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08 更新時間：11-11-24 21:32
回到悠遠客棧的時候已是正午，子弋這時的心是惴惴不安的，他知道樓胤煊起來都很早，不知發現了他不在會不會毫不猶豫地走了，畢竟當初是自己要硬跟著他的……
“子弋，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了？”
子弋回過神看向自己的好友，發現界也是一臉幽深地看著自己，抿了下唇，終還是沒說出自己的事，避開了話題。
“沒什麼，你們在這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
不管怎樣子弋還是抱著希冀的，於是他上了樓。在樓胤煊的門外，心鼓動得很快，抬起的手沒有敲下去，門卻開了。
“吃完飯就準備進京吧。”樓胤煊看了眼子弋沉聲說道。
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依舊一襲白衣的人臉上是風輕雲淡，仿若此刻出現在這門口的子弋是正常的。
等到樓胤煊已經跨出去走至樓梯口了，子弋才驚醒，亦步亦趨地跟著過去喊住了他。
“等等……我，我……”
“怎麼？”樓胤煊挑起好看點的眉停下腳步反問。
“我的弟弟，還有我的朋友也來了，可不可以一起跟我們一起？”子弋一邊說一邊偷偷地觀察他的表情。
樓胤煊皺起了眉，臉上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冷哼了一聲直接下樓。
這廂子弋苦惱，是他要跟著這個男人，他卻帶了其他人來，這次恐怕真要跟他分道揚鑣了吧。可是為什麼會舍不得，想到了可能見不到那個人，心裏竟隱隱泛起了疼。想著急挽留，卻一腳踩空。
這電石火花間，就像放著慢電影，一頭栽了下去，然後子弋陷入了黑暗中。
走到樓下的樓胤煊聽到了後麵的響動，隻一回頭，就看見了這麼觸目驚心的畫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上官子弋已經昏迷在了樓底下，就這麼躺在他的腳下，胸口偶的位置隱隱還有血跡泛出。
樓下的人都因這變故停下喧鬧望向了這邊，不遠處的界和慕容筱君也急急地趕了過來。
“兄台，這個人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樓胤煊聞所未動，隻是推開了界伸過來的手，說：“你擔心他的話就去找大夫。”然後自顧自地半扶半抱著子弋上樓。
慕容筱君擔心好友的傷勢沒說什麼，跟著一起上去了。留下界一個人呆在原地沉了半張臉，稍許才走出門去。
……………………
眼前的景物都在倒退著，坐在馬上的人在奔馳著，發絲飛揚，待看清了那人的臉，子弋驚呼，這不是自己麼，不，也許該說是幽，因為此人臉上有著他沒有的精煉和滄桑。
這一幕就像隻在屏幕上進行，子弋在做著旁觀者，看著場景變換，看著幽利落地下馬，走到前方一個白衣男子的後麵。
看到這麼熟悉的背影，子弋呼吸一窒，那應該是樓胤煊吧。驚喜，上前想扯住他的胳膊，卻訝然發現手穿過去了，聯想著這一切，回想起了自己墜落樓下，苦笑，自己死了麼，還是靈魂出竅，那麼他是把身體還回去了。頹然坐在一旁，看著那不屬於自己的互動。
“樓胤煊，如果你肯，我隻追隨你。”
“你走吧，我不需要！”
“我隻是喜歡你。”
樓胤煊冷嗤一聲，“你還是這麼不自量力。”
原來在他的眼裏是這麼看幽的，而他跟幽又有何異，心隨著那聲冷嗤垂落穀底。
“我是，我不求你能回應一點點，我隻求能在你身邊守護你，不可以嗎？”話到最後的尾音帶上了點顫抖。
“是，你走吧，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看見你。”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一躍而起，離開了這片清秀。
看著幽暗自神傷，子弋也輕輕撫著自己的胸口，那裏好像在體會著幽的疼，再是畫麵急轉。
在陰暗的地室裏，幽用劍挾持著界，神情憔悴。
“界，對不起，我必須帶他走。”
“你為何要這般執迷不悟，就為了這牢下之人，竟然背叛少主，還有你的親弟弟！”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樓胤煊在這裏受罪卻什麼都不能做，界，我求你，把玄鐵鎖的鑰匙給我好嗎？”
“你隻為了他，你可曾想過我，你一直都明白的是嗎！為什麼？”
這聲聲質問像是落在子弋的耳畔，讓子弋紅了眼眶，他想辯駁些什麼，他也放不下，然而他的聲音不能被界聽見，然而聽到了另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道歉，才發覺，這不是自己的戲。
“界，對不起，對不起！”
不費力掙開了鉗製，對上幽戒備的眼神，界滿是苦笑，隨後目眥懼裂地掏出了懷裏的鑰匙狠狠地丟向幽。那動作饒是子弋這個外人看了也知道那掏出的不隻是鑰匙，也有心……
幽狼狽地接下了鑰匙，滿臉神傷，隻是定定地看著界，眼裏泛了濕。
“你帶他走吧，我不阻攔。”說完界平靜地走了出去。隻是每走一步，那沉重地落地感重重地壓在了幽的心頭，也落在了子弋的心裏。
而後幽帶著滿身是血的樓胤煊走出了陰濕的地方，到了一處簡易的竹屋裏，終日不睡地照顧著，他的眼裏蓄滿了血絲，卻絲毫不覺。
在這裏子弋是看清了幽對樓胤煊的愛是刻在了骨裏的，為他叛離了他的少主，背叛了他的至親，然而樓胤煊全不放在眼裏，他也許不屑，所以總是避開了如此洶湧的愛戀，直到那個熟悉的清溪邊——
黑衣人追著受重傷的幽，他開口子弋便知道他是界了。
界有心放過幽，所以不跟樓胤煊對打就走了。
幽看到來人是有喜的，但是認清了事實才頓悟他愛上的人從來都沒把他放在眼裏，然後看著漸遠的背影，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彩，喃喃說著：“願生世不相識！”然後頹倒在水裏。
明明不是幽，子弋卻清楚地承載著他的痛，這感覺讓他窒息，然後畫麵又跳到了他與樓胤煊的初識，那一眼注定了牽絆。接著是樓胤煊冷漠的眼神以及越來越遠的身影。
盡管知道再次糾纏隻會傷痕累累，子弋還是伸出手想去抓住什麼，然後夢醒……
睜開眼睛，子弋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醒了。”
子弋呆呆地回過頭，眼前的男人不若記憶裏那麼意氣風發，有些憔悴，那樣子像是沒有睡好，霎時有點想笑，隻是表現在臉上的卻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子弋知道自己的樣子很難看，因為樓胤煊深黑的眸子就印出了他那滑稽的表情。所以他別過了臉，他不想看見樓胤煊嫌棄的眼神。
“唉……”樓胤煊俯身幫子弋順著發絲，動作輕柔，卻是連他自己也沒發現這其中的柔情。
發泄夠了，子弋才整理好表情，發現有什麼一下又一下落在自己的頭上，像是安撫他，差異地回頭，看見了樓胤煊眼裏的溫柔，四目交接，就這麼愣在那裏。
不敢想，他這麼冷然傲氣的人會做這麼輕柔地動作。更不敢想，他會對他好。子弋甚至感覺，樓胤煊或許會直接給他一刀。
“我一直在想，你為何會那麼執著，我一直不信你忘了從前。”
子弋看著他，卻沒有打斷，他隻是在等他的判決。
“嗬，而確實，你並沒有忘記不是麼……昨日你不見了，我以為你走了，卻不知道你受了傷回來。看見你墜樓的那刻我竟然開始在意你了。”
在意？聽到最後的子弋睜大了眼，他不敢置信，那個切切實實對樓胤煊好的幽沒有得到他的在意，卻讓他這個冒牌貨得到了，他本來該竊喜的，但是他笑不出來。他看清了幽對樓胤煊愛的有多深沉，幽的殷殷期盼他都知道，隻是久到現在樓胤煊才說出了他對幽的在意，現在聽在耳裏是那麼諷刺。
“幽，遺忘未忘，該斷未斷，很痛吧，對不起！”
在夢裏，或許該說是在幽的世界裏的樓胤煊從未向人道歉，子弋訝然，心裏是百般滋味，他為幽感到釋然，卻為自己添了愁……如果他知道他不是幽，那樣他是不是會了斷了自己，子弋苦笑。
“你不用自責，幽他從未怪你，隻是決定了生世不想見你。”也許是嫉妒作祟，他把幽臨死前的喃喃自語說了出來。在看見了幽黯然地眼神後，又後悔了起來，奈何說出的話是收不回來，於是不自然地撇過了頭。
“幽，謝謝你還願意在我身邊！”
子弋的心一下一下抽疼，那不是他願意的，是幽的潛意識在控製他，讓他去追隨，讓他不由控製地心跟著他轉，然後真的沉淪……他很想控訴，但是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也許這期間隻有樓胤煊一個人說話太過壓抑，他終還是轉移了話題：“你昏睡了一下午，醒來應該餓了吧，我去拿吃的給你！”
等他出去了，子弋才轉過頭來，感受著他留下的餘溫，不由自主地眷戀起他的味道來。
“子弋，我們來看你，你好多了麼。”
聞其聲便知道是誰，子弋換上微笑迎向筱君：“好多了，我沒有那麼弱啦！”
“還不弱呢，走個樓梯都能摔下來，嚇得人家遠遠地看著都覺得你能砸到人家，還讓開了一步。”說著筱君還一副後怕的表情。
“唉，交友不慎啊……筱君，你竟然不是第一時間來救我。”
“我才知道子弋你到這裏來了就變得滑頭了，以前那沉穩的你呢？”筱君控訴。
在筱君身後的界並沒有參與這裏的互動，隻是雙目灼灼地看著子弋，子弋感受到了，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初次見到界的時候感覺到他那滿心的愁殤。
昔日容顏，今時魂遊，兩樣個性，一樣心情。界注定要愁殤。子弋斂了臉上的微笑，對上了那灼熱的目光：“界，今時今日，我跟隨了樓胤煊，此後他是我主子，你若想和我一起……”
“好，大哥去哪，我跟著！”
子弋呐呐，沒想到界答應的那麼幹脆，知道界的心意他還沒想好怎麼用幽的臉去麵對他，於是胡亂的點了下頭，便又看向筱君：“你呢，你準備怎麼辦？”
“我啊……”不知道想到什麼的筱君高深一笑，便緘默不語。
“你不說便把你扔下！”子弋被他吊起了胃口，非得撬他開口。
“我才不像你那麼小氣，問什麼都不老實回答。”
“哪有？”子弋被噎得訕訕地摸著鼻子，他確實沒有老實交代過他的事。
“有就有了，咱不逼你，強扭的瓜不甜，小爺知道。”
看著這樣得瑟的筱君子弋“噗”地笑了出來。
“你記得那些人說過我是王爺的人吧？”
子弋點了頭，筱君又繼續說：“王爺是我掛名愛人！”
驚得張大了嘴，再聽著他細細述說著他發生的事，子弋暗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正待他抓著筱君的手臂想說些什麼，房門被毫不留情地踹了開來，然後，一道身影一閃而至，打開了他的手，把筱君抱在了懷裏。
接著進來的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以及一臉陰沉的樓胤煊。（對於慕容筱君的事可能會另外開坑並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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