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9 更新時間：12-01-24 11:35
“陳將軍，好久不見。”淺然還未開口，便見身後的聞霜上前，笑著說道。
“昱王……”陳秦皺了皺眉，似乎並不太歡迎聞霜的到來，他的口氣恭敬卻冷漠，道，“昱王特地來找草民，可是有事？”
“陳秦，特地來找你的，是我。”淺然暗地裏拉了拉聞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說話，並從聞霜身後走出來，笑道。
陳秦一見，大驚，手中的斧子“咚”地一聲落到了地上，撞倒了身旁堆得整整齊齊的竹柴，發出了“乒呤乓啷”地一連串響聲，他也顧不得了。他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盯著淺然直愣愣地看著，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聞霜低聲咳了幾聲，陳秦才猛然醒過來，口中懷疑，試探地問道，“皇……皇後娘娘？”
淺然淡淡地一笑，緩緩說著，“現下你不是將軍，我也不再是皇後，更不是過去的虞兮，你還是叫我淺然罷。”
這一說，陳秦就明白了，他有些激動地上前了幾步，“那……淺然姑娘，我……”
淺然忍不住低笑，開玩笑似的說道，“陳秦，多年不見，我來看望你，你都不讓我進屋坐坐麼？”
陳秦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帶著淺然轉身跑到門口，拉開門道，“快，快進來吧，屋裏比較小，還請淺然姑娘莫要嫌棄。”這樣，竟是把聞霜這個王爺給無視得幹幹淨淨，聞霜看著陳秦一臉激動“諂媚”的模樣，不露聲色地跟著淺然進了屋。
剛坐定，倒上了茶，淺然還未開口，陳秦倒是搶著說話了，“淺然姑娘，我一直以為，五年前你就……沒想到，竟是好好的。”
“你的意思，難道你巴不得兮兒死了？”聞霜側坐在邊上，喝著茶，斜著一雙鳳眼看向陳秦，淡淡地問道。
陳秦愣了一下，連忙擺手，“不不不，我隻是……隻是驚訝。”
淺然暗地裏踢了聞霜一腳，示意他不要搗亂，轉而對陳秦笑道，“你不用聽他胡說八道，一切，也是機緣巧合，具體的，說多久也是說不清的了。”
“是，是，隻要人還活著，好好的就行了，”陳秦笑著摸了摸鼻子道，看淺然要開口，連忙又說，“淺然姑娘放心，我知道你的身份不能說出去，定不會到處張揚的，再說我現在呆在這深山老林裏麵，也沒有別人，淺然姑娘有什麼要說的，都不要緊。”
淺然點點頭，“我一路打聽過來，聽說，你有未婚妻了？”
陳秦臉色變了變，滿是欣喜的臉上光彩微微暗了一些，“哪裏，我和鳶青雖然差點定親，可最終不也被我拒絕，後來，皇上還未曾再指，便出了事。”
“那……”
“那是我推脫媒人的說辭。”
“這麼說，你不知道鳶青在哪裏？”
“皇上出事，我身在邊疆，接到消息，已經是月餘之後，快馬加鞭趕到京師，祺王已經掌政，先皇已經駕崩，虞家已經離開京師，太後去世，鳶青……也已經不見了。一切都變了個樣，我也曾問祺王，鳶青何處，祺王隻道不知，說是進宮時便未看到鳶青。”
“這樣……”聞白都沒有看到鳶青，那鳶青，莫非那時並不在皇宮？！淺然被這個猜測給嚇了一跳，放在桌下的手也捏緊了裙角，鳶青調皮，女扮男裝出宮玩也不是一次兩次，若是正好那天她出了宮，回來便見如此驚變，後來……後來怎麼樣真是想也不敢想，但很可能，鳶青還呆在京師……
淺然連忙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陳秦，陳秦驚異之下，卻也覺得有理，激動之餘升起一分悵然，“隻怕如今我也不便回京，罷官而去，扔下三千將士，我已然有罪，又有什麼顏麵再回去。”
“你……為何要罷官？若說是忠於先皇，先皇駕崩，太子尚小，傳位給皇弟也是理所應當，況且，祺王並未打算登基，你又為何……”
“……”陳秦猶豫著，似乎難以出口，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聞霜。
淺然見陳秦不願意說，連忙補充道，“經上次一麵，我就已經知道，陳將軍精忠報國，心有大誌，是難得的好將領，如今你我皆為草民，山高皇帝遠，就是昱王在一旁，他卻是自己人，定不會外傳，又有什麼顧慮？”
“……那我，就直說了吧，”聽完淺然的話，陳秦動搖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緩緩道，“若接替皇權的，是昱王，我也定會繼續忠心報國，為其操勞無怨無悔，隻是……淺然姑娘有所不知，祺王他……其實……”
“陳秦！”還沒有說完，聞霜不知怎麼突然一拍桌子，大聲打斷了他，滿臉的怒氣，“你休要胡說！”
淺然也被嚇了一跳，她驚訝地看著聞霜，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聞霜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失態，略顯尷尬地收回了手，悶聲低低地警告，“陳秦，此事不僅關係皇兄，也關係到雲妃和皇室的聲譽，你可得三思而言。”
“……”陳秦苦笑，“昱王殿下，經曆過當年雲妃一案的人，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其實，若非老父去世後我親自整理他老人家的遺物，發現了當年的備案，我又豈敢妄加這樣的揣測？既然昱王殿下打斷我，那分明是有所耳聞，相信，身為當事人的您，比我更加清楚，真相到底是什麼。”
“……”聞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握緊了拳頭，一聲不吭，可那表情卻異常的嚴肅。
“聞霜……”淺然有些擔心，這樣子的聞霜她從未見過，仿佛是異常的憤怒卻又拚命在隱忍一般，她伸手覆上聞霜緊握的雙拳，聞霜的手涼的不行，完全不似剛才溫暖的感覺，在感到淺然的安慰的手覆上來，聞霜的身子一頓，轉頭看向淺然，看著她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卻溫和而柔軟的麵容時，憤怒，被更多的惆悵與悲哀所代替。
看著淺然和聞霜的互動，陳秦像是明白了什麼，他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昱王殿下，草民多有得罪，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聞霜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向陳秦，“不，你沒錯，隻是……我不想，這件事情由你來告訴淺然，適時的時候，我自會解釋。”
淺然有些困惑，聞霜，還有什麼又瞞著自己？她看了眼陳秦，見他低著頭不說話，估計就算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歎了一口氣，說了半天，竟然還是沒有說到正事上，原本想要順勢因著罷官的原因勸他出山，卻不想又被打斷，真不知道，帶著聞霜一塊來，究竟是對還是錯啊！
“好吧，陳秦，其實，我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請你出山。”既然迂回不行，那邊隻有開門見山了，淺然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道。
陳秦一怔，幾乎沒有多加思考，便拒絕道，“若是如此，還請淺然姑娘不要白費心思了，陳秦已經多次向祺王說明，陳秦常年戰爭，身體多處負傷，舊疾繁多，隻怕是不能勝任大將軍的職務，還請淺然姑娘見諒。”
對於陳秦的拒絕，淺然早有想到，她並不慌張，也沒有多少失望，“這我都知道，若不是沒有辦法，淺然斷不會打擾了你的安定日子，請你出山。”
“什麼叫沒有辦法？”
“其實是因為恪兒，如今他剛剛登基，雖然有祺王輔佐，可朝內外，國內外均不太安定，若是沒有你來幫忙，隻怕，恪兒小小年紀，便要承受更大的壓力，在我眼裏，他還隻是五歲的孩子。”淺然低頭歎道，“況且，你一直是以國為重，如今國難當頭，又哪裏是計較誰掌實權，誰是皇帝的時候？淺然懇請您，再次出山，幫恪兒一把，恪兒是我的親生兒子，是皇室正統血脈，也算是虞家的最後一脈了。”
雖然不知道祺王是怎麼了，但聽了一半，虞兮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了，陳秦罷官，並非因為舊疾，也不是因為不滿朝廷，他的心中，始終是忠於國家的，若是拿國難相逼，他或許會答應，至於那最後一脈，這話說得含蓄，實則是為了讓陳秦想到虞家，想到鳶青而心軟罷了。
淺然見陳秦不說話，知道他是在猶豫，連忙起身跪下，對著陳秦便是一拜。這一拜，讓陳秦大驚，連忙起身扶，“皇……額淺然姑娘，陳秦經不起此大禮，我……”
“你若是不答應淺然，淺然便不起來。”淺然軟硬兼施，強硬堅決的態度，讓陳秦左右為難，求助地看著聞霜，希望他能開口讓淺然起來。
聞霜坐在一旁看著，既沒有幫著淺然一起勸說，也沒有回應陳秦的求助幫著陳秦，隻是淡淡地看著罷了。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陳秦終於是有所妥協，退了一小步，他無奈地道，“我……我考慮一下，考慮三天，行不行？三天後，我再給你答複。”
淺然大喜，雖然沒有立刻答應，但終歸是有所退讓了，三天，足夠讓淺然進一步勸說下去，三天，也足夠讓聞霜派人查探鳶青的下落，若是應了淺然的猜測，真的能夠有所發現，那便是勝券在握了。
“好，那就三天，三天之後，淺然再來尋你，請你答複。”淺然站起身，爽快地答應道，這才讓陳秦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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