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43 更新時間：11-11-02 21:07
三
桃花落盡的時候，蘇洛帶我去了蘇州，陽光溫暖，蘇洛拉著我的手走在寒山寺的亭廊裏，聽鍾樓裏傳來108聲鍾聲，看回廊裏雕刻的各色花紋，看那些精美的石雕。
我以為的，這就是最簡單的幸福。
蘇洛拉著我走進老禪師的禪房時，老禪師的手裏拿著一串佛珠，那是用千年桃木做成的，很多年前，我見過它。
在我不明的看著老禪師的時候，蘇洛攬過我說：“這是空木法師。”
我點頭，心裏的恐懼莫名的加深。我是知道的，空木不是尋常之人。
蘇洛合掌施禮說：“大師，這次，我是想來看看它。”
空木點點頭：”施主，這邊請。”
蘇洛這次卻沒有牽我一起，我愣愣的跟著他走向後院。
那裏有不多的花，卻都是盛開的樣子。可是，有些花不該在這時開的。
空木帶著我們走進一盆花，那是盛開的海棠，嬌豔欲滴。
我突然覺得，蘇州寒山寺，怎會這般冷。
回到禪房時，蘇洛的臉上是滿足的笑容，如那顆海棠花一般刺眼。
海棠花本該落了，早就該落了。
可是，它卻那麼耀眼的開著。
空木遞來一杯茶水，我接過道了聲謝後放在了圓木桌上，我想逃離這個地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蘇洛喝下空木遞過去的茶水，將我麵前的茶水杯端起遞到我的手上，溫柔的說：“姚兒，喝點水，大師這裏的水可是很有奇效的。”
我看向蘇洛，他的笑容很溫暖，眼神很真摯，像這個夏天空明而無害。
我笑著喝下杯裏的茶水，也給了空木一個笑容。
蘇洛，你想要的，你說的，我都願意去做。
這一晚，我們在寺裏過夜，月光透過交錯的樹枝灑在地麵上，斑斑駁駁，我在房前的樹下抬頭看夜空。
空木來的時候，我正抬起手，看一塊月光投在手心。
空木說：“這樣值嗎？”
我沒有回頭：“空木大師，你愛過嗎？”
“愛過，隻是，那個人她不愛我。”
“那你後悔嗎？”
“何苦……”
空木走後，我一個人在院裏坐了一夜，蘇洛，你會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對嗎。
可是，海棠花卻開得那麼豔麗。
讓我變得不再那麼相信。
而我從蘇州回來後，便病了。
一病不起。
那裏的水沒有奇效。
四
這一日，小桃端著藥如往常一樣來到床邊，將我扶起後，我靠在窗邊，看小桃一臉怒氣的模樣，便問道：“小桃，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這般表情，是有人欺負你了？”
小桃聽我問後將端起的藥碗往桌上狠狠地一放，藥便灑出來了一小半，落在暗紅的桌上，散出一陣清香，是海棠花的香味，我輕笑，這般苦澀的藥裏卻是這般香氣，我卻也喝了幾個月了。
小桃語氣不悅的說：“姐姐，難得你還笑得出來，蘇洛那個混蛋這些天可是開心的很。”
我突然想起，蘇洛已有五日沒來這裏了，我該是高興的，從蘇州回來後我便病了，蘇洛便每日都來照顧我，對我說一些溫暖的話，該是滿足了。這幾日想必是有事，便沒有在意，何況這裏滿屋子的藥味，時間久了，蘇洛也是受不了的吧。
“小桃，這話怎說，姐姐每日這麼病著連累了他，現在他隻是幾日沒來，你怎麼就這麼說了。”
“哼，姐姐，你倒是事事為他，他高興的是他找了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難怪姥姥說男人都是混蛋。”
我渾身一顫，像一盆涼水從頭到腳的淋了下來，我苦笑，原來是這樣啊。
我欲起身，小桃見勢扶住我問：“姐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笑著說：“小桃，替我更衣，我想去見見那位姑娘。”
小桃定是認為我要去斥責蘇洛，一下子來了精神，手腳麻利替我穿上了衣服，可是，我哪來的資格呢。
小桃攙著我走出房間，一股涼意襲來，我緊了緊衣服問道：“小桃，這是幾月了？”。
“姐姐，你呆在屋裏太久了，都十一月了。”
原來都這麼久了，樹木凋零，寒氣逼人，確實是有了冬天的味道了。
小桃攙著我走到別院，我苦笑，當初，蘇洛不讓任何人進別院，今日卻是自己帶著那位女子進了別院，該是個多麼特別的人。
靠近涼亭，便看到蘇洛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眼若碧波，膚若凝脂，無暇的笑著，蘇洛隻是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從嘴角到眼角都盛著笑意，我何時見過蘇洛這般笑容，又何時見過這般溫柔的目光，啊，見過的，那是他帶我去看那漫山遍野的海棠花時看到過的，那麼明亮，那麼刺眼。
原來，蘇洛也可以這般溫柔而溫暖的待一個人。
我笑著走進了蘇洛，那女子回頭看了我一眼不解的看了看蘇洛：“這位是？”
蘇洛看了我一眼，拉過身旁的女子，把她摟在懷裏，說：“這是姚兒，我的妹妹。”
蘇洛那麼平淡的道出我與他的關係，妹妹？原來，這麼久的陪伴隻換來妹妹這個關係，蘇洛，即使，我不曾要求什麼，不曾問過什麼，你怎麼可以這般雲淡風輕的說著這麼傷人的謊言。
我低下頭，掩飾眼裏的難過，抬起頭笑著說：“哥，這位是？”
蘇洛明顯的愣了一下後說：“這是小語。”
“小語，你可真是漂亮，連我都要給你迷住了。”我走近小語的身邊，她身上的海棠黃花香便更加的濃鬱“小語，你身上的海棠花香真是好聞，用的海棠花香薰嗎？”
“姐姐過獎了，身上的香味是一直就有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幾天前，我從昏迷中醒來就見到了蘇大哥，可是之前的事竟然記不真切了。”
說著小語的眼裏便有了盈盈淚水，蘇洛擔憂的上前拉住小語的手：“以後有蘇大哥陪你，一切都不用擔心。”
蘇洛和小語的眼裏都是深情，我突然變成了一個可笑的存在，我逃似的說了再見便走出了別院，蘇洛的眼裏是藏不住的欣喜，深情和愛護，小語雖忘記了過去，可是，她對蘇洛也是一眼就可看出的情誼。
蘇洛，你帶我回來是為了什麼，從來，我都隻是個物件麼。
這麼久的相處，難道連一絲的情誼都不曾有過嗎。
多麼可笑啊。
我讓小桃陪我去了蘇洛的房間，桌上那顆盛開的海棠卻早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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