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8 更新時間：12-08-16 11:31
沐羽軒接過那紙條，才看了一眼便花容失色，秀眉蹙了起來。她急忙問廖飛星道：“這紙條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死人的身上。”廖飛星答道，“他蒙著麵，我們都不知道居然會是他。”
沐羽軒將紙條撕得粉碎，眉宇間掠過一絲憂愁，話語中卻無奈一般道：“這下不想結大仇也不可能了。”
氣氛壓抑而詭異，床上的江凡從後不住地打量著這兩個人，再也禁不住問道：“你們浣風閣出什麼事了？”
兩個人猛地轉過身，目光刷刷直射到江凡的身上，江凡立刻閉了嘴。隻見沐羽軒略加思考，卻走了過來，道：“北門門主的獨子章青，死了。”
“！！”江凡恍然大悟，當即嘴巴張得能塞下兩個雞蛋，眼睛看著這兩人居然一動也動不了了，“你們……你們殺了……？”
“這怪不得我們，”廖飛星沉著氣道，“他們偷襲浣風閣，偷襲不成反被我們所殺。”
“江凡。”頭一次聽沐羽軒叫自己的名字，江凡心中一顫，急忙豎起耳朵去聽。“你上次在樹林裏為我們動了手，想必北門不會忘了你。這次，北門大喪，永樂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得趕快回家去。”沐羽軒聲音輕卻並不柔弱，反倒是蘊了極大的力量，讓人聽了便不能反駁。
江凡知道沐羽軒為自己打算，不免有些感動：“那你們呢？”
“這你不用管，”沐雨軒利落地道，將箏抱起，向廖飛星使了個眼色，“你送他回去，我們在老地方見麵。”說著輕步邁出房門，回首淡淡一笑，便飛身點地消失在了門前。那鳳目婉轉的一笑，居然將江凡笑得心神蕩漾，直愣愣盯著門口像魂魄飛了一樣。“咳！”廖飛星見江凡這個模樣故意大聲咳嗽了一下，這下江凡即使魂魄飛了也被嚇了回來，狠狠瞪了廖飛星一眼：“你嗓子有毛病！”
廖飛星道：“不是我的嗓子有毛病，是有人眼睛直了。”
“你才眼睛直！你全家眼睛都直！”
“我說你了麼？”廖飛星突然伸手將整個被子蓋在江凡的身上，隻幾下，就將江凡裹得嚴嚴實實。“你幹什麼？！”江凡掙紮著，簡直要氣炸了。“你聽見閣主的話了，送你回家。”廖飛星嘴角飛起一抹笑容，如那次在在酒店裏對葛青銅一般將他連同被子提在手中，飛快地出了房門。
此時江府已來了一位“貴客”，這位“貴客”不是別人，正是北門的門主永樂長老。
永樂長老是一個枯瘦年邁的老人，圓目削腮，皺紋滿麵，有些駝背，走路卻穩穩當當，一雙手幹巴巴得像是脫了水，卻沒人敢小瞧這十根手指，因為它們比石頭還硬，更莫說人的身體。他的臉上經常不帶一絲笑容，如同沒有任何事能令他開心，實在名不符實。
北門是此地第一大門，江老爺雖然素不與江湖人打交道，也自然怠慢不得，急忙吩咐手下人備酒茶接待，永樂長老卻一揮手阻止，直接反客為主般坐在正位上，盛氣淩人地道：“我今日來，不是來吃飯的，我來找一個人。”
江老爺壓下怒火，心裏疑惑。他有所聽說北門的事，卻不知道江凡與這也有關係，於是問道：“不知永樂長老要找誰？”
“你的兒子，江凡！”說到“江凡”這二字，他目中忽地亮出凶光，聲調也陡然提高了八度。
江老爺心中一驚，道：“小兒早些時候便出了府，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永樂長老？”
“哼！”顯威一般在桌上重重一拍後，永樂長老戲謔道：“你江府聲名遠揚，可你這個當老爺的管教卻如此不嚴！你那小兒子，與沐羽軒那魔女連通一氣，殺我手下，現在人人皆知！我來，還想江老爺給個交代。”
“不好意思，”江老爺心如明鏡，孰是孰非也是了如指掌，“沐羽軒與貴門爭鬥那天本人不巧遇見，論人品論武功，江某倒是都覺得沐羽軒勝一籌，何來‘魔女’之說？又何來‘連通一氣’之說？”
“江老爺！”永樂長老怒道，“你要知道，沐羽軒現在是武林的公敵，幫助沐羽軒便是和整個武林作對。江府是名門望族，江老爺這麼說不怕惹事生非嗎？”
江老爺笑道：“江湖事我江某素來不過問，所以一些自己的想法也不受江湖事的左右。於我們讀書人來講，行的正，做的端，便不怕鬼敲門。永樂長老，你是一門之主，想必能聽懂江某所言。”
“那江凡殺我門徒，就這樣算了嗎！”永樂暴怒地再次拍案，上好的檀木紅桌應聲被震得四分五裂，堂中登時驚起一陣叫聲。江老爺揮手製止家兵，也斂去笑容，正辭道：“小兒平時頑劣衝動，卻不幹傷天害理的事情，想必其中有誤會。”
永樂長老嗤笑道：“江老爺，你可真會說話，誤會，人都被你兒子殺了，還談什麼誤會。我看你就是包庇兒子，想跟北門作對！”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嘈雜，兩人都停了口，向外張望去。隻見管家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麵帶喜色：“老爺……公子回來了！”
“回來得正好！”永樂長老首先喝道。江老爺急忙問：“他在哪裏？”
“在……在樹上。”管家猶豫不決地吐出一句話，江老爺與永樂長老已都奔了出去。
江凡正被身上的被子吊在樹上破口大罵：“廖飛星你這混蛋！老子下次見了你把你掛在樹上掛一個月！”突然頭頂上一陣樹枝折斷的響聲，便再不敢掙紮了，依舊嘴巴不停。
“凡兒！”江老爺喝了一聲，趕快招呼下人道，“快把公子弄下來！”
“不必那麼麻煩。”永樂長老哼了聲，揀起一個石子輕輕一彈，樹枝嘩然而斷，霎時江凡如同一個包袱從半空中摔了下來。底下眾人急忙如接寶貝一般簇成一團去接，被江凡壓倒摔在地上一大片。情景慘不忍睹。
“哈哈哈……”北門的隨從在旁邊都笑了起來，堂堂江府，居然連一個會武功的都沒有。
“你們笑什麼笑！這是我們江府！”江凡好不容易掙脫了束縛，走到那群人麵前怒目喝道，又見永樂長老，不由得收斂了一些，卻也沒好氣地道：“不知永樂長老來江府做什麼？”
永樂長老道：“好一個裝瘋賣傻。”卻不作回答，江老爺道：“進屋再說。”
進了屋，江老爺首先問道：“凡兒，你與北門的人動了手？”
“動了。”江凡站在那裏，不做絲毫的掩飾。
“何止動了，你殺了我的門徒！”永樂長老厲聲喝道。
江凡抬起頭：“是我殺的。可是是他們先要殺沐羽軒！”
“江老爺你看！”永樂長老指著江凡道，“殺人償命，連江凡自己都承認了！”
“哈哈笑話！”江凡忽地大聲道，“虧你長老還有臉拿出來說，你們當時五六個人打一個弱女子，我不幫她，難道還幫你們？”
“你可知道她是魔女！”永樂長老手上青筋暴出，向前探出身子狠狠地道。
“她是不是魔女我不知道，可你們是十惡不赦的惡棍！”江凡年少無忌，話無遮攔，永樂長老畢竟也是大門出身，哪裏經受得住這侮辱，直氣得嘴唇發抖：“待我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再說這事！”說罷一隻鐵鑄般的手已帶著風掌摑了過來，江凡急忙向後一躲，掌風擦臉而過，又一掌打上前，江凡身形頓轉，又閃避過去，可永樂長老已借這個機會牢牢拽住了他的一隻胳膊，隻輕輕一擰，江凡便俯下身去，一動也動不了。
“長老手下留情！”江老爺在旁叫道。
“爹不要求他！”江凡疼得滿麵通紅，卻死性不改。
“是個倔小子。”永樂長老輕輕一提，放他直起身，卻還是牢牢鎖住他的胳膊，道：“我問你，沐羽軒在哪裏？”
“這才是你的目的吧！”江凡喘著氣道，“告訴你，不！知！道！”
“你和她在一起，會不知道？！”
“你沒看見我怎麼來的？！我知道他們去了哪的話怎麼會被從上邊扔下來！”江凡氣呼呼地道，“你找到他我還想打他幾巴掌解恨呢！”
永樂長老沉吟了一番：若真問不出人來還與江府撕破臉，便得不償失了。於是鬆了手，鐵青著臉道：“好，我不問你沐羽軒的事。可你殺了我門下的人，不償命，要接我三掌。”
江老爺阻在中間：“凡兒的武功怎麼能與永樂長老比，三掌，恐怕他不死也要重傷了。”
“江老爺再憐子，也要公平，”永樂長老麵無表情地道，“不償命，永樂已是給了江府大的麵子。”
江凡咬著牙默默地想：自己的傷還未痊愈，別說三掌，恐怕一掌也接不下來。隻是若是不接，江府豈不是在永樂麵前麵子盡失？若接不下，躲也好。他上前道：“好，接就接！若我接了下來，你從此不要再進江府一步！”
“好！”永樂長老答得幹脆，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江老爺麵上已愁雲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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