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67 更新時間：12-02-25 19:39
瀲灩。緲波宮。
忘憂進得大廳的時候，瀲灩正閑閑的坐在椅子上麵，看著忘憂進來，卻一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就知道你會來。”
淺兒很識趣的站在門外。
忘憂找到地方坐了下來，然後看著麵前這人美麗的臉，說道：“我隻是想知道止殤的事情。”
“止殤？”瀲灩站了起來，鵝黃色的裙角蕩起一片美麗的弧度，頭發長長的垂在腦後，她站起來，然後走到忘憂麵前，略微低了低身子，然後說道：“你真的想知道？”
忘憂點了點頭。
瀲灩嘴角拉上來一條優美的弧度，笑得很是美麗的說道：“我怕你知道了會後悔。”
忘憂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美麗的女子，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隻是想要知道止殤的事情，好像也隻有問瀲灩了，於是說道：“不會的。”
“嗬嗬。”瀲灩笑了起來。
伸出手去撫摸著忘憂的臉，那張臉，是她恨了這麼多年的臉，從以前到現在，分毫未變，如同她的恨意一樣。
忘憂被瀲灩的動作弄得很是不舒服，於是略微側過了頭。
瀲灩放下手來，輕巧的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的臉還是那麼令人討厭。”
忘憂聽到瀲灩的話中的厭惡感，道：“既然不想看到，為什麼我離開的時候說要告訴我止殤的事情。”
瀲灩紅色的嘴角依舊高高揚起，有些輕蔑的看了一眼忘憂，然後說道：“告訴你，隻是想要你痛苦而已，如此，你還是想要知道嗎？”
忘憂有些不明白瀲灩的話，隻是隱約的覺得瀲灩對她的敵視不是一星半點，於是就有些奇怪，她很瀲灩總共也不過就是見了那麼幾麵，沒有道理惹瀲灩的不快吧，於是說道：“你恨我？”
瀲灩點點頭，說道：“以前恨，現在更恨，為什麼君莫離會喜歡上你這樣一無是處的人？”
“如果你叫我來這裏就是聽你說這些的話，那麼我想我可以走了。”忘憂氣呼呼的說道，然後站起來，準備離開。
瀲灩倒是笑著的，幾步便攔住了忘憂，說道：“這就走了嗎？”
忘憂看著麵前這人美麗的臉，突然便覺得這人空有著一張美麗的外表，聽見瀲灩這樣說道，便回答道：“如果你隻是想要戲弄我的話，我想我不需要知道了。”
“既然你都來了，不知道點什麼還真是可惜了。”瀲灩這樣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玉瓶。
她走過來，臉上還是帶著笑容，然後把玉瓶遞給忘憂，說道：“收好了。”
“這是什麼？”忘憂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東西。
“溯洄的河水。”瀲灩笑得很是明媚。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忘憂不解的看著瀲灩，瀲灩平白無故給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很難弄到的，雖然說隻是碧落橋下的河水，隻是要得到它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瀲灩說道。
忘憂還是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玉瓶，瀲灩見忘憂有些猶豫的樣子，便說道：“想必你聽過的，隻要喝一口溯洄的河水，便可以記起前世的事情，而君莫離，青帝，還有你認識的那些人，都不願意給你說你前世的事情，那麼，我想，你是不是需要自己記起來？”瀲灩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
忘憂卻覺得手中輕巧的玉瓶似乎有千斤重一般，讓她險些拿不住，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著“喝下它，喝下它便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君莫離的，止殤的，青帝的，還有那個君連青的，隻要喝下去，什麼就都清楚了，那些困擾了很久的事情，全都會真相大白。”可是還有一個聲音也再說這“不能喝，瀲灩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目的，在知道她的目的之前不能喝，萬一這個東西不是溯洄怎麼辦，更何況，也不想君莫離為她擔心。”
忘憂內心在那裏天人交戰，瀲灩看著忘憂沉默的臉，道：“自己好好考慮清楚，我就不送了。”
忘憂握緊了手中的瓶子，把它放入懷裏，仔細的收好，然後再看了一眼滿眼鬆懈的瀲灩，道：“我走了。”
淺兒見忘憂一個人走出來，臉上的神色卻是有些不對勁，便擔憂的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忘憂搖搖頭，看著一臉關切的淺兒，說道：“沒有什麼。”
隻是弄不清楚，瀲灩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那樣討厭，甚至可以說是恨她，卻為什麼還要幫她，而她又該不該如了瀲灩的願，把溯洄喝掉，然後想起前世的事情，隱約的覺得前世可能和止殤有牽連，但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回了醉霄殿，發現君莫離已經先一步回來了，才進門便看見君莫離依舊是閑閑的坐在那裏，隻是眼神有些飄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忘憂回來了，便回過神來看著她，說道：“到哪兒去了？”
忘憂走到君莫離的旁邊，挨著他坐了下來，然後說道：“瀲灩那裏。”
“去她那裏幹什麼？”君莫離微皺了下眉頭，瀲灩，絕對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麼無害。
“去問事情。”忘憂說道，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問什麼？”君莫離有些不解的看著忘憂，她是在不像跟瀲灩有那麼熟的關係，更何況，瀲灩的為人他也清楚，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沒什麼。”忘憂悶悶的說道，她也不想讓君莫離知道她去找瀲灩就是為了止殤的事情，要是君莫離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這樣想著，便沒有說清楚去那裏是為了問什麼事情。
君莫離對忘憂的隱瞞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快的地方，至少忘憂沒有看出來。
忘憂見君莫離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便也放心了，輕輕的靠著君莫離，然後說道：“莫離，我還是喜歡人界。”
君莫離見她的樣子，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便柔聲說道：“為什麼？”
“人界有好多的妖可以陪我玩，而且，他們都說妖是不好的東西，為什麼，我反而覺得人和仙才令人看不懂？”忘憂這樣說著，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君莫離，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睛倒映出她的身影來。
“憂兒，你要知道，人、妖、仙、魔，都有自己的欲望，而這些欲望，也便形成了那樣的一個人，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君莫離說道。
“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人和仙的欲望都埋在心底很深的地方，不會主動的說出來，妖相對講，就要單純一點，但也不是你說的那樣可以看懂了，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君莫離又繼續說道，看著忘憂那雙不解的眼睛，也不知道她聽懂了多少。
“那莫離呢？”忘憂看著君莫離的臉，那張臉，還是那麼毫無瑕疵，如玉一般，柔和，明亮，甚至帶著一點點蒙蒙的清輝一般，忘憂一直覺得君莫離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即是看到了被譽為天界第一美人的瀲灩都不曾改變這樣的想法。
“什麼？”君莫離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忘憂。
“莫離的欲望呢？莫離想要的是什麼呢？”忘憂說道，她不知道她在君莫離的眼裏，也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君莫離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來，卻仿佛是最最沉重的期望，說出口的那一瞬間，竟然有一種被人抓住心髒的錯覺，沉重得快要透不過氣來。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忘憂默默的念了一遍，莫離想要的，就是這麼簡單嗎？
她卻不知道，這樣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是君莫離活了這幾千年來，從來都沒有達成的期望，好像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似的，這幾個字，也成了君莫離無法輕易說出口的承諾。那樣的日子，好像隻有在他的夢裏麵出現過。
那些年的日子，希望過的，愛過的，恨過的，永遠都沒有結束的一天。
看著忘憂的臉，好像每天每天都在提醒著他，這樣平靜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那些美好的夢境，永遠都是用來打碎的。
忘憂見君莫離不說話，也一直沉默著，有些擔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輕聲的喚著他的名字：“莫離。”
君莫離嘴角浮現出一絲美好的弧度，忘憂看到他在笑，雖然弧度很小，但是君莫離不知道，每次忘憂看著他笑，他的眼裏也總是泛過那麼一點兩點的疼痛來，好像連笑容，都已經成為了一種負擔一樣。
長樂宮空靈的歌聲又飄了進來，君莫離有些失神的看著忘憂的臉，說道：“以後就好了。”
忘憂卻有些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隻是看著麵前的人，心裏總是安穩的，無論他在幹什麼，無論他想要得到什麼，隻要君莫離在她的身邊，她便覺得足夠了，近似於卑微的幸福感。
卻總是有著太多的人和事，來告訴她，提醒著她，這一切就是水中月，鏡中的花，好像一不留神便會全部打碎。
這也是她如此不安的原因。
君莫離卻對此一無所知。
他隻想要給她最好的，讓她沒有煩惱，讓她一直是那樣單純的人，隻是他不知道，忘憂最在乎的人，隻有他，這也是為什麼，在知道軍莫莫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莫離時，那麼的不安。
他是君莫離，他也是天帝最愛的長子，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上仙，也是人界近乎傳奇的碧霄殿宗主。
這一切，不是忘憂想要看到的。
然後又是那些無邊無際的夢境。
抓住她的身體，擒住她的喉讓她無處可逃。
所以一點一點的長大，一點一點的懂得人情世故，然後不安也越來越大。
原來真的是那樣的，越是珍惜的東西，越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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