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93 更新時間：12-01-24 14:11
阿辛對此男子的印象分迅速走高，不止是心存感激，還有他的文人雅韻，有時一個人的內涵氣質可以從顏上表現出來，由柔和線條勾勒成的清新冠玉麵龐，親切和善，眼仁同身上一樣幹淨，不落一顆塵埃。
若說麒麟是裏外不一的兩麵型，他便為純然親和的單一型，雖然前者很賞心悅目，但正常人會不自覺地傾向後者，況且阿辛的思維經常轉得飛快：“謝謝！”目光一瞥：小滿君？！他也來了！！
“臣趙歆（謝滿春）參見皇上。”二人行禮，阿辛順道跟著一齊跪拜。
待得許可平身，謝滿春見到她先是一怔：很眼熟！再仔細一認，受驚了：“嫂……”
“咳咳咳……”阿辛猛咳幾聲製止他道破身份，毫無懸念地引起全場注意。麵對雙雙充滿敵意與警惕的質疑目光，她賊想回火星。
緋雲皓危險的眼神維持了半秒，緩和下，饒有趣地冷肅問：“何人撒野？”
這一問使紫韻幡然醒悟：真該死，隻顧自己傷心，竟忘了救火的人！當下激動道：“父皇，她是……”
“嗯哼，”阿辛右手握拳抵在唇邊清兩口嗓子，截斷她發言，十分沉著冷靜地答，“回皇上，草民……解莫（她臨時造的，源自紅綃水閣那句‘姐……爺’，引申為解爺），是……一名律師。”穿著男裝，換個身份比較好。
“芥末？？律師？？”緋雲皓的眼神再度危險、更有興致起來，旁觀者摸不著頭腦。
“對，草民是……舒貴妃的辯護律師。”阿辛望望地上的含冤女子。之前紫韻已將案情大致陳述：今日一早舒貴妃去探望病中的皇後，回璧和殿不多久，二皇子緋瑔來送還一支金鳳釵，知它屬舒貴妃宮中之物，為免非議，他刻意避開宮人視線悄悄去了璧和殿。而舒貴妃昨日確實遺失了鳳釵，一直未找著，感激之餘挽他留了一會兒，不想二皇子剛回思媛宮就毒發了……
聽完，阿辛幾乎能斷定舒貴妃受冤，疑點重重，明擺著設計好的：極顯雍容高貴的金鳳釵僅兩件，一支在皇後處，另一支為舒貴妃所有，如此珍貴，沒道理輕易弄丟。據紫韻的說法，鳳釵是不翼而飛的，偏生被二皇子撿得並送來，他回去思媛宮才毒發，隨後媛妃找上門……一次巧合是巧合，兩次巧合是可疑，三次就是預謀了，設計這一環的人應該很了解後宮的情況，目標是舒貴妃……媛妃？可能嗎？雖說最毒婦人心，又是深宮女人，可……
聯係路上向小嬋姣姣打探到的麒麟外出的事——珋郡王逼宮，挑的時間真好啊，趁人家後院著火時起事，比她還能算。
想起醉仙樓裏麒麟他們的對話，“宮裏也有人按捺不住……”“當前能與珋郡王等對抗的隻有三少……”宮裏也有人？宮裏？和珋郡王勾結的……內應？？？不知道小嬋和姣姣行動怎樣了？此之前，能拖多久是多久，得洗刷舒貴妃的嫌疑。
“辯護律師？朕倒從未聽說，何為律師？”緋雲皓加重口氣質問。
“……”懾人的壓迫力越大，阿辛的自戀情結越強，她稍微調整了一下，從容不迫地應對，“顧名思義，提供律法服務之職，亦可作訟師或狀師……簡單說來，解莫是舒貴妃的辯護人，懇請皇上容草民為貴妃娘娘說幾句。”虔誠揖手。
“皇上，休要聽他胡言，他和舒貴妃一丘之貉，都想害死瑔兒。皇上，瑔兒剛去鬼門關走了一遭，您不能聽信讒言，不能放過殺人凶手，若不然，這次殺人未遂，指不定她下次會怎麼對付臣妾母子，皇上，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媛妃大罵“殺人凶手”，情緒異常激烈，竟顯癲狂，嗓音沙啞，聽著凶殘而可怖。
她的過激表現不像裝出來的，試問天下哪個母親願傷害自己的孩子，阿辛暗暗搖頭：多慮了嗎？
“不要臉的女人，你才胡說八道，母妃一心向善，連隻螞蟻都不忍心踩，哪像你，歹毒怨婦，蛇蠍心腸……”紫韻尖銳地頂一句。
“紫韻……”舒貴妃忙阻止。
“好，好哇……你們、你們母女沆瀣一氣……真以為我怕你們……”媛妃氣得發抖，就要衝上去廝打。
“夠了，”緋雲皓冷厲怒喝，“如此失德，成何體統。”
瞬時殿內沉入死寂，眾人提心吊膽，不敢再吭聲。
“芥末，”緋雲皓冰涼的語氣絲絲生寒，“朕準你辯護，但若說不好，小心你項上人頭。”
“……是。”好狠！阿辛陡顫，她沒想來趟渾水，由此可見，人真的不能太善良！在場所有人都等著看她表現，她理了理思緒，直麵滿臉怒容的豔妝女子：“敢問媛妃娘娘如何斷定是舒貴妃毒害二皇子，可有證據？”
“哼，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問本宮話？”媛妃斜眼瞪她。
“在下是皇上親口認可的舒貴妃的辯護人，媛妃娘娘拒絕配合，莫不是想與皇上作對？”
“你……”
“我……也是為娘娘著想，免得被人當槍使了還渾然不覺。”
“大膽刁民，閉嘴……”
“媛妃，放肆。”緋雲皓的話備具震懾力。怒目圓瞪的美豔女子猛然戰栗，收斂不少，眼裏難消怨恨，極為不甘心：
“……瑔兒昏迷前說他去過璧和殿，眾所周知我與舒貴妃有過節，瑔兒仍好意送還鳳釵，想不到她會借機對瑔兒下毒手欲加報複。哼，成日一副惺惺作態的慈善麵孔，底下耍盡心機，舒貴妃，我及不上你，及不上你的手段，更及不上你陰毒。”
“媛妃娘娘，栽贓陷害罪過不小吧？”阿辛不以為然。
“哼，我栽贓陷害？……事實擺在眼前，是她該認罪！！！”媛妃怒指舒貴妃大吼。
阿辛摸摸耳廓，有點遭罪。她“得理”不饒人的野蠻勢氣，是真是假，試試便知。換第二個問題：“您認識珋郡王嗎？”
“……”媛妃的囂張氣焰陡轉直下，猶似當頭一棒，忙以冷靜掩飾幾分突現的慌張，“見過一兩次，不過是沾親帶故，嘮幾句家常。”
“哦，沾親帶故，沾了多少親？”阿辛刨根問底。
“你……”
“望娘娘千萬如實相告，同時有個心理準備。”
“……”媛妃恨不能立馬殺了她，吞下一口惡氣冷冷答：“表親之友。”
“……還好，隻擦了點邊，珋郡王造反的事您知道嗎？”
“？？！！！”殿內一片唏噓。
“珋郡王擁兵三十萬，正逼近汴京城，來勢洶洶，若非想逼宮，總不會是勤王吧？擒誰？”阿辛淡漠道。
“一派胡言，珋郡王如欲逼宮，其先怎不見風吹草動？”一名大臣發問。
“一夥強盜要打劫你家，會通知你他什麼時候來，好讓你造好防禦工事等著自投羅網嗎？……信不信馬上就有消息傳來？”
“這……”
“諸位實不必驚慌，吾皇英明，早預料此事，已派麒王暗中布防，以麒王之驍勇，珋郡王等烏合之眾不足為患。眼下解決二皇子中毒事件最重要，否則自亂陣腳，正中了敵人下懷。”阿辛又道。
“……言之有理啊！”謝滿春不禁升起幾分欽佩：看上去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嫂子居然能猜到這麼多，果是深藏不露。
緋雲皓散發的危險氣息轉為讚賞：“芥末，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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