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9 更新時間：11-12-03 20:34
“不是……今天客人……很多，我怕，我怕掌櫃的罵我……”
“哦……我知道了，韓大哥你忙吧！”瑞歌很通情達理，馬上告辭。
我掃一眼戚鳳的雅間，毫無動靜，暗舒一口氣叮囑，“路上一定要小心呀！”
她嫣然一笑，大概在笑我杞人憂天。
瑞歌要走，座位上的人紛紛坐不住了。有一個站起來，直接攔在她前麵，“瑞歌姑娘，我仰慕芳名已久，今天有緣，請你賞臉喝杯酒，姑娘不會推辭吧？”他身材魁梧，神色輕佻。我認得他，他叫方東山，別號“放血”，是穎州城有名的地痞，聽說跟縣令家小公子是酒肉朋友，手下十幾號兄弟凶神惡煞，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沒人敢惹。我到飄香樓第一天，掌櫃的就專門叮囑我千萬不要招惹他。
瑞歌置若罔聞，步子也不曾慢一慢，徑直走過他身側。
聽掌櫃的說瑞歌性子傲，我還不相信，她明明待人和氣沒架子。今晚我算見識了，瑞歌高傲的時候一點不遜色於戚鳳！
方東山臉色變了。樓裏吃飯的客人大多是穎州本地人，也就是說，大多對他賠過笑敬過他一聲“方爺”，在這些人麵前丟了麵子，他大怒，把手中酒杯一摔，“……他娘的！小婊子給臉不要臉，爺還就要你喝了這杯酒……弟兄們，給我上！”
呼啦站起幾個壯漢，就去拉瑞歌。
他們一行人是穎州一霸，沒人敢惹；樓中有些外地客人，也不肯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得罪地頭蛇。瑞歌退了一步，叱道：“你們滾遠些！”
“喲，好辣的脾氣，”一個壯漢不懷好意地笑，“瑞歌姑娘，老大請你喝酒是一片好心，你就從了吧……明天說不定我就得叫你嫂子了……”伸手扯住她手臂。
“放開！”
“拿開你的髒手！”看到這群混蛋欺負瑞歌，我火冒三丈，扔下手中抹布衝上去，大力一推！
他被推開幾步，轉過眼睛看見我，繃起了臉上的橫肉。“臭小子找死！”一拳打過來。
我不會武，好在身手還算敏捷，一偏頭躲過，操起旁邊一張桌上的湯碗就照他潑過去。
他被熱湯淋了一臉，哇呀呀直叫，我趁機又扛起一條凳子，可是另一個大漢用木棍敲中我的肩膀，我手一鬆，凳子掉下來。
“韓春！”那邊阿福大叫。
我背後又挨了一腳，忍痛催促瑞歌：“快走！”他們人多，再不走來不及了。
又一腳當頭踹來，我翻身一滾，那一腳擦著我的臉踢過。“住手！來人啊！”瑞歌急忙來扶我。
“娘的活膩了……給我好好教訓他！”我聽見方東山說話。
我從地上爬起來，四五條壯漢把我們圍住了，我暗暗握緊拳，今天可能會被他們打死。嗬，我韓春上無父母下無子女，孤身一個怕什麼？拚了。我挪了挪步子，把瑞歌擋住。
不管怎麼樣，我不能讓這群王八蛋欺負瑞歌！
“我陪你喝酒，喝多少都可以！”瑞歌忽然大聲道。
打手們砸來的拳頭停住，看向自己的頭子。
方東山嘿嘿一笑，涎著臉道：“喝酒算什麼？美人兒，如果你肯答應嫁給我……”
我掄起地上的木凳，砸向離得最近的大漢。我今天跟你們同歸於盡！
“啊——”他嚎叫，捂著額頭，滿手是血。
其餘人立刻向我撲過來，紛紛抽出了短刀！
忽然一個陰影伴隨著風聲罩下來，我眼睛一花，隻聽見踢踏的聲音和幾聲“哎喲”，就見周圍的大漢捂著臉連連後退。
然後長木凳憑空旋轉著飛起來，把他們打得又是一番抱頭鼠竄。我低頭一看：咦，我手中的凳子怎麼沒了？
等陰影穩穩落地，我正想尊一聲義士，猛然發現——他不是桐莊的大胡子嗎？
我下意識地望向戚鳳的雅間，不知什麼時候雅間的門開了，戚鳳站在門前，冷冷觀戰，帶著一貫的不耐煩表情。
方東山又驚又怒，呼喝手下：“上！都給我上！老子就不信，他一個人有多大能耐……”
話音未落，幾個人又落下來，一通拳腳，把幾個受了傷的大漢直接揍到爬不起。我認出，那些都是桐莊的人。與此同時，打鬥驚動了候在樓下的轎夫，他們怕瑞歌出事，都衝上樓來。“姑娘，沒事吧？”圍到我們身邊。
大胡子上去就給了方東山兩個重重的耳光，“混蛋！吵什麼吵？我們莊主壽辰都給你攪了！”
原來今天是戚鳳生辰？難怪他臉色那麼不善。想必心情也是不好。
我慶幸，雖然沒遇上真正打抱不平的，但總算命不該絕。
現在打完了，戚鳳緩緩走過來。
“哎呀戚莊主！兄弟糊塗，實在不知今天是莊主的千秋，您多多包涵，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方東山頂著腫胖的臉賠笑，見戚鳳無動於衷，又抬手重落手輕地往自己臉上扇了兩下，“我糊塗！我該打……一群廢物，還不向戚莊主賠罪！”一邊罵癱在地上的手下。
戚鳳正眼也沒看他，來到我們前方站定。
“我有話對你說，跟我來。”他沒看我，他看的是瑞歌。
我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回頭去看瑞歌。
瑞歌撫慰地回我一眼，從我身後走了出去。
戚鳳等她走到身邊，也返過身。兩人不言不語雙雙走下樓。轎夫想跟上去，被瑞歌製止。
桌上客人竊竊私語：“戚莊主看上瑞歌姑娘了。”
“其實我說啊，嫁到桐莊也不差，吃的穿的一輩子不愁，隻是這名聲……”
“是啊，多行不義必自斃。瑞歌姑娘要從良，該選更好的人家……”
我腦中一直回蕩著戚鳳早上的話，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可是……如果他喜歡瑞歌，就不會對她下毒手的吧？戚鳳行事陰險，我隻能期盼他心中是喜歡瑞歌的。
過了一會戚鳳上來，神色依然不善，我心裏就先打了個突。
他上來是結賬的。是啊！連自己壽宴的錢都賴，也太說不過去了。他不但痛快結了賬，還額外給了很多賞錢，隻不過這些都是由方東山一夥來出。
我有些不解。怎麼他堂堂莊主的生日，全是桐莊的人，一個外客都沒有？也太冷清了。但是一想，戚鳳口碑這麼差，行事這麼卑劣，沒朋友才是正常的，是他咎由自取。
我擔心瑞歌，和四名轎夫一起下樓找她。
月光下，瑞歌站在大門前，夜風輕輕吹起她的烏黑的頭發。她站在那裏，是那麼窈窕美麗，像極了夜中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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