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27 更新時間：11-11-11 19:09
梨樹下，穿著最簡單的白衣的少女背靠著樹，氣息微涼，她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眼眸輕輕地閉著，她手裏還拿著一本書，卻不知不覺睡著了，書攤在她的腿上，頁卷微微在風的吹拂下翻動。
滄珒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場景。他放輕腳步，害怕驚醒她。眼神專注，像是沉浸在一生都不願醒的幻夢裏。
始終無法靠近，卻孤注一擲地想要得到。
這樣看著她，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她還在眼前，就好像心裏所有的一切都被填滿了。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地想做回自己。
一直就這樣看著她，直到青夙醒來他自己都有點恍惚。
青夙一睜開眼睛就望進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眸裏，她的心不規則地律動了幾下，有些慌亂，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把握得很好。
“你怎麼來了？”她微微一笑。
滄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到處走走。”沒想到就走到這裏來了。
被盯著有點窘迫的她扯扯裙角，指尖挑動著那些落花。跟他在一起，她總是沒理由地覺得不安，害怕自己的心會逾越，害怕自己會一味地沉淪在他的溫情裏不可自拔。
滄珒看穿了她的動作，卻沒有說什麼，他隻是長身玉立，抽出一支蕭，“聽我吹簫可好？”他說得很自然，就像他曾經說的那句“我很想你”一樣簡單不過。
青夙微仰望著他的側臉，沒有說好與不好，隻聽見簫聲嗚咽纏綿，她聽得有些癡了。
“阿珒，很久沒有聽你吹簫了。”空氣微醺，她像是陷入回憶裏。
滄珒在她一旁席地坐下，姿態隨性，卻是優雅天然，“我也很久沒有吹簫了。”
她與他就這樣坐著，沒有過多的談話，他們都在彼此身上尋找一種讓自己安寧的方式。
青夙拾起書卷，見滄珒饒有興趣地瞅著她的書，她挑眉，“你有興趣？”
滄珒瞧了一眼書麵，是《流瑯歌賦》，“你以前從不看這種的。”
青夙莞爾，“以前太挑剔了，現在藏書閣裏的書大都被我撿來看。”策論也算看得最多，隻是現在多方涉獵，倒也是件好事。
“《流瑯歌賦》雖好，卻太過悲天憫人，還是不要多看的好。”說著，他抽走她手中的書。
青夙倒也不惱，“這麼說，你看過？”
滄珒點點頭，“不適合你。青樓詞賦，空負其名。”他輕而易舉地否決掉。
青夙嗬嗬笑出聲，“歌舞女子未嚐寫不出好詞好賦，青樓也有才華橫溢的女子，隻是她們身不由己罷了。深深不悔的繾倦情懷在偽善的士大夫眼裏不值錢，在世人的眼中也不值得稱道，不堪的身世注定她們隻是俗塵中一朵飄零的浮萍。”
起身，折下一枝梨花，“多好看呢。”可是，一吹，便散了。
滄珒握住她的手腕，“跟我來。”他拉著她走到花園裏，花園裏花繁蝴蝶亂，他指著那些翩翩的蝴蝶，“可是，卻讓人貪戀。”
“是啊，令人一時迷戀。”隻是一時，不能永葆繁花似錦。她看得出神，竟忘記掙脫他的手。
“這條路我常常走。”她突然說。
滄珒聽她講下去。
“可是我常常隻走到這裏就停下來，站在這裏，就能常常看見那些宮女忍不住在那撲蝶。”
滄珒握緊她的手，“你也可以的。”
青夙搖搖頭，“這裏誰都可以，唯獨我不行。”然後想要掙脫他的鉗製，可是他卻一直不鬆手，“你先放開我。”
她可是太後，母儀天下的皇太後，她可以在朝堂上寡斷狠厲，也可以在後宮中翻雲覆雨守住威儀，唯獨，不能自降身份放縱自己遭人話柄。
滄珒聞言心口一揪，卻依然笑得魅惑眾生，“不放，這一輩子很難再放開了。”
她惡狠狠地瞪他，“再不放我砍了你這隻手！”
他聽了卻笑得更加愉悅，像灑落繁星一般，“好，你砍吧。”
“滄、珒！”咬牙切齒。
“我在。”他把她拉近一點。
“你無聊！”她皺緊眉頭。
滄珒搖首，在她的耳畔低囔，“不，對你向來稱不上無聊。”
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上，讓青夙的耳根子一下子紅到底，“你不放是吧？”靈黠的眼眸轉了轉，她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狐狸。
滄珒一臉篤定，“不放。”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他怎麼也會好好逗逗她。
踮起腳尖，她猝不及防在他臉上印下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趁他還在失魂怔愣當中迅速抽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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