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7 更新時間：11-12-01 20:13
清晨，虞兮在房中畫著畫。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正好。
隻聽一陣焦急地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打開，虞莫還穿著朝服，虞兮一臉茫然地看著如此急匆匆的父親，那嚴肅的眼神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虞莫伸手整了整裝，扶正了官帽，正色道：“兮兒，婚約，取消了。”
“誒？……父親？”麵對虞兮滿臉的不可置信，就好像聽到什麼不可能的事一般，虞莫深吸一口氣，肯定道：“你和昭家的婚約，取消了。不僅如此，你還必須進宮，作為秀女……”話還沒說完，隻聽見門外傳來馬蹄聲，“聖——旨——到——”皇帝近身太監徐公公親自駕馬前來，嘹亮地聲音喊道：“虞兮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相虞莫之女端莊賢淑，聰慧過人，深得朕心，固速召入宮，不必選秀，封虞嬪，欽此——”徐公公念完旨，笑眯眯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虞兮：“虞娘娘，恭喜！不必選秀實屬破例，之前也隻有得盡聖寵的姬夫人有這等福分，日後飛黃騰達，還望多多照應啊！”
在虞莫的催促下，虞兮木然地接過聖旨，金燦燦的錦軸好像一隻緊箍咒，栓得虞兮喘不過氣來，知道馬蹄聲漸遠，她都還跪在地上遲遲沒有起身。心中完全亂了方寸，為什麼呢？為什麼……怎麼會……皇上分明知道，我要嫁人了，我有婚約……公子，公子可知這件事情？！
“呼”地一聲，虞兮站了起來，提起裙子就往外跑，想見公子，好想見公子……
幾乎是慌不擇路，跑到昭熙的府邸時，第一次，虞兮在心儀之人麵前顯得如此狼狽而慌亂，她不顧看門人的詫異的目光，連傳話都省了，直直衝進了宅院，看到正在院子裏看書的昭熙，一股熱流頓時湧上眼眶，眼淚竟然不爭氣地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麼也撒不住地掉落下來。
對上虞兮的淚眼，昭熙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他憐惜地上前，用手巾小心地為虞兮擦著眼淚，口中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任她哭泣。
這樣的反應，虞兮卻突然製住了眼淚，她定定地看著昭熙，原來他知道了，早就知道了！不似以往地羞澀，虞兮第一次極其認真與仔細地盯著昭熙的眼睛，很久很久，心逐漸平靜下來，同時澆滅了她的希望。
早就明白的啊，自己並不是公子所思之人，一切隻是一廂情願，如果沒有聖旨，他會娶她，會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一樣寵愛，可是，卻不是真愛……麵對聖旨，他沒有理由反駁，也不會去反駁……突然虞兮感覺自己來錯了，可是，卻絲毫沒有後悔，即使明白公子的心，她卻更加明白自己，隻是想要再見一麵罷了……
沒有說明什麼，沒有祈求什麼，虞兮主動上前，將臉埋進昭熙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住他，抬頭，那雙微紅的卻始終清明的眼睛無比的悲傷，卻也無比的清醒，昭熙有些不自在地僵硬了身子，卻沒有推開她。
“公子……”她哭得微啞的聲音有些顫抖，“虞兮明日就要進宮了，我……我很遺憾，我是那麼希望能夠與你結為夫妻，可是隻怕不可能了。”
她強忍住又將落下的眼淚，故作平靜地說著，“今日，虞兮與公子最後一次以未婚妻的身份相見，公子，若是沒有今日，你可會慢慢愛上虞兮？”
昭熙定定盯著虞兮，有一瞬間似乎是在透過虞兮的眼睛，看著另一個不知名的身影，卻很快清醒過來。他依舊沒有正麵回答：“虞兮，緣分乃天命。”
“虞兮明白！可是，我不信天，我隻信你！”虞兮一時有些激動，眼神有著太多的不甘，“公子，虞兮知道你的心裏藏著別人，虞兮如此為難實在失禮，但是，請公子能答應虞兮一個願望。”
“什麼？”昭熙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聽說，過去若是男女結為夫妻，丈夫會在新婚第二天在妻子的胸前紋身。”虞兮笑著說，“我希望，雖然我們有緣無分，公子，可否為我紋上一朵梨花？”
“紋身非夫妻不可為，虞兮……”昭熙驚訝於虞兮的願望竟是如此驚世駭俗，可同時，心中感到無比淒涼，他猜得到虞兮進宮的理由，正是因為明白是自己害了她，害她必須要到皇宮去，麵對難以預料的未來。
可是，他卻無法答應虞兮的願望，那不僅僅會害了虞兮和自己，也會牽連昭家與虞家。
虞兮早就猜到了昭熙的回答，她隻是深深望著昭熙，沒有半點退縮：“我知道，公子，我不該難為你，隻是，虞兮不甘，虞兮不想被你忘記，還總想著能夠留下點什麼好給以後回憶。公子你會有新的佳偶，虞兮到頭來不過是曾經的有緣無分，可虞兮很自私，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依然想要與別人在公子心裏有一絲不同，我……”那樣糾結的心情，虞兮頓時感到心裏堵得慌，一時間喘不上氣。
“我明白了，”昭熙突然回答道，他轉身命人拿來紋身的工具，然後拉著虞兮，讓她坐在自己的對麵，溫和地說：“盡管皇上無須行刺身禮，但你胸口的紋身永遠隻是留給你的丈夫的，熙答應，在你的眉間紋一朵梨花，可好？”
“嗯……”虞兮輕輕點了點頭。
閉著眼睛，點點刺痛與熱度在眉間化開，虞兮似乎能感受到昭熙的呼吸就噴灑在頭頂，很近很近，他的動作如此輕柔，讓虞兮感到幸福得無比虛幻，又痛得那麼真實。
知道睜開雙眼，看著昭熙眼中的自己，原本光潔的額頭上有些紅紅的，火辣辣地疼，仔細看，卻能看見那似乎還在冒著血珠的傷口是那樣美麗的梨花的圖案，就怒放在眉間，融化在心間。
臨走，虞兮回頭，看著站在眼前的昭熙，依然如往日優雅，讓她的心不自覺地加快了跳動，“公子，虞兮可否問一個問題？”
“嗯，小姐請講。”昭熙淡淡地點頭。
“我會被選進宮，與公子……有關麼？”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虞兮腦中，她不相信皇上果真是因為聖旨上所寫的理由，也不認為完全是自己救徐陌引起了皇上的興趣。宮中那鵝黃色的身影浮現在虞兮的腦中，那淒涼冰冷的視線，那個人……
昭熙愣住了，他不曾想虞兮會如此一針見血地發現問題所在，又害怕自己所說哪怕有一句多餘，也會害了虞兮。然而，麵對虞兮迫切的眼神，他終究忍不住，淡淡地點了點頭：“小姐，宮中一切小心，隻怕皇上對你另有安排。對了，”昭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有些嚴肅，“進宮之後，切記盡量遠離姬夫人。”
“……我明白了，”虞兮雖然有些不解，卻因見自己讓昭熙如此為難，也知道自己的莽撞，歉然地笑了笑，不再多問，“公子，多謝……”因為你，讓虞兮第一次感受到愛戀一個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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