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7 更新時間:11-12-05 19:00
到了遼寧,我們下了火車,每人都隻帶著一個小背包,因為沈三娘之前說過她會負責發裝備和藥品,我也不知道該往裏麵塞什麼,幹脆就放了一套換洗的衣褲。
我們跟著沈三娘走出車站,一路上她拿著手機跟人說話,基本上都是對方在說,我隻聽沈三娘“恩”了幾句,然後最後說了一句:“好,知道了。”便關了手機。
我抬頭看了下車站那兒標注的是東門,出了東門,再往前走一會兒就看見一道馬路。在那路邊,一輛小巴就停在那兒,沈三娘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說:“大巴太顯眼了,換小巴去。裝備在車上了,標了銘牌,回頭你們別拿錯。”
因為之前在火車上發生了不愉快,七個人明智的都沒有再說話了。阿麗一直走在最後麵,好幾次我都看見她用憤恨的眼神看著沈三娘。胖子還小聲跟我打趣說:“你看那姑娘的眼神,絕對會使小絆子害人。指不定下次你就會跟我說:見識過阿麗後,才發現阿寧那美妞有多好了。”
我伸手捅了他一肘子,瞪了他一眼。胖子才笑嘻嘻地閉嘴了。他不提阿寧還好,一提阿寧我就渾身不自在。不管阿寧曾經是怎麼樣想要害死我們的,但她最後死在我麵前的那個場景我一閉眼就能看到,雖然當時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亡,但是……明明當時危機似乎退散了許多,上一秒還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不在了。到了最後,她的屍體還是永遠留在那鬼地方。一想起這個事實,我就慎得慌。
總體環境太過沉默,哪怕是胖子這個話癆也提不起話題。在小巴一路行進中,我們六個人都沒說一句話,倒是沈三娘在司機旁邊坐著,兩人說著話,不過聲音太小,我真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司機的聲音蠻低沉的,有點像是重感冒患者的聲音。臨下車時,大家不約而同地到後座去拿裝備,每個人根據銘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阿麗在沈三娘之前去看,卻發現後座上已經空空如也。我疑惑地看了一下沈三娘,發現她的座位那放著一個深綠色登山包。
“為什麼沒有我的呀!”阿麗委屈叫了起來。
沈三娘正和司機說著什麼,聽到阿麗的聲音,轉過頭來,滿臉寒霜:“我隻知道這次去的人數是六個人,知道出發前才知道多一個你,既然你是九雙帶來的,那你應該去問九雙,我不負這個責。”
阿麗聽了這話,臉扭曲得厲害,這次我似乎出現了幻覺,我竟然覺得阿麗的臉,冒著森然的紅光。
曲恒和阿樂悶不出聲,九雙隻得上前打圓場:“好了,阿麗。你算是編外人員,上了事先不知道你要來,自然沒給你準備裝備。別耍小性子了好不好?跟我共用一個裝備就好啦!”
聽了九雙的話,阿麗用力跺了下腳,嘟起了嘴,快速地下了車,剛才那凶殘的樣子仿佛是錯覺一般。我心上一涼,這個阿麗,定不如她先前表現的開朗單純無害的樣子,怕也不簡單。
胖子說她會使小絆子,我可不這麼想了。真不曉得九雙哪兒找來的這姑娘……或者是,九雙也不知道她的本性?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爺爺的筆記本上的那句話突然冒了出來,我驀地想到了悶油瓶,我相信,隻有他,從來沒有想過害我,這個認識,讓我覺得十分高興。
被阿麗那麼一鬧,我反倒成了最後下車的那一個,錯身經過沈三娘身邊時,她開口喚我:“小三爺。”
這種冷到詭異的感覺,讓我聯想到西王母墓中那模仿人言的蛇王紅頂雞冠。不由得,生生降下三分冷汗。
她似乎沒有發現我的不對(或者是無視?)再度開口道:“這次倒鬥,恐怕突有生變,還請小三爺顧好自己。”
“呃……謝謝。”雖然不明白沈三娘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但是出於禮貌,我還是給她說了聲謝謝。
“小三爺的一句謝謝,在下可擔當不起。”沈三娘沒有看我,她直直望著前方,語氣不知是嘲諷還是嘲笑,“你若是死了,我會很麻煩的。”
這女人絕對比阿寧還討厭!
我忿忿地下了車。胖子見我的臉色難看,湊過來問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就從阿麗沒有拿到裝備而後發脾氣講到下車前沈三娘跟我說的話。未了,我感慨道:“女人這種生物還是少接觸比較好,一個比一個恐怖。”
胖子聽了哈哈大笑:“小吳,你要是怕了女人,將來可怎麼討媳婦?”
“誰說我沒媳婦的?”我反駁道,隨即想到那雙淡然無波的黑眸,它的主人有著比女人還要柔軟的腰,除卻他家務常識九級殘障和他動輒就拿刀的本能外,還是我吳邪的好媳婦。唔,雖然這話被他聽到後被壓著欺負得很慘,但現在想到,難免有些甜蜜。
估計是我的表情刺激到了胖子,他報複似的揉我的頭,用力地往下壓,在那哈哈大笑:“小天真你可以啊,看你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居然早就糟蹋過良家閨女啊!我真沒看出來啊!”
“哎呀,小三爺討媳婦了?”曲恒突然湊過來問道,他的笑容刻意放大,那種詭異的尷尬感又來了。
胖子在一旁混科打插:“小吳你這就不厚道了,胖爺我跟著你出生入死那麼多回,多少有點感情吧,怎麼結婚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叫上我呢?”
我被胖子弄得火氣大得很,吼回去:“這不是還沒領證麼!”
胖子摸摸鼻子,不說話了。曲恒自覺尷尬,灰溜溜地竄到前麵去,我這才發現沈三娘不知何時從我跟胖子後麵跑到前頭去了,見我看向她,突然意味深長地衝我笑了一下。
沈三娘是好看,但是她的笑……我突然想到在去西王母遺民墓地的途中,那紅頂雞冠爬到我脖子上,準備隨時咬上我一口時的場景,我現在的感受就和當時沒啥差別。
唯一不同的就是,再沒有那麼一個人為我吸引紅頂雞冠的注意,在那短暫的時間為我抹上泥巴。
胖子見我停下腳步,以為我是在猜測沈三娘的意思,拽了拽我,小聲說道:“沈三娘那是在警告你,之前那句話也是。她讓你安分點,別擾了她的事,不然,哪怕你是吳三省的大侄子,她一樣有辦法弄死你,還能讓吳三省挑不出事來。”
“這女人……”我實在無法形容現下的感覺,雖然我一直在三叔的庇佑下成長,沒碰過幾次硬釘子,道上的人看在三叔的麵上稱我一聲小三爺,哪怕是三叔最為落魄的時候,還有二叔罩著。但作為商人,總會是遇見不少自以為是的混子,得了不少刁難。可我從未見過沈三娘這樣的人,理所應當的殺人越貨。
現在可不比當初那種人命不值錢的時候,胖子既然敢說沈三娘有這把握,那就意味著沈三娘的後台極大也極硬。可是……據我所知,沈三娘的身份無論是在南派還是北派都還是非常尷尬的。
胖子估計是覺得我不清楚沈三娘的底細,在那喋喋不休地提供沈三娘的情報:“沈三娘家裏原來不是幹這行的,隻是饑荒年代誰也不容易,為了活下去,人肉也敢吃。無計可施之下,沈三娘家裏和村中的幾個人準備去挖墳,鄉裏鄉親地查了一下,發現沈家村之前在明初有個當大官的主兒,死後就葬在這兒。這是他們挖的第一個墓,就撞上了血屍——真是夠背的!下去了十八個人,沒一個人回來。沈三娘的老爹和她最大的哥哥的就折在裏麵,留下那兄妹三人,最大的當時才七歲。但他們運氣好,命不該絕,恰好‘匣子柯’領了一隊人來這兒,看這三個小家夥可憐,收他們當幹兒子幹女兒,否則——他們早該被吃掉了。沈三娘第一次下鬥是十五歲,現在出來單幹也有四年了。你也知道‘匣子柯’是什麼名聲,沈三娘定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胖子把本來就壓低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沈三娘當年第一次下鬥,除了‘匣子柯’手裏的十多個人,又請了三個外援,分別擅長尋龍點穴、爆破和機關,可最後,出來時,那三個外援都折在裏麵,除了那三個人,‘匣子柯’的人也折了兩個。”
說著,胖子往前看了下沈三娘的背影,發現她並沒有留意掉隊的我和胖子,胖子這才繼續說道:“這本不是什麼什麼大事,下鬥賭的就是命,命好,明器照拿,人照走;命不好,連屍體都不一定帶的回來。可當時死的五個人,不是跟‘匣子柯’有過過節,就是曾經開罪過沈三娘的,要說這裏麵沒鬼,誰信?有人琢磨過,能幹的那麼不動聲色和老練,沈三娘在那之前一定下過不少鬥。”
“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沈三娘下鬥時未免也太小了。”我不可置信道,十五歲就已經不是第一次下鬥,這誰信啊?繞是沈三娘有通天的本領,下鬥這種事,可不是小孩子辦家家酒,一個不如意就能推盤重來的。
胖子搖了搖頭,沒說話,拽著我加快了步伐,我順著胖子走的地方看去,恰巧看見沈三娘雙手環胸朝我們這看過來,一臉陰寒,滿目冰霜,可偏生,我覺得她在笑。
這時,我突然相信了胖子的話,不是說她幾歲下鬥的問題,而是,那五個人的死——我肯定是她幹的。
阿麗在前麵咋咋呼呼:“吳邪、胖子,你們快點呀!九雙說就快到了!”
看著阿麗染上粉紅的麵頰,我不知為何突然看見她蒼白的臉在我麵前倒下去的場景。我定了定心神,將剛才的幻象撇開,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這次下鬥,我能相信的就隻有自己,或許還有胖子。
其他人,皆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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