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6 更新時間：11-11-04 10:07
（六）
期末考試完了。
關東林和張小雅坐在客廳的小木桌吃完飯。
“小雅，這次全市多少名？”
“第三。”
“噢，還不錯，我已經幫你轉了學，下學期到西校區去。”
“不！”
關東玲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你再說一次！”
“不！”
關東玲一巴掌打在張小雅臉上，“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和你們班主任兒子的好事，鄒林都找我談過了。你還真是婊子！連班主任的兒子都要勾引。本以為你會知趣，誰知道你居然敢說不。”
“你—有—病—！”張小雅放下筷子，轉身回房間，關東玲一把把客廳裏麵唯一剩下的木桌推翻在地，盤子落地時發出幹脆利落的聲響。張小雅頭也沒有回進了房間。
張小雅取出紅色卡皮本子，已經隻剩下最後一頁了。她寫道：爸，為什麼你要走得那麼早？為什麼？
過了一會，門被打開，關東玲站在門口手裏拿著水杯靜靜的說：“小雅，明天你爸祭日。你明天去看看，這些年隻有你理解我。”說完就關上門。
空空的房間，張小雅呆呆的坐著。窗戶上結滿窗花，暗黃色的燈光將張小雅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
張小雅走到衣櫃麵前，將冬天的衣服全部拿出來疊著放進書包後走到書桌麵前拿出一張紅色便利貼寫下：“媽，記得吃早飯。—愛你的小雅”。
最後張小雅把紅色卡皮本子放進包內。背著包打開門，關東玲已經睡了。
走在大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路人，張小雅緩緩的流下一行淚。張小雅走在電話亭，撥給了成銘。
“成銘，帶—我走好—嗎？”
“小雅，你怎麼了。這麼晚了，你在哪裏？”
“我好想—逃離，我—累了，我想走—了。帶我走—好嗎？”
“小雅，別哭。你說你在哪裏我來找你。”
“我—現在去—車站，你會—來嗎，和我一起走。帶著我一起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回來。“
“好好，我這就來，你等著我。我們一起走。你先去車站。我就來！”
“嗯—嗯。”
張小雅掛掉電話，朝車站跑去。
張小雅一個人坐在車站最顯眼的位置，焦灼的向四周張望。一分一秒過去了。車站的廣播：“各位旅客請注意了，今晚的班車已經完了。請明天再來，謝謝。祝願您春節快樂。”張小雅拿出紅色卡皮本子，仔細的寫：秋天我把太陽丟了，今天我把他們都丟了。
張小雅提起包，路過垃圾桶時將紅色卡皮本子放在桶殼上。走出車站，張小雅去夜市買了束白色的花後就走了。
墓園裏，張小雅靠在墓碑上，天空下著小雪。
張小雅用手摸著張木林的遺照，輕輕說：“爸爸，你到底—怪過媽媽—嗎？怪過我嗎？我知道你—很愛媽媽。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我們呢？你為什麼—給了媽媽—幸福卻—又要親手把—它揉碎呢？”
不遠處，關東玲打著傘朝張小雅跑過來。吃力的把張小雅抓了起來，大聲吼道：“小雅啊！你這是幹什麼啊！你以為這麼就可以把我丟掉？我給你說你別想！”
張小雅怔怔的看著淚流滿麵關東玲，轉過身去看著張木林的墓碑說：“爸，你看—媽還是來看你了。可是成銘卻—沒有來看我。”
關東玲扯著張小雅的衣領後：“你以為你這樣他就會看上你？你以為你是誰？你就是個口吃！”
“他—愛我！他說過的”
關東玲將手揚起，張小雅閉著眼睛，眼角劃出晶瑩的淚水。
關東玲放下手，把張小雅緊緊抱在懷裏，抽噎著說：“小雅啊！你怎麼和你爸爸一樣固執啊！”
“我爸？”
“是啊，這麼多年我一直沒說，可我比誰都難受。我一直嫉妒你，嫉妒你搶走了你爸爸對我的愛。生了你，你爸爸不知道多高興，天天對外麵的人說‘我家多了個美姑娘’。每次他總是得意的笑，那年除夕你發燒，你爸爸死活要背你去看醫生，我們一家三口在去醫院的途中有個醉酒的司機開車朝我撞過來，你爸啊放下你把我一推自己頂了上去。他最後對我說‘好好照顧小雅’。就那麼，我一直恨你，恨你奪走我的一切，最後因為醫治不及時，你變成口吃。今天晚上我看到那一抽屜的紅紙鶴才明白過來，原來你是他的一切，也是我的一切，是我和你爸兩人的一切……”
“媽！對不—起，我再也—不這—樣了，我聽話—我轉—校。”
那一夜所有人都過著小年夜的時候，張小雅和關東玲在墓園裏抱著坐了一晚上，聽媽媽講爸爸過去講過的情話。
（七）
從冬天到夏天的日子過得極其緩慢，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卻也像幾天。
張小雅成功得考上了xx醫大，進入了全國最好的心理學院校，她和關東玲一起搬了家來到讀書的那個城市。
開學前夕關東玲坐在張小雅的床頭靜靜的看著張小雅。
“小雅啊，你還喜歡他嗎？”
“媽。怎麼想到說這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當初我阻攔你們，現在我不會了，這裏是上一個學期裏成銘叫我給你的東西，我一直沒有給你，現在把它交給你。”關東玲放下一本藍色卡皮本子就出去了。
張小雅呆呆的看著本子，沒有打開就放進了枕頭下。
9。1號，張小雅站在新學校的門口，看著大門上鮮紅的：歡迎新同學！
“同學，你好，我也是這所大學的新同學，請問你是大一幾班的呢？是否需要我領你去你的班級呢？”
張小雅呆呆的看著麵前的成銘。
成銘遞給張小雅一個本子，一個紅色卡皮本子。
成銘緊緊抱著張小雅，溫柔的說：“我說過我要聽你講一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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