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6 更新時間：12-01-19 19:23
說是接受了聞霜，其實，似乎相處起來與平日並沒有多少差別，頂多隻是淺然不會總是不理睬聞霜，聞霜說什麼，都會有問必答就是了。但僅此如此，也已經讓兩個人沒從前那樣尷尬。
自從那天的吻，聞霜就再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這也讓淺然安心了不少，若是再來，也還真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反應。隻是……回想到那天的情景，淺然就忍不住想要砸自己地腦袋，也不知道那時自己是怎麼了，聞霜一吻，腦子就成了一團漿糊，他說什麼，都莫名其妙地嗯了，直到他滿麵笑意春風得意地離開後，她才意識到之前聞霜是怎麼樣趁人之危，得寸進尺。
清晨，天還是蒙蒙亮的，霧氣籠罩著幽靜的別院，“吱呀”一聲，淺然輕輕推開房門，左右看看，小心地出了門，向著大門走去。
“兮兒，一大早要去哪兒？”淺然剛剛準備踏出別院大門，便見聞霜靠在門框上，懶懶地問。
“……”
“是去虞府？”
“……你都知道了？”淺然微微皺眉，自己特地一大早起來，就是不想驚動了聞霜，誰知，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猜的。”聞霜輕快地說著，笑了笑，“不過看你這樣子，原本是不打算讓我知道，我是不是，多管閑事了？”
“……”淺然斜著眼睛看了聞霜一眼，知道還要故意堵在這裏，一看便知是成心，“你可以讓開麼？”
聞霜聽話地退開一步，讓開了一條道，依舊是一副欠打的笑臉，“兮兒的脾氣好大，其實，你可以考慮帶我去，看看未來娘子的娘家不也是常理之中麼？”
“那裏隻是一座空樓，你去了又有什麼用？”
“既然知道是空樓，那你，為何還要去？”聞霜步步緊逼，上前，抓住了淺然的手腕，臉湊上前去，調侃的眼神下飄過一絲擔心。虞家已經落沒，那裏如今已無人煙，虞兮這樣喜歡將錯都自己看著的人，若是見到了這樣荒涼的景象，不知道會不會多想，聞霜這幾天就估摸著她會瞞著自己去虞府，便每日一大早守在門口，如今果然是被自己給猜中了。
淺然撇開臉，身子後傾，與聞霜拉開了一點點距離，淡淡地解釋，“那裏畢竟曾是我長大的地方，我隻不過是去看一眼罷了。”
“那又為什麼要避開我？”聞霜似乎一點也不願意退讓，緊接著又問。
“……你要去，去便是了。”淺然垂下眼簾，沉默了好一陣子，好半天才輕輕開口，有些不情不願，但口氣，卻是弱了下來。
聞霜聽罷，放開淺然，右手一撈，便把淺然撈進了懷裏，歎了口氣，“我隻是擔心你，你若真的不願意，我也不逼你。”
“……”淺然聽話地被聞霜摟著，臉埋在聞霜胸膛，開口說話，聲音顯得有些悶悶地，“我都答應了，你又說不逼我。”在淺然看來，聞霜的心思真是比患得患失的小姐還要難懂得。但每一次自己臨近爆發了，聞霜又一句話將自己的不滿給澆滅了，隻能讓淺然在心裏抱怨些許。
“嗬嗬。”沉沉的笑發自胸腔，淺然感受到那裏的震動，伴著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兮兒這是在主動邀請？”
淺然一把推開聞霜，轉身就往外走，聞霜愣然，見她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忍不住笑，幾步跨上前直到與淺然並肩，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虞府的外觀看上去並沒有多少變化，隻是沒了守門人，門前的封條似乎也因為五年的風霜而被毀壞了。
淺然上前，伸手，隻是輕輕一推，暗紅色的木門便吱呀打開，裏麵已然是不一樣的光景，原先整齊的石板路，石縫間早已經被雜草占領，高高的雜草有些，甚至已經把石板給掀開，地上滿是落葉，圍欄上早已經布滿了灰塵……
淺然提著裙擺，並沒有在其他地方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向著後院走去。
後院顯然比正堂更加荒涼，甚至草叢間，一些小蟲小兔都會大膽地上躥下跳，各種不知道從哪裏出現的小動物，都在這兒安了家，糧缸中集的雨水，已經快將瓷缸盛滿，綠色的浮萍漂浮在上麵，像是鋪上了一層綠色的薄膜。
屋後的榕樹下，是一個小小的土堆，上麵攤著一塊缺了口的石板，石板上的字早已經看不清楚，也不知是被灰塵覆蓋的，還是被風磨掉了。
淺然蹲下身子，用手拂去石板上的落葉並且輕輕抹掉上麵的灰塵，隱約還可辨認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母”字，其它的，便再也看不明白了。
“兮兒，你來是為了……”聞霜問道。
“嗯，她是我的母親，我隻是，想來看看她罷了，你以為什麼？”淺然淡淡地說著，抬頭，看向聞霜，眼中的光芒閃爍著，泛著微微的笑意。
聞霜尷尬地摸摸鼻子，別開臉不說話，淺然淡淡一笑，就知道，聞霜是想多了，他以為她不知道，這幾天，他守在大門口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其實都看在眼裏了。隻不過，是想要捉弄一下，所以過了幾天才出門。
聞霜倒是反應很快，一見淺然笑，便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瞬間恢複了以往的逍遙自在放浪不羈的模樣，輕浮地勾起淺然的下巴，道，“原來兮兒，是在將我引見給未來嶽母，那可真是榮幸。”
“於是，未來女婿可就是這副放浪模樣？”淺然似乎今日心情不錯，玩心重地反調笑道，這還是淺然第一次對著聞霜開玩笑，也是第一次正視兩人的關係，調笑之餘，聞霜自然是聽出來話外之音，頓時笑得樂不可支，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朵處。
風拂過樹梢，青翠茂盛的樹間發出嘩啦啦沙沙沙的聲音，此起彼伏，如同自然的天籟，樹間的鳥兒騰飛而起，喧鬧地叫著，翅膀起飛撲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院子裏顯得越發的清晰可聞。
“嗬嗬，小生聞霜，拜見嶽母大人！”聞霜突然一本正經，跪在墳頭，連拜三下，鄭重其事地說著，“請嶽母大人放心，小生一定一生一世，隻愛隻疼兮兒，終生不做他娶，若是有違此誓言，聞霜……”
話沒說完，聞霜便被淺然捂住了嘴，“你胡說什麼呢？！”淺然瞪大了眼睛，她被聞霜這樣地重誓給嚇到了，連忙上前攔住他，再不阻止，也指不定他又會說什麼奇怪的胡話。這世上，若有遇見傾心與己的人，已是三生有幸，又豈能貪想獨寵？就算憑心而論，哪個女人不想要被獨寵一生，隻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古來真的做到此點的男人有幾人？真正幸福一生的女人，又有幾人？更何況，聞霜，是王爺……
就連答應聞霜的話，淺然也不止一次感到草率，原本就想要一輩子遠離皇家便是萬幸，豈料這樣下去，卻是越陷越深了。原本，也並沒有想過那些所謂的未來，隻是這樣一日過一日，也許哪一天變了，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傷害……
“兮兒，你信我麼？”聞霜看著淺然的眼睛，輕輕地問，又是那樣清澈而一片澄明的眼神，讓人對其撒謊都會有罪惡感。
“……”淺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別過頭，沉默不語。
時間像是一下子靜止了一般，連風聲都停了下來。
聞霜淡笑一聲，沒有再問下去，他伸手，用袖子擦拭著石板，小心翼翼，就像是擦一件稀世珍寶。直到自己的袖子變得沾滿了灰塵，絲滑的錦緞上斑駁的汙漬有些惹眼，聞霜揮開墳前的落葉，轉身，剛想要伸手拉淺然，手伸到一半，卻又放了下來，“好了，已經弄幹淨了，我們現在回去？”
“啊，嗯……”淺然一驚，看著聞霜放下的右手，心裏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空落落的，還有些忐忑，發著呆，下意識地順著聞霜嗯了一句，便又見聞霜長長歎了口氣，“兮兒，我該拿你怎麼辦？”說著，伸出了左手，牢牢拉住淺然，用力握了握，讓淺然感到了些微的疼痛，她驚訝地看著聞霜，像是沒有明白聞霜所言。
聞霜笑著抬起右手伸到淺然的麵前，那隻比大小姐還要細嫩漂亮的手上，沾滿了泥與灰，淺然一下子明白過來，紅了臉，如同霞光籠罩，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謝……謝……”路上，淺然突然緩緩地，有些別扭地向聞霜道謝。
聞霜隻是微微動了動眉眼，忍著笑，低聲道，“謝什麼，都是自家人……額……”
又被踢了一腳，聞霜無奈地笑笑，也沒有躲，牽著淺然的手握得緊了些，看來，自己看上的女人還是有點脾氣。
“王爺！王爺！”剛走進王府，管家便急衝衝地衝上前來，看見聞霜，好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滿心歡喜，連眼眶都濕潤了，“你可算是回來了！”
“怎麼回事？”
“這……”
“聞霜！你給本公主滾過來！”管家剛準備說話，便聽遠處傳來一聲怒氣橫生的女聲，緊接著，便是呼呼的一陣風，什麼東西飛快地襲過來，嚇得管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抱頭蹲在地上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聞霜護著淺然，一個側身，隻見剛剛自己站的門後，愣是釘著一隻暗箭。
淺然也被嚇了一跳，這囂張又潑辣的聲音很是熟悉，隻不過一時間，沒有想出來。
聞霜倒是一點也不慌張，他放開淺然，朝著對麵屋頂上的女子看去，不在意地笑了笑，“聞雪，你呆在宮中五年，難道三綱五常沒人告訴過你，女孩子，不要隨便拿暗器打招呼，特別是，對著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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