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章節字數:2274  更新時間:07-08-29 0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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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停了很久,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清香。

    太陽磨磨蹭蹭地從雲彩裏爬出來,拖著一張懶洋洋的臉,——像極了此刻坐在天台上仰望天空的韓曦源。

    滿天的霞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使仰望天空的少年形成了一幅獨特的風景。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而他依然一動不動地做在那裏,耳山的翅膀在閃閃發光。

    遠遠看上去仿佛是一座被上過漆的天使雕像。

    也許他的身後,是長有翅膀的吧。

    懷裏的小貓此刻已經醒了,安靜地臥在那裏舔著他的手指。

    “喂,你已經在這呆坐將近一個小時了!”羽麻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哭笑不得地提醒他。

    真不知道他嗎椰子殼一般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雕像的眼珠活動了一下,轉向羽麻的方向。

    “你還沒有走麼?”聲音依舊懶懶地。

    “你不是也沒走嗎?”羽麻沒好氣地想,卻依然湊近他,笑容燦爛,“你會彈吉他是嗎?現在彈段曲子給我聽聽吧!”

    “我彈一首你就會走嗎?”韓曦源把吉他從包裏拿吃來,直截了當地問。

    果然是非常討厭的性格呢!羽麻強壓下心中的火氣,笑著點了點頭,從韓曦源的手裏接過小貓。

    “彈吧彈吧,就這首《ANGELFOREVER》吧,我來給你唱,羽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譜子遞給他。

    那是一把木質的,外表極其古樸的民謠吉他,很合適他。

    “不錯的曲子,以前沒見過,是你自己寫的?”他仔細地看著譜子。

    “不,是一個重要的朋友寫的未完成的作品,他說歌詞有三部分,但是我這裏隻有前兩段的內容。”羽麻努力保持微笑,讓自己的回答看起來若無其事。

    “哦,是這樣。”韓曦源一邊說一邊在口袋裏摸索著,過了一會兒,他又站起身來。

    “撥片不見了呢……”他眉頭輕皺。

    羽麻摸摸胸口,她正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珍貴的撥片暫時借給他。

    隻是韓曦源漫不經心地抓抓腦袋,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嶄新的電話卡充值卡片。

    “就用這個代替好了,不過音質可能不會有那麼好。”韓曦源微微一笑,把電話衝值卡折了四分之一下來。

    然後他重新在地板上坐下,撥響了第一根琴弦。

    是左手,他竟然用左手在彈吉他!

    難道他天生就是左撇子嗎?

    羽麻沒有再繼續往下想,因為她很快就被優美的旋律所吸引,如果不是因為懷中騷動不安的小貓,她很可能就此沉醉其中了。她清了清嗓子,跟隨著旋律輕輕唱了起來:

    潔白的聖光,照耀著你的胸膛;

    古老的預言,鐫刻在你的袖上;

    鳥兒在清唱,伴隨在你的路旁;

    啊,聖潔的ANGEL,我的愛人;

    你將出現在何處?

    清晨的露水,映在你明亮的眸裏;

    午後的清風,拂過你溫暖的心間;

    黃昏的霞光,點綴在你的嫁衣上;

    啊,親愛的ANGEL,我的愛人;

    你將在何處離去?

    啊,ANGEL。ANGEL,

    庇佑我,保護我;

    哪怕我們相隔萬裏;

    不要,不要離去……

    FOREVER;

    FOREVER……

    慢慢地,慢慢地,羽麻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去,隻剩下吉他的聲音仍在彈奏。

    宛如流水般的琴聲飄蕩在高高的半空裏,票過寬闊的操場上,沙沙作響的樹葉,飄向他所能到達的每一個地方。

    這本來是個極為普通的日子。隻是下了一場雨,然後又放晴了而已。

    而羽麻卻被眼前的這樣一幅景象所震撼了。

    一輪即將西沉的紅日下,少年做在哪個最高的地方安靜地彈著琴,背後就是那黃昏之中的大片大片的紅霞。他的雙目低垂,微微地笑著,耳朵上有一對銀色的翅膀在閃山發亮。他的口中輕輕地吟唱不知名的歌詞,懷中抱著的一把被陽光渡成金色的吉他,好象來自天國的使者,而他懷中所抱之物,仿佛就是他全部的生命。

    即使是手裏拿的隻是普通的卡片,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彈奏。

    她不由地看得呆住了。

    簡直完美到不可思議的一切。

    宛如天邊華麗的浮雲。

    一曲終了,韓曦源不耐煩地推了推目瞪口呆的羽麻。

    羽麻從幻想中醒來,連忙揚起嘴角,繼續笑眯眯地看著他。

    剛才差點失態了呢……她汗津津地想。

    不過,沒想到他的吉他竟然彈得這麼好。

    “你唱的聲音太小,而且中間為什麼停了?”他奇怪地問。他太專注於吉他,幾乎沒有聽見羽麻的聲音。

    “因為你的彈得太好聽了啊!你會不會因為我的誇獎變得很開心呢?”羽麻湊近他,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韓曦源不說話了。

    半分鍾之後。

    “你的臉上長著向日葵嗎?韓曦源看了她一會兒,故作古怪地問。

    “哪裏?”羽麻趕忙在自己臉上東摸西摸。

    他在說笑嗎?哪有什麼向日葵?

    “那怎麼老是笑眯眯的?”韓曦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扭過去,望著天邊的晚霞,好象是自言自語地說,“好象每天都那麼開心,活像個受虐狂似的。”

    這該死的家夥還真是難和他相處呢!羽麻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冷靜,羽麻,一定要冷靜!

    “是嗎?”她努力地繼續保持自己的微笑,“那我也問你,你一天到晚都是這麼頹廢嗎?好象從來都沒睡過覺一樣耶!”

    哈哈,看他怎麼回答!

    她在為自己言辭鋒利地回擊偷笑。

    “恩,我從來都是這樣的。”韓曦源的回答連想都沒想。

    這家夥,竟然回答的這麼誠實!羽麻簡直欲哭無淚了,難道——他認為這是他的優點嗎?

    不過,她覺得他說的那句‘臉上長著向日葵’也許並不是諷刺的意思,如果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一定會很有趣吧……她天花亂墜地想著,腦子裏似乎出現了一排排笑眯眯的向日葵在陽光下跳舞。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你不回去嗎?”韓曦源裝好吉他,站起身來抱起小貓。

    “等等!”羽麻連忙跟著他站起來。

    男生向她投來疑問的目光。

    “明天你會來上課嗎?”羽麻緊張兮兮地問。

    “不會。”冷漠的回答。

    “那你什麼時候來上課?”

    “不知道。”又是冷淡地三個字。

    ……真是個壞孩子呢……羽麻無奈地想著,看到他要走遠了,連忙張口喊住他。

    “等等!那……我想看小貓的時候,怎麼才能找到你呢?”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背著吉他的背影似乎怔了一怔。

    空氣中彌漫著雨後的清香。

    好象有什麼東西雜漫漫凝固,隨即又慢慢融化。

    半響。

    “那就去離學校最近的那家琴行吧。”

    他隻留下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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