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4 更新時間：11-12-18 09:52
破碎的夕陽灑在雨旋宮，晚霞的火紅讓櫻花別具魅力。
“對不起了，天鴻。”雨旋坐於凳上，不禁道歉，也正因為這個道歉他才在賞櫻結束後把楚天鴻留下。親一下臉在他看來倒沒什麼，但他還是怕與楚天鴻留下些隔閡，對他而言楚天鴻不僅會是殷春將來不可或缺的戰神，更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看著依舊一身雪衣的雨旋，楚天鴻不禁感慨，三年未見，雨旋少了初見時的稚嫩，多了不少屬於青年的魅力，原本溫潤的輪廓也有了些棱角，凸顯著男兒氣概，渾身散發的溫潤氣質更加讓他難以忘懷。而那由於韓飛的惡作劇導致的意外一吻更讓他確定了他原本還有些懷疑的感情，隻是…心中苦笑，麵上卻故作輕鬆：“沒事。”
看出楚天鴻的確沒有怪罪與他的意思，雨旋終於放下心中的擔子，笑道：“這三年來辛苦你了。”
“沒什麼，應該的。”楚天鴻淡然一笑，即使隻是這樣與雨旋談話，他的心中也很溫暖，隻是…
“回來了？”聽到熟悉的足音，雨旋下意識的回頭，卻見到頗帶深思的易昭。
“嗯”易昭輕輕點頭。
過於刺眼的目光讓楚天鴻不願再待在此處，一個起身，“雨旋，今天已晚，下次再談吧。”
好奇於易昭深思的雨旋自然沒有注意到楚天鴻的苦澀，隻是道了聲‘下次見’。
弦月高掛。
銀槍一起，劃破長空，隻是原本飄逸淩厲的槍法此時顯得有些淩亂，楚天鴻收槍而立，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三年前聽到在沅南聽到雨旋與洛易的傳言他心痛卻依舊可以麵對，而今天看到那樣的兩人他有種心已崩潰的感覺，就連平時引以為傲的槍法都已然淩亂。背後的熟悉的氣息讓他不禁回頭，“爹？”
“心情不好？”雖是提問，卻是肯定的語氣。楚雲今日回府就聽到管家說兒子心情不好，加之知曉今日兒子是赴旋殿下的邀請，他自然也就知道兒子此刻心情不好的原因。
“大概吧。”楚天鴻苦笑，臉上的微熱似乎依舊存在，可那個人眼中他隻是朋友。
看著平時傲骨嶙峋的兒子如此自嘲的表情，楚雲不禁開口：“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我年輕時候的事，也是一直以來你不喜歡我這個父親的原因。”
“爹？”楚天鴻看著自己的父親，三年前父親的話讓他與父親的長期冷戰的關係緩和不少，也因而今天才會毫不介意父親深夜進入自己的院子。隻是父親年輕時候的事到底是什麼？他所知道的便是父親愛上了一個男人，而那個人卻死在了戰場上。
望著高掛的弦月，楚雲陷入了回憶，微微開口，“楚家是‘夜櫻’的雷主之家，而我則是楚家的獨子，從小母親就對我要求極其嚴格，琴棋書畫、文治武功、奇門陣法，隻要是‘雷主’需要的我都必須學，為了隱瞞‘雷主’繼承人的身份，我的武學又必須隱瞞。
23年前殷春與風華大戰一觸即發，在母親已然病重的情況下，我的出征已成必然，為了延續楚家的香火，母親讓我娶了你的母親子夏—一個我不愛也不討厭的青梅竹馬。
22年前大戰爆發，我與赤焰公主、韓奕一起前往殷風，由於隱瞞武學，當時的赤雨殿下也就是現在的陛下給我派了一個貼身侍衛，名喚易林。初見他時，可以說我很討厭他，沒有出眾的相貌，也沒有過人的才華，在我看來可以說是一個平凡得近乎平庸的人，派這樣一個人來當我的貼身侍衛讓我不禁懷疑殿下對我的誠心。也因此我在前往軍營的過程中我一直作弄他，無論該不該他做的我都讓他做，甚至本該下人做的事我也交給他，可是他依舊什麼也不說，隻是亦步亦趨的做好我吩咐的每一件事。他這樣的行為反而讓我更加看不起他，但到達軍營的第一天他就徹底改變了我對他的看法。
你也知道，軍營是一個強者為尊的地方，無論你是怎樣的身份，無論你有怎樣的關係，在那裏都沒有用。初到軍營，無論是赤焰公主還是韓奕都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將士們的認可，而隱瞞武學的我自然就成了針對的對象，那時代我出招的就是易林。那一刻，我才知道，那個看似平凡的人有著多麼高深的武學造詣；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以貌取人。後來詢問了赤焰公主和韓奕才知道，他是僅僅一步之遙而未成為殿下貼身侍衛的傅林，也是殿下近衛軍的統領，更是光主的繼承者，從那時起我才開始真正的關注這個溫厚踏實的男子。
越是與他相處，越是與他交流，我越是發現他的不平凡，他並非武學奇才卻靠著多於他人幾倍的努力而成就一身武學；他並非聰慧過人卻憑著細心仔細而做好每一件事；他並非相貌過人卻依靠著一份陽光的笑容一顆關愛他人的心而獲得眾人的認可，他就像一塊原石，越是琢磨就越會綻放光芒。不知何時漸漸的，越是關注他，我就發現自己的心已經丟失。原本以為我們的關係就會一直不變，我是將軍而他是侍衛，畢竟我是一個有妻兒的人，而他又太過忠厚，但是…”
“爹？”楚天鴻望著楚雲那過於苦澀的表情極力想阻止楚雲說下去，可楚雲輕輕搖頭，繼續講道：“後來，在一場慶功宴上我喝醉了，迷迷糊糊之中要了他，第二天醒來他卻全然不當一回事，一氣之下我躲開他策馬奔騰在草原上，卻沒有注意到暗殺者的到來。後來我被暗殺者們困在一個山穀之中，當時趕來救我的就是他，回到戰場我才知道因為我的擅自離開給軍隊造成了多大的損失，那時多虧了他的陪伴我才從自責中醒來。那場戰鬥勝利後他卻倒下了，原因是中毒，那種毒並非無法可解，隻是中毒後強行運行內力又太長的時間沒有治療而導致錯過了解毒的時間。
臨死前，他告訴我，他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他對我也有著一樣的心情，隻是他不能，隻因他是個丈夫也是個父親，因而隻能丟下自己的愛情。他告訴我他放心不下他唯一的知己，放心不下關心他的殿下，放心不下那個他必須負起責任的女子以及他尚未見過的兒子，他也放心不下我。
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無知，自己的罪孽，自己的自以為是。他死了，戰爭也勝利了，可我的心卻空了。不知所措的我接下了‘雷主’之位，也接下了他在殿下那裏的位置，即使我知道我永遠不可能彌補自己對於他與他的朋友家人的虧欠…”
落下的言語，滴下的淚水，楚天鴻看著自己的父親生生撕開心中的傷口，此刻的他對於父親再也無法心懷恨意，對於那個奪走父親的男人也無法心懷恨意，這時他不禁想起母親臨死前告訴他的話，‘不要恨你父親，他不愛我，卻對我負起了應有的責任，能待在他的身邊已是我的幸福’。此時他也明白了為何父親總是任由他發展，隻因他不願自己走上他的老路。
擦幹流下的淚水。楚雲苦澀一笑，“鴻兒，你的幸福由你把握，為父能做的便是放你自由翱翔。”
“爹，對不起！”楚天鴻不由的道歉，明明在母親死後，自己是父親唯一的親人，但他不僅沒有關懷父親，更讓父親時刻沉浸在他的厭惡之中。
“傻孩子。”楚雲淡然開口，“我想現在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便是將‘雷主’之位交給你。”看到兒子的不解後，解釋道：“旋殿下是‘櫻主’的試煉者，而易昭便是林的兒子，無論是你還是他我都不想對不起。”
如此事實讓楚天鴻震驚，但也明白，易昭是那個人的兒子，易昭又是雨旋心中的人，而自己又愛著雨旋。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自己所愛之人的兒子，責任，感情，愧疚，究其種種，說無論哪邊父親都不想也不願對不起，但為了減少自己與雨旋的距離父親才會把‘雷主’之位交予他。他承認這其中免不了父親希望他繼承雷主之位的私心，但更多的是父親對他的關愛，否則父親不會同意他的這份感情，而不讓他進行所謂的傳宗接代。思緒不斷，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話：“謝謝爹。”
雨旋宮
聽到易昭的身世，易林與楚雲的故事雨旋思緒萬千，當年他就好奇楚雲那過於詫異的目光，現在一切都得解了。靠在易昭的懷中，“易對他們的事怎麼想呢？”
“我不知道。”易昭如實回答，他真的不知道，今天聽師父講了父親的許多事情，其中也包括父親那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他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認為才對，知道母親辛苦的他自然也會控訴父親的行為，但感情本就是說不準的事，他又希望父親的感情可以圓滿。
“也許現在是最好的結果。”雨旋淡然開口，見易昭一臉不解，道：“你父親他死了，就不用在責任與感情見徘徊了，不是嗎？”
“可…”易昭明白，雨旋說得沒錯，可他心中…
將頭埋得更深，雨旋道：“在我看來，他沒有對不起你的母親，也沒有對不起楚雲，他唯一對不起的人是他自己。他這樣做對不對都已經過去了，已經沒必要追究了，不是嗎？”
“嗯，也對。”易昭會心一笑，的確，無論父親的做法對不對，那都已經是曆史了，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的。
感到易昭已然放下心結，雨旋心中無奈，易林果然是易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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