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21 更新時間：12-01-11 20:13
第二十三章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別聽你通天師叔胡說八道！”元始天尊趕忙插了一句，“那個一千五百年殺劫是為師給你們算出來的，當真厲害之極，憑你們現在的修為絕對渡不過去！所幸就老老實實地在玉虛宮呆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宮！等過了一千五百年，你們愛去哪去哪！”
廣成子聞之上前一步道：“師尊，您是說，從現在開始？”
“不錯！令行禁止，就從現在開始實行！伏羲神王那邊我會給你們請假，你們就給我在這兒好好地住上一千五百年！”
“謹記師尊教誨！”十二仙點頭領命，臉上都現出少有的欣喜之情。
文殊廣法天尊忽然抬首笑道：“師尊，一千五百年是不是短了點兒？再加一倍也無妨！”
“別不當回事兒，等真過得了殺劫再說！”
“這有何難？”文殊驕傲地揚起下巴，淡金色的長袍迎著白日熠熠發光，冠玉一般的臉上自信十足。
“可不是？師尊你未免太小瞧我們，別說一千五百年，就是三萬六千年一個混沌，對我們來說也是輕而易舉！”黃龍真人開口笑道，末了還不忘拉下玉鼎真人，“玉鼎師弟，你說是不是？”
“玉鼎真人？”楊戩詫異地順著黃龍真人的視線望去，果然看見眾仙中那抹絕塵的身影。同樣是銀發白衣，可此時給人的感覺卻和在須彌山時大不相同。那時的玉鼎真人，就好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厚厚的冰層凍結掉了所有的溫度和情感，連遠遠望著都會覺得清冷刺骨，寒氣逼人。可眼前的玉鼎真人卻全然不是這樣，絲柔的天蠶白袍繡著蓮花暗紋，順滑的銀發披肩垂落，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身上，隻叫人心頭一暖，仿佛冰雪初融一般，連心都化成了一片甘泉！
隻見他微微垂目，濃密的睫毛遮住了雙眸的驚鴻一瞥，“師尊，還有別的事兒？”
“啊？沒了！”元始天尊幹笑兩聲，複又神情不舍地將自己的弟子打量個遍，方才開口道：“那為師先行一步。”
“恭送三清老爺！”十二仙一齊朝三清離開的方向叩拜下去。
直到耳邊的絲竹之聲漸行漸遠，廣成子才起身僥幸道：“幸甚至哉！吾等不必去天庭朝拜，不然若真見到了重華大帝，不知道赤精子會怎樣叫他下不來台呢！”
“我去是給他麵子！怎麼叫他下不來台了？可惜那些虛名浮位，貧道還真不稀罕！”赤精子忽然一甩長袍，引吭作歌唱道：“但觀三教，惟道至尊。上不朝天子，下不謁公卿。避樊籠而隱跡，脫俗網而修真。樂林泉兮絕名絕利，隱岩穀兮忘辱忘榮。”
“妙極！”文殊廣法天尊撫掌大笑，起身應和而唱，“身逍遙，心自在！不操戈，不弄怪！萬察茫茫忖度外。吾不思理正事而種韭，吾不思取功名如拾芥。”
“好誌向！”普賢真人也跟著長笑出聲，當即接唱道：“吾不思身服錦袍，吾不思腰懸玉帶。吾不思拂宰相之須，吾不思借君王之快！”
清音曼妙之處，果見慈航道人隨之離席應和，“吾不思伏駑長驅，吾不思望塵下拜。吾不思養我者享祿千鍾，吾不思用我者榮膺三代！”
大殿上不知何時起了絲竹，隻見懼留孫膝下橫琴，隨手撥弦兩三聲，作歌唱道：“高歌鼓掌，舞罷眠雲。遇仙客兮，則求玄問道。會道友兮，則詩酒談文。笑奢華而濁富，樂自在之清貧。無一毫之掛礙，無半點之牽纏。或三三而參玄論道，或兩兩而究古變更。隨鳥兔之逡巡，蒼顏返少，白發還青！”
“好意境！”黃龍真人抬手讚頌，化形為風飄轉其間，“修仙者骨之堅秀，達道者神之最靈。謁飛神於地闕，步罡氣於雷門。奪天地之靈氣，采日月之精華。跨青鸞直衝紫府，騎白鶴遊遍玉京。”
廣成子也終於開懷暢笑，敲擊著手中寶劍高聲唱道：“不問天皇，地皇與人皇；不問天籟，地籟與人籟。雅懷恍如秋水同，興來猶恐天地礙。閑來一枕山中睡，夢魂要赴蟠桃會。那裏玉兔東升，金烏西墜。”
“看遍玉兔東升，金烏西墜！”眾仙歡暢著同聲而和，絲竹，管樂，笙簧，琴瑟，佩環遙相呼應；淡雲，曉日，薄寒，微雪，輕煙畫意連綿，混同著眾仙的笑聲響徹雲巔……
清靜無為的日子就這樣在晚霞和清溪之間流過，群仙或是登山舒嘯，或是臨溪賦詩，伴著八卦爐中的溫火以及清香四溢的茶茗，轉眼間便過去一千四百年。
一日微雪，雲中子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丹爐中的恒火，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卻見太乙真人滿麵笑容地看過來，“雲中子，你在煉什麼呢？”
“原來是太乙師兄。”雲中子放下手中的小扇子，起身笑道：“是兩枚仙杏，煉了有幾百年了也未見成效，若是加些仙草可能會好些，隻是這仙草隻在終南山生長，我來得匆忙也沒有隨身攜帶，恐怕這幾百年要白忙了！”說罷無奈地歎了口氣。
太乙真人見狀趕忙上前一步，“師弟，正好我也有些急事兒想要出山，不如我倆一道去和廣成子師兄商量，讓他通融幾天，我想也未嚐不可！”
“當真？”雲中子將信將疑，扭頭看向波瀾不驚的爐火，還是跟上了太乙真人的腳步。
玉虛宮大殿上，廣成子一臉為難地看向來人，“太乙，雲中子，不是為兄不通情理，實在是師尊臨行前有過交待，任何人不得擅離玉虛宮，你倆這一走，為兄在師尊麵前不好回話。”
“可是師兄，我家靈珠子馬上就要投胎轉世了，還在等著我給他送行呢！”太乙真人泫然若泣地看著廣成子，那純良無辜的眼神看得他心頭一緊。
雲中子也懇求地開口道：“師兄，我也不想前功盡棄！”
“這……”廣成子一時拿不定主意，正躊躇著便見赤精子走了過來。
“不過是回家看看，出門采藥而已，最多三天的工夫，犯得著你這麼提心吊膽的？若真怕他倆出事兒，就去碧遊宮向通天師叔把昆侖鏡借過來，時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就行了！”
“我不是怕他倆出事兒。”廣成子揉著額頭，“我是怕他倆出去給我惹事兒！”
“這簡單，我給你出個主意。”赤精子狡黠地笑道：“讓他倆把伴身法寶都押在我這兒，限三天之內回還，如若誤了期限，那這些法寶就任我處置。”
“啊？這也太絕了吧！”兩人異口同聲，一臉的不情願。
“就這麼辦！”廣成子倒是對這個想法很是讚成，“要麼別去，要麼就把法寶都押在這兒，你們倆二選一，前者還是後者？”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終是把心一橫，“後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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