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28 更新時間：12-01-11 00:12
於是……第二日一早，人們便在軒安城城門口，看到了兩個被吊在城門上無助晃蕩的赤膊男子，他們的身上，胸前分別被人印上了幾個大字：“上”，“下”，而背麵，則同樣印著兩個字“斷”，“袖”。
引得眾人圍觀哄笑起來。
而此刻，聞霜倒是心情不錯地晃悠著腿，斜靠在美人榻上，悠閑地喝著茶。看這時間，也到了開城門的時候，自己地傑作，估摸著也已經被人給欣賞多次了。這主意，可算是自己臨時起意而為，純屬逗趣，想著那兩人狼狽的樣子，聞霜唇角上揚的幅度緩緩加大，竟然有些樂不可支起來。
嗯……可是，不對，兮兒如今什麼事情都不願意依靠自己，就連這種事情，提前知道了，也絲毫不跟自己透露半點，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消去了紅痕，卻還有些酸痛的鼻梁，聞霜不禁思索著對策。
“小五！”聞霜突然開口大聲喚道。
聞霜的侍童小五聞聲，跑了進來，連連問：“爺，有什麼吩咐？”他眨巴著眼睛，看著若有所思的王爺，心想，這王爺可是又有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要自己辦了？等了半天，卻隻聽他緩緩問道：“小五，你說，怎麼樣才能讓女人依靠自己？”
“誒……誒？”小五一愣，一知半解地撓了撓後腦勺，“爺……您這是，想讓淺然姑娘主動依靠您？”
聞霜聽罷，淡淡地瞥了一眼小五，小五一驚，連忙自己甩了自己一個耳刮子：“奴才該死！竟然隨便猜測爺的心思……”
“……算了，你也沒說錯。”聞霜這次倒是難得地坦誠，王爺喜歡淺然，並且追了淺然五年，這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嚼舌根，原因隻是聞霜不喜歡。原先，隻要小五一妄自猜測評論自己和淺然的事情，聞霜便會生氣鬧脾氣，可小五又偏偏管不住自己這張嘴，於是就養成了每次說錯了話，就自行扇耳光來為聞霜消氣的習慣。
“……”
“你倒是說話啊？本王可聽府裏的丫鬟們說了，你說，自己可是個萬事通？”聞霜睨著小五，慢悠悠地說著，語氣不重，但卻莫名地讓小五渾身發毛。
小五不禁一邊在心裏埋怨著那群不靠譜的小丫鬟們，一邊低頭道：“這……小的不敢，王爺，這女子，特別是那種清高的女子，也就隻有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想到他人的好。王爺，你既然想要淺然姑娘多多依靠您，那自然是要經常去幫助淺然姑娘，無論是大事小事，這能幫上忙的都去幫上一把，等到了真正需要的時候，那淺然姑娘也必定會先想到您了。”
小五小心翼翼地說著，其實，他也不太清楚這女子的心思，更何況，是那個大才女淺然姑娘，他也隻是道聽途說，隨便掰了幾句話糊弄過去便是。他跟了王爺這麼多年，王爺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心血來潮得很，什麼事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有些時候，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大可不用太放在心上，隨便應付應付，過一陣子勁頭也就過去了。這淺然姑娘，隻怕是王爺堅持最久的了。這一次，小五顯然也沒有太在意，便信口說出了口。
多幫忙麼？聞霜聽罷，心裏尋思了起來，這幫忙倒是容易，可是，自己如今去見兮兒，都要糟她厭煩，更何況還是什麼事情都要插上一腳，兮兒，會不會覺得自己煩，而更加不待見自己？
可是，這小五說的，倒也有些道理，自己如今這般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單方麵見兮兒，雖然是了卻了自己一時的思念，卻無半點長進，兮兒終究是對自己愛理不理，時冷時熱的，倒還不如沒事在她麵前晃一晃身，讓她一日不見自己，就不習慣的好。
哎……皇兄掌了實權，自己倒是真的成了吃閑飯的閑適王爺了，這邊疆，皇兄是說什麼都不讓自己去，操兵練武怕傷著，做官管事怕累著，盡管聞霜在朝上自薦過多次，聞白都還是拿他當個孩子一樣，處處護著。倒是讓朝上那些個大臣們想不通，要是權勢之爭，那聞霜可是萬萬爭不過聞白的，要堵住聞霜的生路了卻禍患也是輕而易舉，可是，聞白除了收了聞霜的一切實權，其他的都還照舊，甚至隔三差五地就要關心一番，送上一堆東西，實在是讓人看不透，隻有聞霜自己知道，聞白隻是將自己當成了小孩子，護短護習慣了，原來是皇命不可抗，現在，就有機會逞意罷了。
於是聞霜現在，除了呆在宅邸裏看書散步，或是到外邊去閑逛一圈，四處遊覽，倒也真的再無其他什麼事情可做了。如此，既可以天天看見虞兮，又可以讓虞兮漸漸發現自己對於她的作用之大，倒也不無裨益。
“好吧，就先這樣，”聞霜“啪”地一聲把手中的折扇收起來，輕輕敲著自己地下巴，“小五，本王這就去紅樓，你就別跟著了，本王要你，去趟巡撫府，把這個交給李洛李大人，一定要他親自接收，並且告訴他，讓他晌午去城門口領人，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知道了麼？”聞霜從袖子中掏出一封書信，有點重，裏麵還裝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不論李洛問你什麼，什麼都別說。”
“是，那小五這就退下了。”小五雖然好奇，可見了聞霜一臉認真的樣子，終究還是把好奇心給咽回了肚子，他點點頭，悄悄掂了掂那有些沉重的紙袋子，連忙將它揣進了懷裏，快步出去了，心裏卻開始有些打鼓，瞧瞧爺這思考得魂都丟了的模樣，不會是來真的吧？那……那自己……那些，可都是胡說八道的啊！
算了，不管了，反正，王爺若是怪罪於我，我便去尋了淺然姑娘，淺然姑娘人好，稍微一求，便會答應幫忙，隻要淺然姑娘開口，王爺定不會罰我！小五這家夥也是精明得很，心裏早就知道了聞霜的弱點。一開始，他是跟著聞白的侍童，後來，就因為他的機靈勁兒，才被聞白送給了聞霜。當然，一小五的聰明，聞白的弱點，他也是清楚得很，所謂一物降一物，他也是因著這些才真正明白的，什麼事情，隻要提到了聞霜，聞白定然會變了態度，此招，小五百試不爽。耍著主子團團轉，恐怕，還當真隻有小五這樣不懂得害怕為何物的雛兒敢於這樣做了。
敲開巡撫府邸的大門，門童打量著小五，問道：“來者何人？可有期？”
小五抬了抬下巴，挺了挺胸膛，顯示自己的身份不同，奉命行事，鏗鏘有力地說道：“我奉昱王之名，有物件轉交李大人。”
“昱……昱王？”門童忍不住重複了一聲，待反應過來，連忙欠了欠身，後退了幾步，拉開大門讓出道來給小五，將他請進了廳堂，說道：“小的這就去通報李大人，您稍等。”
小五有模有樣地點點頭，端端正正地做好，看著端來的茶，心裏美滋滋得很，身為王爺身邊的侍童，也隻有這些個時候，才能享受到被伺候的待遇。趁著等候，他四下裏打量著巡撫府大堂，心裏不住地感歎，這巡撫的廳堂，竟然跟王府的廳堂差不多華麗敞亮。
敲了敲屁股下坐的椅子，“咚咚”堅實致密的聲音，好家夥，還是上等的黃花梨，八仙桌上擺著的瓷器，主位頂上懸著的字畫，哪樣都是珍品古董，這些，從小跟著聞白聞霜看遍奇珍異寶的小五都可以分辨得出。
隻聽一陣疾步的腳步聲，李洛瘦削的身影漸漸靠近。他一步跨進大廳，見著小五，拜禮道：“臣李洛在此。敢問王爺，這是讓您傳什麼話？”他謙卑地說著，身子微微向前探，小小的如同綠豆大小的眼睛，高高突起的顴骨，尖尖的黑色羊胡子末梢微微卷曲，翹出一節，配上那別扭的表情，有些引人發笑。
小五忍住想要笑的欲望，用手握拳擋住口鼻，輕咳了兩聲，轉而將懷中揣著的紙包，遞給李洛，道：“王爺讓我交給您這個，並且讓我轉告您，請您晌午到城門口接人，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
李洛一聽，有些一頭霧水，他疑惑的打開紙包，掏出一封信，展開，緊接著，便見李洛的臉色一下子如同變色龍一般，由黃變紅，由紅變綠，由綠便白，變得精彩至極。最後，竟是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口中失聲叫了一聲：“哎呀！”
小五皺著眉頭，歪著腦袋，王爺也沒跟自己多說，可見這李大人的反應，隻怕王爺又是做了什麼事情了，對了，剛剛出門的時候，還聽著有人說什麼城門口的斷袖……難道這也是王爺做的！？
小五看著李洛，眼中滿是同情，他是不知道李洛哪裏讓王爺給看上了，總之，目前，凡是被王爺盯上的人，還真的都沒什麼好下場，雖然王爺不曾用武力打壓過，卻總是讓別人有話難說，有怨難道。他扁著嘴，安慰道：“李大人，節哀，您也知道昱王如今得寵得很，他說的什麼，您還是乖乖照辦的好，反正，王爺也不會要你的命。”
話是這麼說……可是，李洛顫抖著拿著手中的信，看著上麵的白紙黑字，隻覺得，如今，就是真要了自己的命，那也比現在這樣丟老祖宗的臉來得好啊！
李大人如此支持紅樓淺然姑娘，本王代淺然深表感謝。昨日，您家的兩個小廝，摸進姑娘房中，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本王及時發現，隻是當初並不知那兩人是李大人家的家仆，便按照慣例，拉到了城門口懸掛示眾，後知實情，隻覺得遺憾萬分，隻怕如此多少會損了李大人的聲譽。可大丈夫敢作敢為，李大人教導家仆不力，本該重罰，但看在淺然姑娘的麵子上，本王網開一麵，隻要請您晌午時分到城門口接人，當麵謝罪。本王恭候您的大駕。對了，既然您有的是錢和權，不如，便將功抵過，把手中的財富多拿出些來捐給軒安城城庫，如何？”
再看袋子裏，那金燦燦的小牌子，如同一座大山，沉沉地壓得李洛喘不過氣來，那是代表著昱王的行罪令——任何官員，包括同等級的王爺公主，得到此令，皆須遵令承受罪狀。
這玩意曾經被昱王視為雞肋，也是聞白親自交予他的“廢物”之一，雖然對著李洛，聞霜原本完全用不著此物，可聞霜純粹是有趣，這東西，怎麼著也是禦賜的，也算是警告李洛做事小心點，這次是行罪令，下次，可就當真是聖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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