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02 更新時間:11-11-22 19:04
不知不覺便是半個月了,沒有見麵的時光讓我覺得分外地難以忍受。終於忍不住在救治了一個萬花穀弟子後,攔下他的步履匆匆,硬著頭皮無視他難看的神色詢問道:“這位小師弟,不知……你最近有沒有看見接骨木?”
“接骨木?那是誰?”聽見回答我頓覺得無望,可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巴不得聾了才好,“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醫術爛到無下限的小萬花是吧?他就早走啦,離了這兒,去得遠遠的了,怕是再也不回來啦。”
我望著那名萬花穀弟子遠去的身影,心裏涼透了。從腳底從指間開始蔓延,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暖意。
又有萬花穀弟子受了傷,我心不在焉地包紮了一番,也不想說話。但看他們的模樣,雖然驚異我為何不言不語,心裏恐怕卻是開心得緊。想也知道,同樣的一句話重複了那麼久,誰都疲憊了。
是啊,誰都疲憊了。不疲憊才是怪事。
涼風來襲,鼓吹出蕭瑟的聲響。黃葉哀哀淒淒地落了一地,被踩得不成樣子。瑟瑟的音響驚在野地,又有鳥雀振羽,一聲連著一聲,在空曠的冷夜之中,更顯得無邊蕭蕭。
也許是那一彎弦月的斜暉太過動人,我像入了魔一般,難得一次沒有按照往常的路線行走,脫了軌道。
那一刻,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疼的。如蟻附骨,如火灼燒般的疼痛像我襲來。明明理智上萬分清楚退一步便好,隻要退一步,疼痛就會消卻。
在我應行進的軌道上,如薄荷般清涼爽極的氣息能夠治愈我。
而我偏不。
不知過了多久,鳥雀都息停了。蟬鳴聲也薄弱了下去。
我疼得都麻木了。汗水糊了我的眼,視線所及之處,無不搖搖晃晃,迷迷瞪瞪。像是下霧時還遇上了地龍翻滾(注1),搖晃得讓人站不住腳。念及至此,我的眼皮開始上下掙紮了一番,終究是沉沉地睡去。
不知暈迷了多長時間,待我醒來時,還是倒在原來了地方,身上早疼的麻木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風聲嗚嗚的吹著,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我疼的手指幾乎都動不了,但還是慢慢地,用盡我最大的力氣,爬了回去。
突然,我覺得我似乎聽見一種奇異的聲音,讓我覺得分外舒適。我坐在涼亭下的木椅上,閉了目,頭一歪,便睡得沉了。那種安心的感覺一直包裹著我,像是回到母體般時才能感覺到的溫暖。
是我從來都不曾感受到的溫暖。
日子一天天的過了,我再也沒有看見接骨木,那段時間的纏綿黏膩,他說著:“最喜歡蘇師兄了,巴不得天天守在這兒。”的話猶在耳邊回響,卻是遙不可及了。我難免有種錯覺,那段時光,像是我杜撰出來的,實際上,他從未存在過。
我依然還是蘇難行,那個主職是靠賣馬為生的馬商,偶爾會給人發布一些簡單的小任務;副職是為萬花穀治療重傷的醫師,這一切也都沒有改變。
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過活。這道理我再清楚不過了。
偶爾會站在攤子前,目光遙遙望著遠方,視線沒有焦點,心思也不知道飛去哪兒。我覺得我是在緬懷那段美好的時光,可那一夜的疼痛太過刻骨銘心,我沒有傻到再去感受第二次;偶爾會多愁善感,對著那些從來不會對我說謝謝的萬花穀弟子歎一口氣,他們縱是疑惑,卻也不會多問,我便覺得,這樣,真好。
離得遠遠的,是最好的。再不要靠近,是最好的。
那三個月的時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接骨木花了三個月讓我對他動心,然後又用了半個月,讓我死心。
有時想起最後一次見他時,與往常無異的相處,便在想,這個世界上,真心真情,往往不及一方樂土,哪怕隻有一人,封閉於此。雖然寂寞,可是,沒有傷害也就再好不過了。
不知是過了多少日的春秋冬夏,那日不知為何,萬花穀弟子死傷慘重,我奔來忙去給他們治傷,一打眼間,我看見那個據說早離了這兒的接骨木,他看起來就像是過路的,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
我驚了一下,癡癡地望著他。可他卻沒有發現我,隻停了一會兒,便駕著馬走遠了,留下一串兒白煙,不一會兒便隻剩下一個小點,然後再也不見了。
我就傻傻地站在那兒,目光不肯分離一寸,直到旁人的呻-吟聲喚醒了我,我趕忙過去給他療傷。
這一天忙的緊了,我也沒有那份閑心再去想其他的事兒。
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彎月高懸,白光清冽,寒意重的很。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冬。
總有人相濡以沫幾十年,卻難敵一張或天真或妖冶的臉。何況,我與他不過三月的情緣。他受了再大的誘惑我都不怪他,真的不會怪他。從來不見得有開始,我又怎麼怪他?
我早就看開了。
PS:地龍翻滾,指地震。
PPS:小骨頭生日快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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