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6 更新時間：12-01-01 22:49
轉眼又快要過年了，京城趕上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雪花紛飛，才一夜就蓋滿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而皇宮裏，虞兮躺在榻上，屋子裏的炭火燒得旺盛，大大的肚子已經沉得很，讓她實在是懶得下床，她聽著若葉嘰嘰喳喳說著最近的新鮮事，心裏算著，離生產估摸著也沒幾日了……
“前幾日聽說昱王又帶兵到北邊去了，接應陳將軍，鳶青公主可是高興壞了，等過了年，咱宮裏，又要有喜事了，那時候，娘娘隻怕也已經生了小皇子了！”若葉每天都這樣興奮地與虞兮說著這樣那樣的有趣事情，陪著虞兮，照顧得妥妥帖帖。
鳶青那丫頭，現在可算是被陳秦給治住了，在他麵前，哪裏還有以往的嬌蠻樣子，還說自己不待見武人，最後還不是……哎，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對了，徐陌公子昨兒個剛被任命為左丞相，這昭公子去了這麼久，左丞相的位置一直都空著，這回，算是還給昭家了。”若葉又接著補充道。
左丞相……最終還是不得不用昭家麼，前段時間，聞璟還跟自己提起過，想要讓周大人當左丞相，可是，果然是爹爹，不是昭家的話，又有誰能夠不顧及虞家的勢力，皇上想要扳倒虞家說難也不難，可他卻因答應過自己……不知怎麼的，虞兮竟感到一絲內疚，原本，交易裏這就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現在聞璟不僅僅是交易的對象，還是……自己的丈夫。
“若葉，皇上在書房麼？”冷不丁地，虞兮出聲問道。
“誒？是……是，娘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若葉這就叫人去轉告。”
“等一下，扶我起來，我親自去找他。”
“啊，娘……娘娘！您的肚子都這麼大了，皇上可是讓奴婢好好看著您，這外麵剛下著雪，冷颼颼的，地上又滑，還是……還是讓奴婢……”若葉攔住虞兮欲下床的動作，連連說道，生怕虞兮出了一點兒亂子。
“無礙，小心一點就行了。”虞兮堅持道。
“好吧好吧，那就讓奴婢扶著您。”若葉拗不過虞兮，隻好妥協道。
“吱呀”打開禦書房的門，卻見聞璟一手撐著頭，竟是睡著了。雖然屋子裏的炭火燒得旺盛，可這樣坐在桌前睡過去，難免還是容易染上風寒，虞兮搖了搖頭，解下自己的披風，躡手躡腳地上前，輕輕蓋在聞璟身上。
誰知，這樣輕微的動靜，還是讓聞璟一下子醒了過來，他張開眼，看見虞兮為自己蓋披風的動作，眯著眼懶懶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虞兮有些抱歉地收回手，將披風抱在懷裏，笑著說道，“我隻是聽說你讓徐陌做了左丞相，想問問。”
“問什麼？放心，朕不會動虞莫。”聞璟以為她是擔心自己對虞家下手，解釋道。
虞兮搖了搖頭，“臣妾知道的，臣妾來，隻是擔心……自己給皇上太多壓力了。臣妾知道的，爹爹這個人功利心重，他……”
“沒事的，朕有分寸，這不關你的事。”還沒等虞兮說完，聞璟打斷了她，拉過她的手，寬慰道。
“可是……”
“好了，倒是你，這麼冷的下雪天，還挺著肚子跑來，太醫都說了，你現在不適合到處跑，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聞璟責怪著，拉著她，讓她坐在炭火邊上，蹲下身，摸了摸那圓而大的肚子，眉眼上揚，似乎心情不錯。
“小子，你可有乖乖的？半夜還有沒有亂踢母後的肚子？”
“嗬嗬……”見聞璟這般模樣，虞兮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來，“皇上，他還小，怎麼會聽得到你說的？還有，你怎會知道，他半夜踢我？”
“朕是他父皇，怎麼不知道？”聞璟開玩笑著，見虞兮一臉嗔怒地瞪著他，才好好地說話，“他一踢你，你就睡不安寧，朕一向睡得淺，你一動，朕就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虞兮低著頭，自責道：“是臣妾的錯。”
“哎……你怎麼什麼都自己擔著？朕又沒怪你。”聞璟皺著眉，不滿地說道，“好了好了，你還是回西殿吧，這兒沒西殿暖和，你要是受了風寒就不好了。”
“那皇上……”
“朕還有幾道公文，等看完了再去西殿找你。”
“那臣妾還是……在這兒等你，臣妾好容易來了，才這麼一會兒，你就趕著臣妾走。”虞兮不知怎麼的，居然撒起了嬌，就是不肯自己一個人走。
聞璟見虞兮這麼堅定的態度，長長歎了口氣，“你啊……以前怎麼沒見你這樣纏人！”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虞兮的臉，妥協道，“好吧，不過，你還是到裏屋去睡一會兒，朕叫人再那床被子進去，有什麼問題，就大聲喊朕，朕聽得見，就莫要下床了，知道了？若葉，好生照顧皇後。”聞璟吩咐著。
“虞兮又不是重病，豈用得著這樣看護？”口頭上是抱怨著，可虞兮還是聽話地進了裏屋。
躺在榻上，身邊就是暖烘烘的炭火，許是下雪的原因，屋外頭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兒聲響，唯有那噼噼啪啪的炭火發出刺啦刺啦的微弱聲音，被子特地被加厚了，像是怕虞兮冷似的，其實，虞兮懷了孕，倒反而不那麼怕冷了。
過了一會兒，虞兮竟然真就這樣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皇後睡著了麼？”聞璟一邊看著公文，一邊問宮人。
“回皇上，已經睡著了。”
“嗯。”
“皇上，姬夫人要見您。”這時，門外的侍衛通報道。
“姬兒？”聞璟疑惑地放下筆和公文，“快讓她進來。”
“是。”
門再次打開，款款進屋的昭姬，身著朱紅色的長襖，有些蒼白的臉色似是因著胭脂的關係，顯得白嫩可愛，上翹的鳳眼一如往日那般誘人，她看著聞璟，露出了一絲笑意，聞璟的眼中動了動，回身看了眼裏屋，沉默了一會兒，轉頭道，“姬兒，你怎麼來了？”
他的眼睛往下掃，停留在了昭姬平坦的小腹上，心中一痛。
昭姬像是沒有注意到聞璟看自己肚子，嬉笑著說道：“皇上……自從你把我送回昭府，已經幾個月不曾來看我了，你這是，要像他一樣，扔掉臣妾了麼？”她笑得越妖嬈，聞璟的心中，就越是難受。
“你別誤會，我隻是……”
“嗬嗬~為了我好，對麼？他也曾這麼說，說他愛我，於是他最終，將我送給了你，你說你愛我，怎麼愛？”
昭姬歪著腦袋，眨著眼睛說道。
“姬兒……”聞璟站起身，走到她的麵前，抱住昭姬，撫摩著她的頭，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安撫，“姬兒，你聽我說，你冷靜一點，在昭家，養好身子，我是怕你想不開，我多想讓你在我身邊，一輩子都不離開我，可是，我不想你因為這而……”
“死？”昭姬難得乖乖地被聞璟抱著，她輕輕呢喃著這句話，“阿冉已經死了……阿冉，已經……死了……”
聞璟不忍心再聽下去，慌忙打斷她，“別說了，別說了……姬兒，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嗯……”昭姬把臉埋在聞璟的胸膛，悶悶的聲音從胸腔傳來，帶著溫熱的氣息，“你想跟我在一起一輩子麼？永遠不分開。”
心中一怔，聞璟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瞪大了眼睛，伸手想要拉開昭姬看看她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地，卻不想被昭姬緊緊抱住無法抽身。
“你說，想……還是不想……”
聞璟的眼中沉了下來，他不敢想象，自己回答後，昭姬會說什麼，他害怕，最後還是空歡喜，他放手了，他已經放手了，甚至已經想過就這樣一輩子，卻不曾想這個時候，昭姬會問他，“你想不想永遠與我在一起。”
“哼，你也是，和他一樣……說著為了我好，其實，都是在逃避責任！”她猛然撒手，掙脫了聞璟，退後幾步，眼中是滿滿的恨意，那模樣，把聞音出來的若葉和其他宮人，都嚇了一跳，
“姬兒……你們先出去！”聞璟連聲將人都遣散了出去，眼睛緊緊盯著昭姬。
“憑什麼，就因為短命？這又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我們在一起，待到他去了，我便也隨了他……為什麼，偏偏要放手……我最討厭，放手！”
昭姬低述著，緩緩蹲下身子，將臉埋進了臂彎，那種絕望，那種悲傷，不論多少次，都會讓聞璟心痛難忍。這個時候，不論什麼，他都會答應。
他曾經想要不顧一切地要了她，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卻是讓兩個人都痛苦，特別是昭姬，眼看著她越來越沒有了人形，隻想著，為了她好，為了自己好，也為了虞兮好……可是，也許，他真的從未想過，昭姬想要怎麼樣，她，會怎麼想……難道又錯了麼？
聞璟上前，小心翼翼地攬住她的雙肩，輕輕哄著，“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會放手，我永遠和你在一起，絕對……不會想他一……唔！”
“你說的……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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