頭，笑嗬嗬地道。
而一直在華佗身邊站著的莫笑，早在華佗叫出張仲景的名字的時候就愣住了。叫仲景的，還姓張，那不就是那什麼醫聖張仲景麼……原來張仲景是住在南陽的呀，她一直以為在三國，南陽就隻有諸葛亮一個名人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師父既然認識醫聖張仲景，幹什麼還要去找張機啊……等……等……剛剛醫聖大叔自稱什麼來著？莫笑突然反應過來，瞪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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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醫聖大叔的資料不多，很多還是沒有經過考證的，所以，某笑就開始杜撰啦……不要拍偶╮(╯_╰)╭
又P。S。書中提及的中醫中藥知識都是某笑翻資料翻出來的，如有不對，還請各位看官指正O(∩_∩)O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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