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2 更新時間:12-01-22 16:59
“哎……”
據說,一個人如果經常歎氣,那麼他肯定是個矮子。每一次歎氣都會抽走身體裏麵一定的水分轉換成壓力,無形的壓在人的身高上,導致長不高。
淩九叔原本不叫九叔,她原來的名字是單子一個淑,在十八歲成年的那天,一拿到身份證她就去改了名字。
還改了一個頗為占便宜的名字。
九叔,九叔,讀上去怎麼都比人高一個輩分的男人名字,但是她不在意,周圍的人也不在意,
淩九叔說,我的人品怎麼樣,關心我的人知道,你的人品怎麼樣,關我什麼事?
作為單飛出名的個人時裝模特,九叔舉手投足強大的氣場間給人的信息就是三個字:不在乎。
剛剛改了名字那會還是有人提出異議,連名帶姓的喊她淩九叔,到了後來熟悉了後,見到她都會點點頭,直接性的喊一聲。
九叔。
淩落一直記得在她改了名後,也是這樣的驟然降溫的大冬天,自己在叛逆期用她改的名字借題發揮喊她老頭子,淩九叔當時在洗兩人的衣服,雜院裏七戶人家一個水龍頭,排著隊打來的自來水冰冷的,蹲在老式白灰色的鋁盆旁,兩人薄薄的外套上用土黃色的硫酸皂擦著。
淩九叔對他說:“人,不是慢慢變老的,是一瞬間。”
那年淩九叔十六歲,淩落十歲。
淩九叔扭頭對著他笑了一下,當時淩落無論是對她說的話還是這個笑容都不明白,在往後的一天裏,那是淩落一直不想記起來的回憶。
淩九叔有無數的方法能讓淩落改口,乖乖的喊著九叔。
現在她正放下飛巴黎觀看明年夏季時裝發布會的機會,側躺在家裏軟榻上對著一個不說話隻知道歎氣為何物的人,靜靜的抽著煙槍。
"然後呢?"老式火柴摩擦伴有著濃烈的火藥味,紅色的火柴頭立刻噗噗噗的燃燒起一團紅黃色的明火,點著新添加進去的幹煙草,煙槍被擦拭的很幹淨,泛著光。
"然後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就讓他回去了。"
沒錯,又歎了一口氣的人正是我們的淩淩落落,淩落是也。
越來越覺得在家裏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人,按捺不住跑到了淩九叔家。淩九叔家並不在市區,距離淩落家有相當遠的距離,坐地鐵轉了線路在擁擠的星期六花了近半個小時才看到那獨門獨院的二層小別墅。
全部中式風格的格調看上去非常的複古,整體采用了暗紅色,配套的紅木軟榻和矮幾加上屋子牆體邊緣都用暖色調的射燈打著光,一進門處便擺放了一掛上好的繡麵“青山紫氣聚寶圖”雙麵屏風正對著大門,寓意紫氣東來財源廣進,就算是開著大門也瞧不見屋內的人和物,反麵是七彩富貴的“彩蝶戲牡丹圖”。
隨手揪過麵前矮幾上細頸白玉高腳花瓶裏麵的臘梅。毛茸茸的臘梅集體哭嚎等待著即將被他辣手摧花的命運。
"放下。"
淩落狠狠地瞪了一眼跟女王一樣發號施令的淩九叔,訕訕的把手中的臘梅重新插回花瓶中,紫色、鵝黃色、粉色,一節一節的長在細長的臘梅枝子上。
“你在煩躁什麼?”
“不知道。”淩落撇撇嘴,心裏麵堵在那裏,說不出為什麼。
“落落,我問你個問題。”再次開口的淩九叔挪了挪身子,把煙槍坷在茶幾的軟墊上,未施粉黛的臉上一片漠然,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
“恩?”
“你喜歡對門的?”
淩落腦袋一抽,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淩九叔的眼睛深深地,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樣,淩落低下頭又重新坐了下去。
“問這個幹嘛?”語氣很不好,左手摸摸自己的長發,房間裏麵裝的地暖,暖暖的,淩落不出聲的坐在那裏。
“你是因為你找了十二年的人喜歡他,還是因為這個人喜歡他?”
淩落愣了愣,剛剛還煩躁的心頓時安靜了下來。
對於十二年前的事情,淩落從算著天過日子,到算著月過日子,再到算著年過日子,他有著一定,一定要找到林芝梵的理由。
盡管他不提,九叔也定是知道的。
一年又一年,找了一個林芝梵又一個林芝梵,直到見到這個人。
是因為一直在找林芝梵所以才喜歡他,還是因為這個人,才喜歡他?淩落坐在那裏腦袋中出現了曾經尋找過的‘林芝梵’,慢慢地開了口。
“我不知道。或許真的是因為一直找一直找,才喜歡的吧。”秀氣的臉上,眉毛緊鎖著,又加了一句,“應該是這樣的吧。”
淩落腦袋中滑過那天晚上在林芝梵書房裏,自己用哈氣在放滿自己出版的漫畫櫃子玻璃上,寫上的字,突然覺得一直盯著眼前的紫顏色的臘梅在無限放大的嘲笑自己。
晃了晃頭,發出類似小狗一樣的低泣聲音側身也躺在了軟榻上,困意又席卷而來,趴在軟榻上直想閉眼睛睡覺。
"怎麼了?"
"好困,最近特別的困。"聲音都已經低了下去。
九叔把泛著嫋嫋白煙的煙槍頭浸在一旁的筆洗裏,圓口青花肥厚的顏料上畫著金魚戲水,頓時噗一聲煙已經滅掉。赤腳走在地板上,地暖格外的暖和,坐在淩落軟榻旁,摸摸淩落的額頭。
沒有發燒的跡象。
大門處傳來鑰匙扭開鎖的聲音,隔著屏風能隱約感覺到來人正在脫鞋,約莫幾秒從屏風後走出一男子。
用溫文爾雅來形容來者再貼切不過,對沒有回頭依舊看著淩落的九叔輕輕地笑了一下,那種笑容就像是專業訓練出來的,比林芝梵要更容易拉近人的多,拍了拍毛呢大衣肩頭的已經被屋內暖氣融化了的雪水,劉海梳向一邊看不出年齡的臉龐戴著教師型方片眼鏡。
九叔閃了閃眼神,低頭在淩落脖子靠近鎖骨的地方輕輕地親了一下,淩落沒有什麼感覺繼續有點迷糊的淺睡著。
等九叔抬起頭的時候已經被來人從軟榻上麵拉起來抱在懷中,脫去毛呢大衣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馬甲打著領帶,冷著的臉沒了笑容。
左手拴住淩九叔的腰,右手拉著她的左手,淩九叔對著皇甫一笑了出來:"他是我弟!"順手拿下了他的眼鏡,丟在矮幾上,保養得很好的雙手把梳向一邊的劉海向上抓,單眼皮的男人整個人都變得狂野無比!!!
"他不是你親弟!"
對於皇甫一莫名的飛醋,淩九叔拍了拍他臉頰,親了一下冰冷的嘴角,立刻嘴角上一個很大的紅色唇印。
"但有我家鑰匙的隻有你。"
兩人都有這和外表不符的傳統感,按照現在孩子的說法,就是老古董。一句話瞬間讓暴怒的人澆滅了飛醋。
皇甫一表情立刻變得很矯情,一臉白臉小生樣子:"才沒有亂吃什麼醋。"淩九叔推開轉身不理他。
快速繞到淩九叔前很紳士的伸出手:"小姐,能請你看場電影嗎?"
襯衫馬甲領帶,要是沒看到前麵變換的表情,還真的非常具有逼真的公主收到王子邀請的效果。
"演員,滾。"淩九叔繼續繞過眼前的人,和淩落一樣的口吻,動作體的語氣。
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皇甫一從後麵抱了起來,耳邊輕輕地一句,"想你了。"
淩九叔說,有的人窮極一生也乞求不來一點點的愛戀,煩惱到逃避的沉眠,一見鍾情戀愛的傻瓜。
等淩空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麵僅剩他一個人,摸摸頭發,睡意全無。
矮幾上麵有張紙條,米白色的便簽左下角印著荷花,那是用印章刻出來然後一張張印上去的。
“下雪了,穿上大衣早點回去,我和皇甫去看電影,勿等。”
天色有點發紅,今年的春節比以往往年都要早上許多許多,輕輕地嗬了一口氣,站在窗台前的淩落有點冷。外麵的雪已經非常大了,並不似鵝毛大雪,但風卻比淩落來的時候要大了許多。
穿起披在他身上的大衣,沒有扣上,淩落沒多想便出了淩九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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