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5 更新時間：11-11-13 19:42
七年後，首都附近的小城鎮。
艾格妮絲終於走上了和母親一樣的老路，替別人洗衣服掙錢養家。
洛爾離家在外，在首都的一個小劇場靠賣小曲譜為生，雖然有時會回家來，但卻從來都沒有帶錢回來過。
兩個人的生活分外清苦。
艾格妮絲和洛爾的女兒西娜麗已經六歲了，她承襲了母親的美貌和歌喉，同樣是一頭漂亮的波浪金發，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可愛。
和艾格妮絲小時候的倔強野性不一樣的是，小西娜麗的性格相當圓滑討喜，嘴巴很甜，見了人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個不停，是左右鄰居們的開心果，大家非常喜歡她。
這也算是艾格妮絲和洛爾結婚以來的最大收獲，守著這個小天使，再辛苦的日子也變得甜蜜了，同時也督促這夫妻倆更加辛勤地工作，為女兒將來的幸福而努力。
*****
這一天清早，照例是艾格妮絲去成衣鋪領取需要清洗的衣物，順便將已經洗幹淨的送交回去，而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掛著甜美笑容的小尾巴。
“弗雷格太太…………弗雷格太太！…………弗雷格太太！”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艾格妮絲苦笑了一下，回過頭來麵對。
“康斯坦太太，早上好！”
康斯坦太太是一個老寡婦，她的另外一個身份就是艾格妮絲家的房東。
“弗雷格太太，早上好…………你走得太快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要費好大力氣，才能追得上你！真是，你幹嘛這麼著急出去啊？是不是在躲我啊？”
康斯坦太太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外加吝嗇摳門，不過她租給艾格妮絲夫婦的房子的確很便宜。
“您誤會了，我怎麼會躲著您呢？實在是……昨天成衣鋪的太太告訴我，今天可能會有一批活兒會發下來，我想早點兒去，多拿一些工作回來做。”
艾格妮絲在心裏畫了個叉，她就是想躲著康斯坦太太，因為馬上就要交這個月的房租了，她手裏的錢還不夠用。
“是嗎？那好吧，我長話短說，占用不了你多長時間…………呃，這個月的房租，你看…………”
康斯坦太太找艾格妮絲當然不會為了別的事兒，她年紀大了，不能像年輕時一樣出去工作，好在丈夫在世的時候家裏收入不錯，置下了幾處房產，現在房租就是她的主要收入來源。
“對不起，康斯坦太太，我現在手裏的錢不夠給你交房租，你看能不能寬限幾天？”
這種時候，艾格妮絲隻能實話實說了。
“弗雷格太太，你每次都會這麼說，你從來就沒有按時交過房租！”
康斯坦太太火氣上來了，根本不給艾格妮絲好臉色看，艾格隻好不斷地賠禮道歉，以求房東太太能夠大恩大德晚幾天收她的房租。
“康斯坦奶奶…………對不起…………是西娜麗太能吃了，媽媽掙下的錢才不夠交房租…………要不然，西娜麗把今天的晚餐節省下來，給您交房租好嗎？”
西娜麗泫然欲泣的小臉從媽媽身後探出頭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一下子就打動了康斯坦太太。
在這些鄰居當中，最疼愛西娜麗的人就是康斯坦太太，因為她無兒無女，更不要說孫子孫女了，乖巧可人的西娜麗變就這樣成了康斯坦太太的心頭摯愛。
“西娜麗，我的寶貝，你不要哭，如果你媽媽掙來的錢都是用來照顧你了，那麼康斯坦奶奶就晚幾天再收你們的房租，好不好？”
康斯坦太太看著小可憐一樣的西娜麗果然心軟了。
“好吧！好吧！你們母女倆每一次都這樣做，真是的！可是我看著小西娜麗的樣子就是狠不下心來。這要換成是別人，我早就攆你們走人了！
好啦！弗雷格太太，雖然我催著你要房租，你可不許把所有的生活費都拿出來給我，結果倒讓西娜麗餓肚子！大不了我多容你們幾天，等你手上寬鬆了，再給我吧！”
康斯坦太太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在艾格妮絲沒有做洗衣婦的時候，的確發生過這種事情。
那一次艾格妮絲把手裏所有的生活費都交給康斯坦太太當房租，緊接著，母女倆整整兩天沒有東西吃，餓得小西娜麗都快沒有力氣哭了。
還是康斯坦太太偶然突發奇想，帶著好吃的去看望小西娜麗，才救了艾格妮絲母女倆的命。
從那以後，康斯坦太太對艾格妮絲反而多了一種信任，知道她是那種寧可自己挨餓，也不會不交房租的人。
所以每一次艾格妮絲拖欠房租，康斯坦太太都會多給她寬限幾天時間，而不是緊緊追著她要債。
“謝謝您，康斯坦太太！”
艾格妮絲喜出望外，連忙把寶貝女兒貢獻出來，讓老太太稀罕。
“我說你也是，為什麼要讓你丈夫在首都討生活啊？就他掙的那幾個錢，也就夠他在首都租個房子，剩下的錢，就連吃喝都是勉強維持，哪裏還有多餘的錢拿回來給你們母女用？
我們這裏雖然不是什麼大的城鎮，可是夫妻兩個一起掙錢，總好過一個人養家吧？像你們這樣，還要靠你每天辛辛苦苦給人家洗衣服掙錢，才能養活自己和孩子，多不容易啊？”
康斯坦太太對洛爾意見很大，在她的觀念裏，掙錢養家是男人的事，不應該讓自己的妻子那麼辛苦。
“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我應該支持他。”
艾格妮絲之所以沒有留在洛爾身邊幫助他，是害怕洛爾的音樂才能被自己的光芒所掩蓋，所以現在的艾格妮絲寧可給人家洗衣服養家，也從來都不讓人知道自己同樣會作曲。
“理想？光靠理想過日子，那是要餓死人的！”
康斯坦太太最看不上這種不現實的生活態度，可是看看艾格妮絲堅定的笑容，卻無法不讓步。
反正是別人家的事情與她一個老太太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她也隻能口頭上打打抱不平而已。
“好了，我不跟你聊天了，你快去工作吧！西娜麗，康斯坦奶奶家裏有新烤出來的小鬆餅，你要不要去嚐嚐啊？”
康斯坦太太想要幫助艾格妮絲照看孩子，同時也是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
“可以麼，媽媽？”
西娜麗用期盼的的眼神看向媽媽，艾格妮絲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她白天要洗很多衣服，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孩子，康斯坦太太算是幫了她大忙了。
“那我們走了！”
康斯坦太太拉起西娜麗的小手，一老一小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艾格妮絲朝鍾樓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時間不早了，連忙朝成衣鋪的方向走了幾步，卻又一次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
“弗雷格太太？…………您是弗雷格太太嗎？”
艾格妮絲奇怪地回過頭，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請問您是…………？”
艾格妮絲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我是首都大劇院的院長，來這裏辦事的，我叫皮克•吉爾。
我聽剛才那位太太稱呼您為弗雷格太太，請問，您認識洛爾•弗雷格先生嗎？他幾年前曾經在菲爾斯音樂學院讀過書的。”
這個人正是當年到過菲爾斯音樂學院校長先生的好友。
“是的，洛爾•弗雷格是我丈夫。”
艾格妮絲並沒有見過皮克•吉爾。
“那麼，您是否也在菲爾斯音樂學院讀過書呢？”
這個人對艾格妮絲的容貌隱約有些印象，因為夜鶯少女的容貌總是能夠讓人記憶深刻。
“先生，您太失禮了，您怎麼能問一個女士這樣的問題？”
艾格妮絲一陣心慌，還以為是哥哥派過來找自己的人。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冒昧了。那麼請問，您的先生是否與人合寫過一部獨幕歌劇，名叫《月光女神》的？”
皮克•吉爾仍然記得那部轟動了音樂界的獨幕歌劇，可惜至今仍然沒有一個劇院買到這個劇本。
“這個…………我不太清楚。”
艾格妮絲有些拿捏不準，皮克•吉爾究竟想要幹什麼。
“是這樣的，太太，當年您的丈夫與人合寫的那部獨幕歌劇，非常出色，當時轟動了整個音樂界。
我看您現在的生活似乎不是很如意，所以如果您願意，您可以把那個劇本賣給我。這樣也可以幫助您的丈夫出名，又能改善生活，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嗎？”
皮克•吉爾很清楚地知道現在的洛爾和艾格妮絲一家日子過得並不富裕。
“劇本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他就在首都的一個小劇院工作。如果您執意想買他的劇本，那我把他的地址告訴您，您親自去找他麵談不好嗎？”
艾格妮絲想讓這位首都大劇院的院長親自和洛爾接觸，這樣說不定能幫洛爾找到一條出路。
“呃…………這個…………太太，您有所不知，您先生在工作上的不如意，並不是因為他沒有才能，而是…………”
皮克•吉爾一臉難色，好像有什麼隱情，不敢說出來。
“而是什麼？”
艾格妮絲非常在意這件事，尤其她聽到洛爾工作不如意並不是因為他沒有才能，她就更在意了。
“而是…………您知不知道現在的菲爾斯音樂學院的校長是誰？”
艾格妮絲困惑地搖了搖頭，其實她大概猜到了皮克•吉爾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說現在的菲爾斯音樂學院校長換成班傑明•特克賴了。
可是她仍然不解，菲爾斯音樂學院的校長是誰跟洛爾的工作有什麼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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