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64 更新時間:12-01-31 11:38
早就知道,若葉遲早要問這個問題,淺然幾乎沒有怎麼想,就對答如流道,“淺然在軒安,也算是小有名氣,隻因淺然是紅樓的頭牌,王爺時常去聽淺然彈琴,然後,知音難覓,我和王爺也算是知己一般,如此,便認識了,王爺照顧淺然的地方很多,否則,這紅樓隻賣藝不賣身,在軒安也不一定能夠興旺到如此程度。”
“哦……是這樣……”若葉不自覺默默歎息,上回聽聞淺然是風塵女子之時,她的心中就不無驚訝,這樣有氣質的女人,一看就應該是大家出身,淪落風塵,即使是賣藝不賣身,那也不太好過吧?
一見若葉那沒精打采的樣子,淺然便知道,她又同情心泛濫了,隻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若葉同情的對象,心裏不住一陣好笑,她忍住笑意,寬慰道,“若葉姑娘不必太過在意,其實,淺然很滿足現在的生活,煙花之地,也有煙花之地的活法,隻要法子對了,到哪兒都是能夠快樂的,況且,淺然遇到了王爺,這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誒……誒!皇……公子!”若葉剛剛歎一口氣,便見聞恪又不知道看上了什麼東西,一聲不響地就往路中間跑過去,這集市上人擠人的,聞恪又個子小小的,一下子就被擠得快沒了蹤影,若葉著急地大喊跑過去,卻見身邊的淺然比她反應更快,幾步跑上前,竟然毫不避諱地一手拎起聞恪的衣領,將他拽了回來。
這樣的待遇,聞恪從生下來開始就從來沒有得到過,就算是管自己很嚴厲的聞白,也從來不曾對他“動手動腳”的,當然,那是因為聞白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震懾住小聞恪了。
聞恪以為是若葉,不滿地回過頭,想要抱怨一句若葉的膽子,可沒想到,會是那個和自己不算太熟絡的二皇叔的女人!頓時一下子忘了話。
當然,淺然隻是將他拎了回來就立馬放了手,等淺然做了這事之後,她也才覺得不妥,可做都做了,她便冷靜坦然地接受了,看到聞恪愣愣地看著自己,就知道聞恪肯定是從小被寵大的,下人隻怕沒人敢隨便碰這個小皇帝,自己的行為,當真是逾矩了,遮遮掩掩反而奇怪,倒不如當做自己不懂規矩,便大大方方地笑了笑,道,“真是抱歉,公子,淺然冒犯您了。”
這樣大大方方的道歉沒有什麼不妥,若葉也隻是剛開始嚇了一跳,後來一想也是,淺然就算從前生在富商之家,那也隻是一屆商賈,想來是不太懂這些繁瑣規矩的,也就沒放在心上,她上前對聞恪說,“公子,這宮外頭危險得很,您還是莫要亂跑了,咱們這是偷偷溜出來,您要是有了什麼閃失,若葉可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若葉,本公子要去那裏玩。”聞恪指了指邊上的樓,奶聲奶氣地說道。
淺然和若葉同時看過去,頓時臉色刷的變了,原來,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轉了一圈回來,轉回了沁香樓,而小聞恪,竟然是指著沁香樓,說要進去玩。
“這……這可萬萬使不得!小公子你千金之軀,怎麼能……怎麼能到這種……額這種什麼地方去……”若葉嚇得連連擺手說不行,她原本想要說這等汙穢之地,可一想到身邊的淺然原本出自煙柳,這麼說好像又不太好,連忙改口,顯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麼?這兒真香,而且,這樓真漂亮,外頭這麼多破屋子,隻有這個可以和宮裏的有的一拚。”聞恪還是個孩子,哪裏知道什麼風月,隻是看樣子,聞味道什麼的罷了,總之就是吵吵嚷嚷著要進去。
淺然皺皺眉,小小年紀,又是男子漢,竟然喜歡脂粉之味道,雖然隻是小事情,卻不得不重視,但自己現在又不是聞恪的母妃,怎麼有資格去教訓他,說他的不是?幹站著看了半刻,淺然這才開口,“公子,這裏的事物,您不會稀罕的。”
“何解?”聞恪的注意力被這句話吸引,暫時停止了吵鬧,皺皺眉頭,看向淺然,撅著嘴問。
淺然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地說道,“難得出一次宮,自然是看看宮中沒有的東西,感受民間氣氛,公子小小年紀就樂於親近民間,這很好。可是您看,您剛剛說,這兒香,敢問公子,宮中可有比這還香的?”
“那是!這種香味,伺候本公子的宮女身上總有類似的,不過,那可比宮裏相去甚遠。”聞恪不假思索地回答。
“還有,您剛剛說,這樓與宮裏類似,那與宮中比,又如何?”淺然進一步誘導道。
“嗯……那當然是比不上的,就算與宮裏最小的宮殿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聞恪煞有見識地說道,臉上透露出洋洋自得。
淺然聽罷,臉上的笑容一收,“既然如此,您何必要堅持退而其次去這個和宮中相似卻遠不及的地方遊覽,而不去感受一下真正的民間之意呢?”口氣重點咬在了民間之意上,意在提醒聞恪,莫要流連奢華物質,而是感受真意。雖然不知道小聞恪聽懂了沒有,可這話,若葉卻懂了。她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淺然竟是如此大膽又有見地地直接提醒聞恪,雖說聞恪還隻是孩子,但他的身份,足以讓任何人敬畏了,淺然非但沒有顧及到自己和聞恪的身份差距,更不在乎自己是煙柳女子,反而這樣勸誡他。
聞恪歪著頭,還在消化淺然所說的,過了一會兒,突然咧開嘴笑了,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煞是可愛,“嗯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們換個地方玩,若葉,還有哪裏好玩的?!”
聞恪的倔脾氣若葉是了解的,他這麼聽話還高高興興地接受了一個人的建議,倒還是少有的事情,看來,淺然當真是有些本事,這還是若葉看到除了聞白之外第二個如此容易就影響了聞恪的人呢。心裏不禁歎氣,要是小姐還在,那就好了。
總算是勸服了聞恪,三人剛要走,淺然抬頭看了一眼,卻一眼看到了樓上隱隱約約熟悉的身影,那是……聞霜?心裏突然湧起了一分疑惑與奇怪地別扭之意。好啊,原來一早上就不見了人影,是到這兒來了!果然是風流成性改也改不掉!頓時,有種想要衝進去看看的衝動。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有什麼資格去管聞霜去哪兒呢?又不是聞霜的妻子,而且,就算是妻子,聞霜可是王爺,三妻四妾都是無所謂,更何況逛個花街。
這樣一想,便打消了去抓包的打算,等晚上你回來再說。淺然默默地想著,強壓住心裏的一絲不舒服,麵無表情地再次看了一眼那身影,轉身跟上聞恪和若葉去了。
樓上的聞霜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那頂風流成性的大帽子已經被淺然扣上,想甩也甩不掉了,這時候,他還淡定地笑著,看著表情嚴肅得嚇人的陳秦和漠然不出聲的鳶青兩人麵對麵坐著不動也不說話,這樣子看在聞霜眼裏很是有趣,一點兒也不像是花樓的曖昧熱鬧,倒像是審訊一樣,大眼瞪小眼,說不出的怪異。
自從聞霜之前提出了那個建議,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就這樣僵持在那裏好半天。聞霜一壺酒都喝完了,兩個人也都沒說一句話,就在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之前,聞霜總算是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開口,“我說,你們兩個是要怎麼樣?比誰的眼睛大?還是想要吵架,本王就像是來看一場啞戲,這一壺酒下肚了,你們也總得來個高潮來個結束吧?”
不太正經的語氣讓對此事嚴肅認真的陳秦有些反感,他不顧兩人的身份,轉頭就瞪了聞霜一眼,“昱王,這個時候可不是開玩笑,你可別忘了,鳶青還是你妹妹。”
當然,這妹妹是沒說錯,可陳秦忘了,在聞霜心裏,除了聞雪算個妹妹,別人,那都是外人,妹妹?我還沒說這人是我殺母仇人的女兒呢。聞霜心裏想著,口裏當然不能這麼說,這萬一哪天被淺然聽到了,還不得亂套了。
“我也沒開玩笑啊,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我主意也出了,你們倒是給個準數兒。”聞霜靠在床邊,愜意地搖了搖手中的紙扇,笑臉盈盈。
“這怎麼成?這不就……不就跟買了……額……侮辱了鳶青……”
“我無所謂。”
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陳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鳶青,完全沒想到鳶青竟然是這個態度,還準備一拍桌子,卻發現那可憐的桌子早就被自己給拍斷了,隻好將袖子狠狠地一揮來撒氣。“鳶青,你就這樣自甘墮落?”
“哼,我本來就已經墮落了,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還能恢複貞潔再變回那個純真高貴的公主不成?”鳶青鼻音冷哼了一聲,自甘墮落四字觸動了她的神經,若此話是出自別人之口,她絕不在乎,隻當那人是在胡扯。可這話卻是陳秦所說,那就不一樣了。陳秦當年拒絕了指婚,後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態度,自己是傻不愣愣地想要得到再次指婚,後來母後不同意,還想著出宮去找他,如今得來他的一句自甘墮落,真是諷刺!不自覺,話語之間也刻薄了許多。
“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這樣!”
“哦?看著我怎樣?看著我接客?既然如此,昱王的主意不是好得很麼?你買斷了我的時日,我便是你一個人的了,不用擔心接客,也不用再去打扮得花枝招展討好別人,還能報答媽媽的恩惠,我倒覺得主意不錯,你又不同意。”
“……君子……君子……”
“你是君子,所以不屑於跟我這個妓女來往是不是?那你就直說便是,何必假惺惺地關懷我?”鳶青的話說得露骨又尖刻,這樣實打實地貶低自己,看得陳秦心裏難過得不得了,滿心的別扭與難過都說不出來。“
“我沒把你當風塵女子……”
“哪裏沒有?你不是說自己是君子,不願意買我麼?”
“我隻是……你不是貨物,又怎麼……”
“不好意思,鳶兒如今可當真是個貨物。”
這樣一來一回,陳秦被吃得死死的說不出話來,而鳶青的嘴不饒人,臉上卻一點兒沒見高興,反而越發的讓人難過了。
“行了,都別吵了。”聞霜聽也聽夠了,剛才是冷戰,現在來對戰,待兩人爭論得差不多了,聞霜淡淡的一句話,兩人就像是被點了穴,頓時安靜了。兩雙眼睛同時看向聞霜,一個是焦急,一個是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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